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錦布衣 作品

一 紫衣衫 第九章 如日東山能起時


“吱!”

鸛鵲樓八層厚重的大門再一次緩緩合上,這裡又恢復了以往的寧靜。

在南若蘇與沈憐衝二人離開以後,男人狼一般銳利凌厲的眼神,死死盯著剛剛合上的大門,兩隻拳頭攥的“咯咯”直響。

順帶著連他身上的鎖鏈,都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在安靜的鸛鵲樓八層空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南玄機,十年前你騙了老子一回,沒想到十年後又準備聯合你自己的兒子故伎重演。”

“你真以為老子那麼容易上當?什麼狗屁‘妖槍軍神’,不過是陰險狡詐的卑鄙小人罷了,虧得老子這十年時間裡,還對你抱有一絲幻想。”

良久,男人陰惻惻的冷笑聲,在鸛鵲樓八層的空間裡傳了開來,他的聲音並不大,但卻迴盪在鸛鵲樓空蕩蕩的第八層,久久不息。

如果南若蘇之前沒有提及其父南玄機斷腿之事,沒有告訴男人可以放他離開,也是自己父親南玄機的意思的話,也就不可能勾起男人十年前的思緒。

如果男人沒有勾起十年前的思緒,沒有想到南玄機十年前對自己的承諾,那麼他或許並不會認為,南若蘇是串通好了其父南玄機來誆騙自己。

畢竟,以他的自由為籌碼,別說是來交換一次合作機會,就算是代價再大一點,他都完全可以承受,也不得不承受。

他並不想一輩子被困在這裡。十年時間,如果不是為了能夠有朝一日重獲自由,他早就已經撐不下去了。

過去的十年時間裡,他曾想過無數的辦法,想要逃離這裡,可是卻沒有一次能夠成功。

不光是因為他的身體被鎖鏈束縛,經過長達十年的研究,他早已將鸛鵲樓的第八層空間,研究了個一清二楚,也很清楚的感知到,在鸛鵲樓八層的空間裡,隱藏著一個他所不知的危險陣法。

有了此陣的存在,哪怕是處於全盛狀態,他也不見得能夠完好無損的從這裡走出去。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十年的臥薪嚐膽,終於讓他等來了轉機。

雖然只是一次與南若蘇合作的機會,但是,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都要努力爭取爭取。

南若蘇心裡不相信他,他心裡難道就相信南若蘇嘛?

與此同時,城主府後院的紫竹林裡,南玄機靜靜地坐在輪椅上,把玩著手中的竹枝,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今夜,從南若蘇離開以後,他就一直待在這裡,未曾動過。

“城主大人果然好雅緻,恕在下打擾了!”

驀然,一道輕笑聲從他背後傳了出來。

只見不知什麼時候,衣衫襤褸的謝晉已經悄然無聲的出現在了南玄機身後。

“來了?”

南玄機也不轉頭,隨手摺下手中的一截竹枝,道:“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說罷,他這才慢悠悠調轉輪椅,指了指一旁早已準備好的竹椅,笑道:“坐吧!”

“我早就知道,你又在給我下套。”

謝晉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了南玄機對面,一副早已洞悉了所有的樣子,盯著他問道:“你真的讓那小子去找他了?”

“廢話,你不是早都已經看到了嘛?”

南玄機笑罵道:“不然的話,謝兄你大半夜的跑到我這裡來幹嘛?”

“我這不是有些不放心嘛!”

謝晉苦著臉道:“畢竟他心裡對你有恨,而且也並非是自己人,你就不怕他會對那小子不利?”

他在鸛鵲樓看到南若蘇二人進入第八層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他們想要去幹什麼,

“怕什麼?而且我說出的承諾,就從來不會失信,十年之期已到,也該是時候兌現自己的承諾了!”

南玄機悠悠開口說道:“我不管他怎麼看我,我問心無愧就好,何況,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難道不覺得嗎?”

“城主大人果然好胸襟,如果換了是謝某,恐怕絕不可能有如此度量。”

謝晉嘆息一聲,聲音略顯落寞。

“謝兄自謙了,說到底,我不過是存有私心而已。”

南玄機有些自嘲的說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或多或少帶有一絲目的性,但是謝兄你不一樣,你不論做什麼,永遠都是將自己身後的一眾人擺在第一位,才是真的令人欽佩。”

“不過都是迫不得已而已,城主大人是知道的。”

謝晉搖了搖頭,笑道:“大概這也是城主大人一直都不願意勉強謝某得原因所在吧?”

南玄機沒有否認,而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道:“人總是會變的,就像眼前這片紫竹一樣,經過歲月的洗禮,逐漸慢慢成長,慢慢變化,從最開始的嬌嫩幼苗,成長成如今這般茁壯,怎能少了風霜?”

“但是,有一樣東西不會變,那就是責任,恰好我們二人身上都揹著他,也算是同病相憐吧!”

“好一個同病相憐!”

謝晉哈哈笑道:“仔細想來,似乎當真如此啊!”

南玄機想了想,道:“謝兄,老實說,你覺得我那小子怎麼樣?”

謝晉沉思了好一會兒,才一臉鄭重其事的說道:“如日東山能起時,大鵬展翅恨天低。”

聽到謝晉如此盛讚兒子南若蘇,就連南玄機都覺得驚訝不已,他錯愕的看了一眼自己這個老朋友,道:“那臭小子他當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