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公子 作品

第八章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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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崖州岜陽郡,紅翎山莊。

  紅翎山莊修建於崖壁之上,雖然崖壁險峻,但山頂卻極為平整,清江自崖下轉了個急彎,舟穿行至此地,遠看去就好似崖壁截斷江水,為此此地便有了斷龍臺之名。

  正午時分,無數遠道而來的江湖客,乘船穿過險峻絕壁間的蜿蜒江道,在斷龍臺下停靠,順著道路往崖壁上行去。

  而江心處,一艘烏篷船順流而下,兩個長途跋涉的女俠,並肩站在船頭,舉目眺望著斷龍臺上方。

  駱凝依舊一襲青衣,不過為了禦寒,外面裹上了披風,站在舟頭用望遠鏡遙遙打量,疑惑道:

  “紅翎山莊在做什麼?楚老爺子過壽?”

  “楚豪今年五十多,過壽不會搞這麼大排場,看起來是娶新兒媳婦……”

  “你看看人家,娶媳婦辦的和武林大會似得。我當年去南霄山,你就整兩根紅蠟燭,喜字還是我寫的,弄一桌子菜你吃乾淨,還得我來收拾洗碗,完事還得哄雲璃睡覺……”

  ……

  薛白錦帶著斗笠做江湖客打扮,看起來俠氣十足,聽見凝兒的抱怨,皺眉一皺:

  “當年在南霄山大操大辦,伱覺得彆扭不願意;給你弄一桌子菜,你偏要吃素,現在怪我虧待你了?那夜驚堂給你什麼了?”

  駱凝嘴唇動了動,看起來意思是——驚堂雖然還沒大辦,但至少洞房之夜大操了……

  不過這麼葷的話,駱凝肯定說不出來,隨口瞎扯幾句後,便岔開話題道:

  “楚豪也算江湖老輩,兒子結婚,你路過瞧見了,不上去看看?”

  在黃明山和夜驚堂分別後,駱凝就隨著薛白錦,回到不歸原繼續追尋玉璽和天子劍的下落。

  薛白錦從蕭山堡的牌子推測,天子劍等物應該被蕭祖捷足先登了,回去根本不是找線索,而是研究那道特殊劍痕。

  那劍痕造詣之高,連她都有望塵莫及之感,世上有此造詣的人,在她看來恐怕只有奉官城。

  但奉官城武藝和她差不多的時候,就已經在陽山畫地為牢,過後從未離開天南,不可能跑去不歸原留下個劍痕回憶過往。

  而歷史上接近奉官城的人,往前數真沒幾個,加上找到蕭山堡的牌子,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劍痕的主人,是大燕初期統治江湖的蕭祖。

  但按照江湖記載,蕭祖到老年出海訪仙一去不歸時,都沒有奉官城那麼強的統治力,最多也就是人間單挑無敵手的水平。

  奉官城則強到‘一人立世,天下武夫皆為二流’的程度,世間根本沒有同級別武夫,比蕭祖高一整個大段位。

  那道劍痕如果是蕭祖留的,那隻能是蕭祖出海訪仙后,並沒有壽終正寢,而是大隱隱於市,繼續在精進武藝。

  這個推論倒是沒什麼問題,但薛白錦想不通的是,觀星臺下那幾個橫跨三朝的酒罈。

  如果留下劍痕的是蕭祖,那應該是功成名就後,過來回憶年少時偶遇寶物、一飛沖天的過往。

  這種屁大的事情,沒必要專門叮囑後人,每隔一百年就帶一罈子酒過來坐一會兒。

  而不專門叮囑,怎麼會有三人,彼此相隔百年卻同時帶著酒罈,跑到什麼都沒有的老觀星臺裡?

  薛白錦想不通其中原委,但覺得此事背後牽扯絕對不小,便即刻動身折返,準備前往江州去查下蕭山堡。此時是從清江順流而下,剛好路過斷龍臺。

  斷龍臺的紅翎山莊,是北崖槍王楚豪的山頭。

  楚豪二十年前就已經是槍魁得力競爭者,而後也沒受傷或遭逢大變,只是斷聲寂太霸道,才提前退休成了江湖老輩,淡出了視線。

  按照薛白錦的估算,楚豪這麼多年下來,肯定步入了天人合一之境,沒成八大魁只因為‘武無第二’,江湖不能同時出現兩個槍魁,楚豪專精槍道,在打不過斷聲寂的情況下,就只能低調做人。

  雖然楚豪早已表明不再過問江湖事,把莊主之位都傳給了兒子,但輩分道行擺在這裡,崖州江湖不可能不給面子,如今辦喜事,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基本上都來了。

  薛白錦作為平天教主,屈尊登門給楚豪道喜,顯然不太合乎江湖規矩,見凝兒問要不要上去坐坐,搖頭道:

  “紅事不請不到,白事不請自來。紅翎山莊又沒下請柬,我們做什麼?”

  駱凝也只是隨口一提,見此也沒多說,打量斷龍臺片刻後,又看向了剛靠岸的一艘小船。

  船上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面容算得上俊朗,卻喝的醉醺醺,待船隻靠岸後,晃晃悠悠走上岸邊,抬頭看了眼巍峨石崖,而後便匯入了上山的人群。

  駱凝瞧見此景,皺眉道:“那個年輕人神態似乎不對,不像是來道喜的。”

  “管這麼多閒事作甚,江湖恩恩怨怨算不清,這麼大的門派,沒幾個砸場子才叫稀奇事。”

  駱凝想想也是,當下放下望遠鏡,乘著烏篷船轉過急彎,朝著下游駛去……

  ——

  梁州。

  越往東南走,天氣便越是暖和。

  夜驚堂日夜兼程疾馳,等穿過荒骨灘後,原本的寒風變成了微涼秋風,雪白大地也重新化為枯黃戈壁,恍惚間給了人一種時光逆流之感。

  眼見距離紅河鎮還有幾里了,夜驚堂長日緊繃的心絃總是放鬆了下來,而熟門熟路的鳥鳥,則順著黃土官道,迫不及待飛去了老鎮子,看樣子是跟著堂堂混,三天餓九頓,已經是一刻都不想在身邊待了。

  太后娘娘坐在前面,背靠著夜驚堂胸口,臉頰較之昨日的漲紅已經稍微正常了些,但臉蛋兒依舊掛著一抹紅暈。

  眼見紅河鎮快要到了,太后娘娘坐直些許,擺出了母儀天下的端莊氣態,開口道:

  “夜驚堂,你……”

  夜驚堂坐在背後,用披風裹著太后娘娘,雖然到了梁州東部已經不冷了,但手還放在懷裡暖著。聽見呼喚,他低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