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公子 作品

第八章 陽謀?


    銀月當空,角樓下方的建築群,被成片火把照亮,無數衙役軍卒乃至城防高手,在建築群內部圍成了一個圓圈。

    圓圈的正中,是靠近街道的一條小巷子,距離外面的街市也就一牆之隔。

    三具屍體靜悄悄的趴在了地面上,而拂塵則滾到了一邊,地面、牆壁上還有些許裂紋,顯然是剛發生不久的命案現場。

    戌公公帶著兩個小黃門,在人群之前站立,眉頭緊鎖打量三具屍體,又環視周邊:

    “諸位可聽到動靜?”

    戌公公後方,是聞訊趕來查看情況的各方高手,此時眼底都帶著凝重,其中一名老者評價道:

    “沒有血跡動靜不大,看起來是被人從背後偷襲一擊斃命,來人應該是拳腳一道的頂尖宗師。”

    這說的顯然是廢話,只要長眼睛的武人都能看出來。

    戌公公見此,又把目光望向了在附近巡邏的寅公公。

    寅公公方才一直都在城牆上,距離此地並不算遠,但沒有聽到絲毫動靜,直到有護衛從街上折返,途徑此地呼叫馳援,他才發現這裡死了人。

    寅公公仔細看了片刻,覺得不像是北朝武人動的手,但也摸不清誰動的手,便把目光轉向了最為器重的義子曹阿寧。

    而曹阿寧武藝算不上太高,但自幼被曹公公培養,又在暗衛任職,對於南朝武學流派稱得上如數家珍,此時半蹲在辰公公的屍體旁,拉開後衣領檢驗傷痕,回應道:

    “從背後擰斷頸骨,用的是柳千笙的伏龍爪;兩拳直擊後腦斃命,從發力、站位來看,臂展過人,不出意外是白猿通臂拳……”

    諸多北梁高手,雖然對南派武學涉獵不深,但頂尖武人的路數還是聽說過,方才發言的老者,恍然頷首:

    “都是蔣札虎的獨門拳法,怪不得我等沒聽到動靜……”

    辰公公本就是十二侍的高手,即便是偷襲,能一擊斃命不弄出半點動靜的也只有南北武魁,這武功路數和實力顯然都對得上。

    戌公公見此臉色微冷,偏頭道:

    “搜索全城,務必找到蔣札虎的下落。”

    “是。”

    後面的十二所差人,當即領命下去搜捕。

    但在場的高手,對此卻暗暗搖頭,畢竟從屍體情況來看,案發少說兩刻鐘了。

    兩刻鐘的時間,對於武魁級別的梟雄來說,跑出去多遠都有可能,即便蔣札虎沒跑藏在城裡,尋常差人撞見又能咋滴?

    寅公公知道不可能再逮住,搖頭一嘆,來到戌公公跟前:

    “蔣札虎是南朝的武魁,和夜驚堂還走得近,恐怕已經被秘密招安,這時候跑來西海都護府,很可能是當先鋒軍,刺探城內的佈防情況。如果不出意外,夜驚堂應該很快就到了。”

    戌公公知道夜驚堂自行推演了後三張鳴龍圖,病發暴斃只是早晚的事兒,但只要還沒確定死透,對於他們這些中等雜魚來說就還是閻王爺。

    在閻王叩門般的壓力下,戌公公也沒解決之法,只能道:

    “大漠的黃蓮升,說有把握牽制夜驚堂,這次帶過來的丹藥,王爺準備給他送去。至於能不能真起作用,就只能看造化了……”

    商談幾句後,戌公公見周邊圍的全是人,又擺手道:

    “把屍體抬回去,都散了吧,務必加緊巡視,切不能讓南朝賊子驚擾了王爺。”

    圍在圍牆房頂上的武人,見此也沒多說,各自告退離開了巷子。

    而剛喝了點小酒的華俊臣,一直站在人群之間打量情況,見人都散了,才上前一步,誇讚道:

    “曹大人見識當真過人,上次在春滿樓便讓華某開了眼界,沒想到在這還能再看見-->>
                                         
一次。”

    曹阿寧本來在吩咐差人抬屍體,見華俊臣忽然跑來套近乎,心中便察覺到三具屍體可能另有文章。

    畢竟他知道夜大閻王和華俊臣稱伯道侄,而死的人距離華俊臣住處不算遠,如此一來,夜大閻王和華俊臣秘會,辰公公偶然撞見被順手宰掉的可能性,可比蔣札虎莫名其妙跑來西海都護府刺探軍情大得多。

    念及此處,曹阿寧拱手客氣道:

    “華先生過獎。”

    華俊臣來到跟前後,稍加琢磨:

    “華某雖然自幼嚮往武道,但礙於出身,對南朝武學瞭解不多,不知曹大人可有空閒?華某今晚在天韻樓設個宴,彼此探討一二……”

    華俊臣這話,既像是嚮往武學,又像是攀交情,說的沒半點毛病,但辰公公剛死,場合顯然不太合適。

    曹阿寧心中微轉,記住了今晚、天韻樓等關鍵詞後,便拱手婉拒道:

    “當前還有公務在身,等閒下來,晚輩必然親自設宴請華先生小酌,到時候還望華先生能賞臉……”

    “那是自然……”

    華俊臣客套幾句後,因為戌公公已經準備帶隊離開,也沒再多說,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

    於此同時,小南街。

    夜驚堂揹著華青芷,藉著夜色掩護,在建築群間無聲起落,前往曾經落腳的冬冥部藥房。

    華青芷趴在背上神色已經從方才即將回家念念不捨的糾結,變成了被逐出家門被迫嫁人的委屈。

    畢竟她莫名其妙被人綁去南朝,盼星星盼月亮想著回家,結果真回來,卻發現木已成舟,她已經背上了私奔的名頭,回不去了。

    爹爹方才那口氣,說的是想辦法、彆著急,但意思明顯是‘女大不中留’,想溫婉勸她順水推舟就這麼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