關關公子 作品

第三十一章 我是來殺人的(第2頁)

  司馬鉞則開口道:“事情擺在這裡,總得有個解決法子,我們自己吵沒用。梵族長如果有合適的解決之法,大可說出來,只要能幫,在做族長不會有人袖手旁觀。”

  梵青禾清楚把左賢王打成重傷,不付出代價根本平不了怒火,當前也聽出左賢王的意思,是讓她退位滾蛋,雖然不想答應,但不答應總不能掀桌子直接造反,當下看向了桂婆婆。

  背後的桂婆婆,是老祝宗的夫人,也是亱遲部的後人,明白夜驚堂和梵青禾得拉一個出來抗事。

  梵青禾暫時退居幕後,動不了冬冥部的根基,而夜驚堂現身背了鍋,就讓各大部留下了‘行事莽撞、不顧大局’的影響,以後可能很難再順理成章重建西北王庭。

  為此在遲疑片刻後,桂婆婆便想授意梵青禾,退一步息事寧人。

  但桂婆婆還沒開口,忽然聽到萬千各部族人的後方,傳來了一道朗聲話語:

  “勾陳大王好大的威風。知道的明白你和三大部平起平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西海諸部的萬部之主,在這裡當龍頭調停。”

  話語不輕不重,但內勁渾厚,硬是傳遍萬人齊聚的大會場。

  在場所有族長都被驚了下,齊齊轉頭;而勾陳大王司馬鉞,則是臉色一沉,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嘩啦啦——

  背對琅軒城集市的人群,在聲音傳出後,齊齊左右分開。

  城中大道的盡頭,出現了一匹黑色駿馬。馬側懸著九尺長槍,背上是個身著黑袍的男子。

  男子身材高挺、皮膚白淨,雙眸烏黑炯炯有神,一雙劍眉,更是讓俊氣臉龐多了三分凌厲。

  男子相貌過於出彩,任何人瞧見都得駐足打量許久,但其出現後,所有人都沒關注來人外表,而是看向了一面棋子。

  一面持在黑袍男子手中的旗子!

  旗子通體墨黑,中心帶有類似天狼嘯月的徽記,但實際上是野狼逐日,代表著一支追逐太陽往西方遷徙,直至被萬仞山嶽攔住去路才停步的古老群族。

  這個部族放在百年前,可能還沒幾個人知道,但放在如今,那面旗子就是西海諸部一把不容違逆的天子劍,也是南北兩朝徹夜難眠數十年的西北夢魘!

  “嗡——”

  萬人齊聚的大會場,當即響起嘈雜。

  為首的十餘名族長,以前無一例外都是西北王庭的公侯,瞧見旗子下意識就站起了身。

  連本來負手而立的司馬鉞,眼角都抽了下,變成了雙手自然下垂,站姿稍微含蓄了些。

  蹄噠、蹄噠……

  馬蹄聲雖輕,卻傳遍整個會場。

  夜驚堂持著三娘剛縫出來的旗子,緩步走到了圓形大會場的中央,手腕微沉。

  擦——

  白蠟杆質地的旗杆,插入泥土地面一尺。

  死寂天地,也在此刻只剩下一人一馬,以及一杆在秋日下隨風飄揚的不倒王旗!

  夜驚堂騎在馬上,環視左右後,又看向了為首的四大部族長,抬起左手,露出了手上的五色手串:

  “亱遲部嫡系,只剩我一人一馬,但這杆旗子還沒倒。百年前各部在這裡定下‘五族之盟’,立誓互為兄弟同進同退,亱遲部為此誓言,血戰到全族死盡,而活著的諸位,不知道還認不認這東西。”

  全場死寂無聲,硬是沒一個人敢說話。

  連梵青禾眼底都露出驚疑,畢竟她知道夜驚堂是亱遲部後人,但不知道夜驚堂竟然還藏著五族之盟的信物。

  過來的時候也沒見他掏出來呀,難不成剛從街上買了幾顆臨時穿的……

  司馬鉞和天琅王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夥,肯定得重情重義,瞧見夜驚堂竟然現身,心底自然咯噔了一下。

  不過司馬鉞也沒什麼失算的,畢竟夜驚堂冒出來抗下此事最好——作為天琅王的兒子,各部關照保護理所當然;但不知隱忍,剛冒頭就闖這麼大禍,還和南朝關係密切,想著手整合諸部當天琅王,肯定也沒幾個族長敢支持,這對左賢王和他來說,目的已經達到了。

  司馬鉞遲疑一瞬後,就露出了驚喜神色,開口道:

  “亱遲部的族徽……你是亱遲部的後人?”

