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茶常在 作品

第一百六十二章:靖安司(真)


當京兆府逐漸歸於黑暗之際。

書房內的燈火卻依舊通明。

許奕斜靠在太師椅上,輕聲朗讀著手中卷軸上那以刀作筆,一筆一劃凋刻出來的先秦文字。

隨著許奕越讀越深,其內心亦愈發的平和。

誦讀經文的過程中。

許奕亦在不斷地審視著自身。

從小事逐一開始審視,直到最近發生的數件大事。

不知不覺間,許奕額頭上竟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或許,還有更好的處理方式,更安全的處理方式存在。”許奕合上卷軸,緩緩閉上雙眼,低聲喃喃道。

不知過了多久。

許奕緩緩睜開雙眼,眼神中的光芒愈發地明亮起來。

直到這時,許奕方才明白呂在中令其抄寫二十遍的根本原因。

讀聖賢書,尤其是這種沒有旁人註釋、刪改過的原版聖賢書,最是使人頭腦清醒,心態平和。

而心態越是平和,便愈能自視己身。

許奕緩緩起身,面朝呂在中所在的廂房重重一拜。

呂在中,當真無愧先生二字!

一拜過後。

許奕緩緩入座,端正坐姿,提筆緩緩於紙張上默寫先秦聖賢經文。

隨著許奕越寫越多,其心態自然愈發的平和。

書寫間,時光飛快。

當許奕放下狼毫筆之際,時間已然寅時許,(凌晨三點多)。

略一活動身軀。

許奕提起油燈走出書房邁步走向主屋。

不一會兒的功夫。

京兆府內宅中的最後一盞燈火熄滅。

整個京兆府內宅瞬間被濃濃的黑暗所包裹。

漆黑的天幕中,一輪彎月在稀疏的星光相伴下,緩緩挪動著。

......

......

夜色匆匆。

當天空中第一縷霞光灑照人間之際。

許奕已然自床榻上緩緩起身。

推開房門。

院落中呂在中身著一件寬大的道袍,緩緩打著一套拳法。

“先生。”許奕邁步上前拱手行禮。

呂在中緩緩收功,看向許奕平靜道:“昨日竹簡可曾抄寫二十?”

許奕點頭回答道:“回先生,已然抄寫完畢。”

呂在中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開口說道:“取來一觀。”

不一會兒的功夫。

許奕將竹簡、謄抄以及心得全部交給了呂在中。

呂在中伸手接過,邁步走向院落石凳,細細翻閱著許奕遞來的心得。

眉頭時而緊皺,時而鬆緩。

面色時而凝重,時而露出笑容。

端的是讓人琢磨不透。

不知過了多久。

王家老少逐漸走出了房門。

見許奕一副謙恭學生狀。

王老爺子不由得看向自家長子,低聲問道:“那老者何許人也?”

王文清目露豔羨與火熱道:“山竹居士呂先生。”

‘山竹居士呂先生?’王老爺子低聲喃喃一句。

下一瞬,雙眼驟然放大,強壓著心頭激動。

低聲問道:“可是三元及第、六徵六拒的呂在中呂先生?”

王文清點頭道:“正是。”

王老爺子瞬間眼冒金光,低頭看向一旁的小孫子王秋安。

隨即抬頭看向許奕與呂在中。

眼神中的光芒漸漸消散,最終化為一道濃濃的嘆息。

這點自知之明,王老爺子還是有的。

忽然。

又是一處廂房門打開。

衣著簡樸的王秋瑾自內走了出來。

朝著王家長輩微微行禮後,邁步走向了廚房。

沿途見許奕一副謙恭學生狀站立在一滿頭白髮老者面前。

眼神中不由得浮現驚奇之色。

就連腳步都慢了幾分。

王秋瑾認識許奕的時間並不算長。

但這不算長的時間裡,許奕給其留下的印象卻是格外的深刻。

心機深沉,狠辣果決且冷漠無情!

這是王秋瑾一開始時對許奕的真實評價。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王秋瑾通過父親王文清閒聊中得知的消息愈多,內心深處對許奕的看法便越複雜。

但無論內心看法如何變化。

有一點卻是恆久不變的。

那便是她還從未見過許奕如此姿態。

一時好奇之下,竟頓住了腳步,站在廚房門口靜靜地觀望起來。

許奕站立在呂在中面前,內心略顯忐忑的等待著呂在中的點評。

對於呂在中的學識,許奕自然是格外欽佩的。

畢竟,這可是百年來唯一一個三元及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