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風清 作品

第81章 第十五章

 戀人關係只停留在欣賞、喜歡這個階段時,女朋友在男朋友眼中是完美的。不單單是韓舒苒這個人很完美近乎沒有缺點,還有跟她在一起能明確的感受到自己被愛,這點也很完美。

 同韓舒苒在一起能明確的感受到什麼是熱戀,炙熱的愛戀讓女朋友不管是視線還是鏡頭都一直集中在自己身上。男朋友都收到過女朋友專門給他拍的短片告白禮物,熱戀期的男朋友無限確定他和韓舒苒處於熱戀,他們彼此熱切的愛著對方。

 直到熱切的愛戀變成一種無法準確找到形容詞的操縱,此前處於男朋友腦海幻想出來的粉紅泡泡逐漸就消散在日光之下。日光之下無新事,世上每天都在發生的事是,當男朋友從喜歡變成愛慕,當李正宰愛上了韓舒苒,當他開始思念她。

 那女朋友到底是喜歡他、欣賞他還是愛慕他,李正宰一眼就能看清。因為他陷進去了,身在局中,而韓舒苒始終清醒。

 清醒的韓舒苒欣賞他,欣賞名為李正宰的男人。雖然李正宰本人沒要搞懂女朋友具體欣賞他什麼,但李正宰基本能確定,韓舒苒欣賞的一個人而不是愛戀一個男人。

 如果名為李正宰的人是個女人,那欣賞對方的韓舒苒會跟那個女人成為好朋友。這就是她的欣賞,不分性別的。

 談戀愛需要分性別啊,也可能不分?總歸是要肢體接觸的,喜歡一個人就是想親近。不論何時、不論何地、不論何種方式,都會想親近。想親親抱抱,或者再進一步,一定會想的。

 否則男朋友和男性朋友能有什麼區別,無非是一字之差。

 自家女朋友不在意那一字之差,她不想親近他。也不對,男朋友認為,應該說自家女朋友不討厭他的親近,但她沒有更進一步的想法,疑似性冷淡。

 手上始終戴著貞潔戒指的女朋友別說什麼碰觸雷池,她離雷池八百米遠,從未考慮過要靠近雷池。李正宰也是很偶然,極其偶然的發現,韓舒苒從未有過所謂的意亂情迷。

 跟女朋友見不到面時不談,見到了,戀人們過得也是老夫老妻的日子。他們可以天南海北的聊,聊日常、聊工作、聊今天吃什麼,就是無法從聊天再往前走一步。他們當然也會親吻,會擁抱,可再往前就一步都走不下去。

 李正宰很偶然很偶然的發現,在他們親吻時,在他意亂情迷之時,韓舒苒的眼底始終是純澈,即不會意亂更不會情迷。

 到了這一步,李正宰還有什麼不懂的呢。但凡早半年看到那雙眼睛,李正宰都會分手,如果不分,糾纏下去,死的是他。可惜晚了半年,他已經栽進去了,那就換成,他死都不會分手。

 死都不會分手的男朋友半死不活的進了醫院,他參與新作品拍攝前就在做事前訓練中受傷了,趕上開機,修養了幾天感覺好點就去拍攝。根本沒休息好負傷拍攝,中途傷勢就加重,一直硬挺著堅持到殺青,直接從片場去醫院,迅速被安排手術,進了手術室。

 韓舒苒是男朋友進了醫院才知道他傷勢那麼嚴重,她送男朋友進手術室之前,男朋友還跟她裝堅強說沒什麼大事。人出來了,手術很成功,萬幸。可人出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麻醉沒過,還是重傷後人就堅強不起來,男朋友攥著兄弟的手問,我如果求婚你答應嗎?

 女朋友站在病床左側,茫然的看向右側。蹲在右側的鄭宇盛更茫然的看向左側。隨後左側的女人噴笑出聲,右側的男人閃電般甩開兄弟的手光速後退,直至背貼著牆壁退無可退了,才抵著牆,無限堂皇的拼命解釋,認錯人絕對是認錯人,離大譜的認錯人!