  夜驚堂驅馬站在王旗旁邊,看著遠處的司馬鉞,平靜開口:

  “是啊。當年滅國之戰,司馬族長費盡苦心把亱遲部族人引到燎原,族內也是拼盡所有人性命,才把我送到梁州。”

  “哄……”

  此言出,各部族人頓時回過神來,直接炸鍋。

  而司馬鉞滿臉驚喜的神情,直接抽了兩下,繼而就臉色暴怒,呵斥道:

  “一派胡言。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在這裡妖言惑眾?”

  “我是什麼人,你知道。不過在座諸位應該還不清楚。”

  夜驚堂掃視滿場人群,朗聲開口道:

  “我叫夜驚堂,南朝刀魁,天子親封武安侯,黑衙副指揮使,在南朝位極人臣,朝廷江湖都能隻手遮天,說實話根本不在乎一個斷代二十年,早已經沒了根基的王位。

  “但王權霸業不要,生養之恩還是得報,不然就成了小人。我雖然沒見過天琅王和王妃,但亱遲部全族盡死送我逃出生天,得以被義父收養撿回一條命,是確確實實的大恩,所以這賬我得回來算清楚。”

  司馬鉞背後雙拳緊握,怒聲道:

  “你就算是吾王之子,投了南朝也不再是西海諸部之人。身為南朝高官要員,造謠汙衊擾亂西海諸部,給北梁製造亂子也是你本分……”

  咚——

  巫馬部的老族長,腰背挺直猛杵柺杖:

  “西北王庭國滅,唯獨亱遲部全族殉國,如今既然還剩一人一馬,那他在哪裡,亱遲部就在哪裡。既然是萬部之一,他哪怕不是天琅王,也有資格在這裡議事,要逐出西海諸部,也當是各部一起說才算,司馬族長有什麼資格否認他的身份?”

  玄昊部的族長,就是不爽冬冥部,現在亱恆部跳出來了,他自然就恢復了四大部族長的立場,開口道:

  “在場所有人都能不認亱遲部,唯獨勾陳部不行。司馬族長若是被誣陷,也不必如此心急,講清楚道理,各部自會站在你這邊。”

  司馬鉞握了握拳頭,氣色稍微正常了些,開口詢問道:

  “夜驚堂,你若是吾王的後人,就算已經投靠南朝,在幫著南朝挑撥離間,我這當長輩的也不怪罪你。但幾百位族長在這裡看著,你說話最好有真憑實據,不然……”

  啪啪——

  夜驚堂拍了兩下手掌,制止了話語,開口道:

  “我這些時間,都在查當年的事情,若是沒點證據,豈會直接冒出來損司馬族長的名譽。”

  說話間,後方的缺口,駛來了一輛馬車。

  馬車前面是個頭戴斗笠肩、抗五尺長刀的小姑娘,雄赳赳氣昂昂,面對萬人注視半點不怯場。

  夜驚堂早上收到消息後,沒有立即過來,而是先按照許天應的情報開始找證據。

  大笨笨雖然武藝不行但對於這些事情相當在行,知道各大部交歲賦是在秋天,而左賢王要暗中返還物資,為了掩人耳目,肯定是趁著琅軒城萬部集會,來往商隊數量龐大龍蛇混雜的時候,讓勾陳部悄悄把東西帶回去。

  為此大笨笨讓他去勾陳部的庫房找,夜驚堂和小云璃跑過去,在戒備森嚴的庫房裡摸了沒多久,就找到了所需之物。

  等到馬車來到跟前,夜驚堂翻身下馬,跳到了車廂邊緣,打開了幾個箱子,露出了裡面滿滿當當的金器瓷器、綾羅綢緞、名茶花皂等等。

  在場族長眼力都不差,認得出這是勾陳部的馬車,瞧見這些東西,眉頭便是一皺。

  畢竟西海諸部屬於被制裁的狀態,各部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這些奢侈品雖然用得起,但絕不會大批量採購,有這閒錢正常都會買幾十車米糧食鹽藥材拉回去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這些東西,各族長家裡還是有一點的,以此來指責勾陳大王,最多說其生活奢靡,勾陳部族人都不一定會有意見,更不用說其他部族。

  司馬鉞瞧見馬車,眼神明顯變化了下,轉頭道:

  “誰買的這些東西?”

  夜驚堂見此開口道:

  “各部都知道,有閒錢才能折騰這些沒用的玩意。勾陳部上交歲賦,北梁全數返還成銀子,你們拿著也沒大用,又不敢明目張膽囤積太多糧食,多餘的閒錢,只能換這些稀罕物件,暗地裡享受錦衣玉食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