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筆丹青 作品

第三百五十八章 妖道,還不顯形!

看熱鬧。

是人之本性。

不只是國主一人,連帶著美后還有周邊兒伺候的侍女,也齊齊把目光投過來,想要聽聽佛道兩家的高論。

更何況還是涉及到了長生之奧妙。

既知人固有一死,若面前擺著長生妙法,誰人又能不動心呢?

聖者終究是少數,若人人都能勘破生死,這三界恐早是極樂聖地。

“你這道者難纏胡言,當知寂滅門中,須雲認性,大智澹泊在不生之內,真機逍遙於寂滅之中,而行功打坐,乃為入定之原。置心一處,才無事不辦.方知三界空而百端治,六根淨而千種窮。”

見那國丈似有開口反駁之意,法海卻不給他留下氣口,緊接著說道:“你只愚見打坐參禪是忙修瞎煉,難道不知你道家亦有禪法?所謂:道者行往坐臥,不可須臾不在道。行則措足於坦途,住則凝神於太虛,坐則調息於綿綿,臥則沉神於幽谷。久久無有間斷,終日如愚。”

“你說修仙者堅秀清奇,我觀爾也追二炁於黃道,會三性於元宮若卻不知爾修之禪有何精妙?”

“至於奪天地之秀氣,採日月之華精此等妄言,也不必在貧僧面前賣弄,既得天地之饋贈,不似相報,卻滿滿自誇莫非是修仙獨夫耶?”

法海氣勢橫壓,即便這老道目光似飛火輝騰,他之雙眸便似汪洋大海,看似一川平靜,可誰知內藏洶湧波濤?

這國丈感受到了。

他本以為這唐三藏是靠著一身的法力橫行於三界,卻沒想到張口之言,竟也是如此犀利。

本來這國丈心中還有些不堪之言語,要來貶低佛門修行,但怕三藏法師直接翻臉,因而措辭也就文明瞭些.但三藏法師一開口,便知心生不妙,他就好似一葉扁舟行於巨浪之上,獨火於狂風暴雨中搖曳。

國丈聽三藏法師諸多質疑,雖心境稍亂了些,但還是頗有章法,“吾修仙者,攬天地靈氣運陰陽而丹結,納日月精華按水火而胎凝。應四時而採取藥物,養九轉而修煉丹成.”

這國丈到底還是認了慫,悄悄把之前“奪”與“採”給隱了去。

國丈稍頓了頓,他見三藏法師揮手請之,顯然要讓他把後面的話也說完,便也不停,只言道:“若成道時,攜簞瓢而入山訪友,採百藥而臨世濟人。摘仙花以砌笠,折香蕙以鋪裀。歌之鼓掌,舞罷眠雲。闡道法,揚太上之正教;施符水,除人世之妖氛參滿天之華採,表妙道之殷勤。”

“吾道正廣,豈是旁門所知?”

法海聽了他這一番話,這才稍稍點頭,如此倒還有些個仙家道者的模樣,畢竟是名門坐下,自然也有一番修為,並非草包之物。

但也具是誇誇其談,聽起來好似仙家神妙,其實全然沒有一句落在處。

若是他再說不出什麼乾貨來,法海已經沒有什麼耐心了.

“若論修行,道德經有言曰: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既受天靈,下輔地脈,可堅誠知覺,須當識心,心淨則光明普照,心存則萬境皆清。更知一心不動,萬行自全。”

“心若離眛,縱懸河誇口,盡皆虛言。心若不誠,即便手挎陰陽,也難抱丹。”

“何止修佛修道,即便經世為人,亦知信者道之根,敬者德之蒂。更重言行合一,守得明心見性,克己復禮。遣其欲,而心自靜。”

“欲起而心亂,則罪業臨身,於佛不能超脫,於道何以飛昇?怎見長生?”

國丈一聽這話,便已經知道眼前的三藏法師恐怕已經看出了自己的來歷.話裡話外都在說自己心口不一,且起了慾念。

可偏偏這三藏法師說得卻是也沒錯,他不願意在人前露怯,更不想在一個僧人面前丟了道家的威風,此刻竟頗有些色厲內荏之相,咬牙強行說道:“你佛家靜禪釋教,寂滅陰神,涅槃遺臭殼,終究超脫不了凡塵你可知三教之中無上品,古來惟道獨稱尊!”

這老道的話音還沒落下,法海便已經開口:“老君曰: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