 此事在李正宰睡了一覺再醒來,麻醉劑真正過去了,就變成兄弟每天調侃他至少五十次的離譜事件。李正宰從起初的羞惱發展到惱羞成怒,再到淡定無視,也就花了一天。源於鄭宇盛太狗了,一整天都在嘲諷他眼瞎到那種地步。

 離譜的事件是很離譜沒錯,求婚對象的性別都搞錯了。可離譜事件能那麼堂而皇之的變成一個笑話,李正宰就能當成隨口的笑言,開玩笑的問韓舒苒,我求婚你會答應嗎?

 韓舒苒搖搖頭,“我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

 “不想結婚還是不想跟我結婚?”李正宰肩膀崩著,止疼藥好像失效了,傷口鈍痛,臉卻是笑著的,還是玩笑的語氣,“該不會是不想跟我結婚吧?”

 展顏笑開的韓舒苒探身親親病床上的病人,撫著他的側臉,讓男朋友安心,“我只是想先立業再成家。”

 無法安心的李正宰強迫自己安心,望著近在咫尺的愛人,再問一句,“拿到斯洛伐克算立業嗎?”

 再度親親他的女朋友說不算,退回原位,握著他的手跟他講,“你記得《母愛》嗎?”

 突兀被岔開話題,李正宰遲疑的點頭,那個本子所傳達的故事很難讓一個演員忘卻。寫出那個本子的導演說,她一直惦記著。

 “我對那個劇本有一種奇異的排斥,我沒搞清楚為什麼我那麼排斥,但那是個非常好的劇本,那也是個會讓我變得更圓融的劇本。”韓舒苒用拇指摩擦著他的虎口,說著特別像是拖延求婚但確實是實話的解釋,“現在我還是沒辦法抗拒我不想排斥的念頭,等什麼時候那個項目能開機,或許我就可以考慮終身大事。”

 李正宰不懂那個劇本為何如此特別,但他很清楚,韓舒苒不會在這種事上說謊,那就換話題吧。

 新換的話題還是跟家人有關,事業有成的兒子不想讓父母為自己擔心,都進醫院了還不告訴父母。鄭宇盛對此很習慣,他也不會告訴母親他拍攝受傷之類的事,平白讓家人擔憂,還不如事情過了再說,這一對兄弟都是報喜不報憂。

 換別的時候,韓舒苒不會多說什麼,個人選擇沒必要多談。可她沒時間門在醫院陪伴男朋友,她要去參加斯洛伐克電影節,鄭宇盛那邊也沒時間門,他電影上映了要宣傳。

 把病患丟在醫院只讓助理照顧有點不人道,韓舒苒就勸男朋友告知父母,起碼有人陪他。男朋友拒絕,有助理就行,這也不是什麼大傷,手術都成功了,過兩天都能回家修養,何必再讓家人擔心。

 韓舒苒聽了後沒有再勸,轉而拖了兩天行程,等陪著李正宰出院回家,在鄭宇盛半夜結束行程回來看病人時,跟他聊起這件事。說法是,我們都不在,男朋友有點可憐,要不找伯母來?

 本來沒覺得兄弟可憐的鄭宇盛聽她那麼一說,好像是有點可憐,可是找父母的話自家兄弟不會樂意的,不如,“找記者吧,宣傳一波敬業,進醫院的消息出去,伯父伯母自然就知道了。”

 多少有些訝異那兩兄弟之間門還搞這套的韓舒苒沒忍住笑出聲,鄭宇盛不知道她在笑什麼,疑惑的望過去。

 不想解釋笑什麼的韓舒苒講,“我聽說你最近把鄰國的項目都拒絕了,什麼情況?”

 思路一下被打斷的鄭宇盛說起這個有點小鬱悶,“那邊的環境有點古怪,我怕待久了會出問題。”

 “怎麼個古怪法?”

 “他們演員不抗票房,也不抗收視率,只享受好處沒責任。”

 講起這個鄭宇盛槽點可太多了,對鄰國演員生態如此美妙的羨慕夾雜著嫉妒的槽點。他跟沒同那邊合作過的導演講,那邊演員日子過得太美,還能拼死拼活爭番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