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公子 作品

第十八章 傳功


    踏踏踏……

    薛白錦腰後懸著雙鐧,緩步來到籬笆園外,看到窗內的昏黃燈光,腦子裡難免回想起那荒唐一夜,本來已經壓下的萬千雜緒,又湧上了心頭,腳步都慢了幾分。

    不過她此時折返,夜驚堂若再賊心不死,對她用強,那就徹底讓她失望了,她肯定頭也不回離去。以夜驚堂的性格,應該不會做出這種過分之舉。

    為此薛白錦遲疑一瞬後,還是壓下了雜念,來到主屋放下了兵器。

    籬笆園裡的生活物資並不少,夜驚堂已經翻出了薄被床單,鋪在了板床上,還從廚房裡找來茶具,此時正在燒熱水。

    發現冰坨坨回來,夜驚堂如同往日一樣笑容陽光,提著水壺來到屋裡在方桌前泡茶:

    “這應該是去年的陳茶,不過我加了片樹葉,喝起來應該提神醒腦……”

    薛白錦看到板床,就會回想起各種不堪回首的畫面,為此背對著床鋪而坐,鐵鐧放在手邊,神色無喜無怒:

    “別說這些無關緊要的,快教吧,教完我好走。”

    夜驚堂輕笑了下,為了先給冰坨坨開開眼界,等倒完茶後,便右手輕揮。

    嘩啦~

    白瓷茶杯無風而動,勻速滑到了薛白錦手邊,杯中冒著熱氣的茶水,沒有出現絲毫漣漪,就如同始終靜止一般。

    此舉雖然看起來並沒有百步飛劍那般震撼人心,但武道從來都是穩比快難,夜驚堂當前的氣態,只能用‘信手拈來、行雲流水’來形容。

    薛白錦境界差距太大,已經看不懂夜驚堂的手法,見此眼神凝重了幾分,詢問道:

    “你能教我學會這個?”

    “那是自然。”

    夜驚堂在桌前坐下,略微醞釀後,講解道:

    “鳴龍圖也好,九術也罷,和江湖功法沒有本質區別,只是其中學問過於深奧,以至於常人根本沒法理解,才會看起來如同仙術,或者說這就是仙術,仙就是山上之人嘛。

    “鳴龍圖可以傳授給別人,但千人千面,師父教的東西,必須得自己吃透化為己用,才算學會,所以根本沒人能學到家。

    “沒學到家,自然就沒法出師,所以學鳴龍圖到最後,必然是斷頭路,嗯……就是沒法‘合道’,道都不是自己的,哪有合道的說法……”

    薛白錦聆聽完後,蹙眉道;

    “那你練鳴龍圖,豈不是走進了死衚衕?”

    夜驚堂端起茶杯吹了吹,笑道:

    “所以我走出來了。”

    “走出來?”

    “大道無垠,只要道沒有終點,那武道自然就沒有終點,鳴龍圖也不過是以前出現過最完善的功法,就和八步狂刀一樣,以前最快,不代表永遠都是最快。

    “吳太祖只是探路者,留下鳴龍圖是給後人當參考,告訴後人‘看到沒有,道還可以這麼走’,而不是讓人不動腦子,悶頭踩著他的腳印走。

    “我這幾天,根據鳴龍圖的原理和效用,給自己量身定做了一套新的功法,我取名《九鳳朝陽功》,目前不清楚是不是比‘九九歸一’的鳴龍圖強,但我知根知底,保證絕對不出錯,可以放心傳授給別人。

    “而且我這開創者在,你就算以後悟不出自己的道,我也能幫伱指正修改……”

    “九鳳朝陽……”

    薛白錦感覺這名字另有深意,倒也沒多計較,只是詢問道:

    “我學會就能和你一樣,呼風喚雨翻江倒海?”

    夜驚堂見冰坨坨認真求教,眼底都沒什麼牴觸疏遠了,便坐近了幾分:

    “光學會自然不行,這就和六歲小童學八步狂刀一樣,明白怎麼用,但體魄功力-->>
                                         
撐不住,學的再好也沒多大威力。”

    “那意思是,即便學會九張鳴龍圖,不練功的話,也不算厲害?”

    夜驚堂對於這個,稍微斟酌了下,搖頭道:

    “也不能這麼說。宗師基本不可能打過天人合一的武魁,人家境界高到能把你底細看穿,你哪怕功力比人家厚,也只有捱打的份兒。

    “後三張圖一步一重天,效果也一樣。神塵和尚約等於六張圖練了一甲子,但我摸他一下,他照樣當場吐血。而我若不是摸到第八張圖門檻,北雲邊隔空摸我一下,我也得當場重傷,根本沒法打。

    “所以九張圖傍身,哪怕臨陣磨槍,只要能維持一瞬,也是見誰滅誰,除非對方也九九歸一……”

    薛白錦認真聆聽片刻後,也算明白了意思,把茶杯放下:

    “你教吧。”

    夜驚堂站起身來,示意旁邊的床鋪:

    “你躺下。”

    “?”

    薛白錦聽見這話,身體微微一僵,而後拋去一邊的百種情緒,又湧上了心頭,握住鐵鐧冷聲道:

    “你什麼意思?!”

    夜驚堂連忙抬手:

    “鳴龍圖的複雜程度你知道的,根本沒有言語相傳,我這《九鳳朝陽功》和鳴龍圖差不多,我境界不夠,也不知道怎麼打造鳴龍圖,所以得手把手教,就是在你體內慢慢引導,讓你記住。’

    薛白錦倒是明白夜驚堂的教授之法,稍加斟酌,詢問道:

    “你不是會隔空引導氣血嗎?”

    夜驚堂微微攤手道:

    “這可不是擾亂對手氣血,功法脈絡差之毫釐便謬以千里,你確定敢讓我懸絲診脈?”

    薛白錦倒是沒法反駁這話,想想提著鐵鐧起身,在鋪好床單的板床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