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現代化（十）

　　與何銳談完之後，洛克菲勒覺得中國政府官員會再次找他試探，然而並沒有。反倒是其他大亨們，每天晚上聽著普雷斯科特·布什與中國政府的交流。三天後，鐵路大亨薩繆爾表示自己要在中國設立一個商務辦事處。

　　聽到這個建議，洛克菲勒覺得自己或許是想的太長遠，就當下情況來看，先設立一箇中國辦事處是非常務實的選擇。但明白歸明白，洛克菲勒還是沒什麼興趣。他的產業基本都集中在重工業，即便設立十個辦事處，也無助於降低在華投資的風險。

　　這幾天裡，洛克菲勒與小柯立芝聊過幾次，試圖通過小柯立芝來了解中國的政治與文化傳統。洛克菲勒認為，如果小柯立芝所說的的確是中國文化傳統的話，這就是一個開明負責的絕對君主制。就洛克菲勒對何銳的印象，何銳是一個出色的政治家，一個現代工業國的領導者，與君主毫無相似之處。

　　何銳對政治和經濟的理解十分深刻，深諳國家在不同階段的優先問題，非常瞭解他所採取的政策會引發的負面結果，並且提早就進行了部署。

　　總的來說，對何銳的瞭解讓洛克菲勒非常糾結。如果洛克菲勒在華投資，一定能賺到錢，而且是非常豐厚的盈利。但是，洛克菲勒能賺到的只是在何銳允許的領域內賺到錢，如果洛克菲勒有其他想法，何銳有無數辦法讓洛克菲勒財團在華投資灰飛煙滅。

　　洛克菲勒並非不喜歡賺錢，但他非常不喜歡這樣的感覺。美國政府雖然能給洛克菲勒財團造成很巨大的壓力，但是畢竟還得依靠洛克菲勒財團。但洛克菲勒不管在中國如何投入，只要何銳還在，洛克菲勒家族就不可能得到更多。洛克菲勒發現自己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中央集權制度。這種厭惡無關於政治，而是個人情緒。

　　哪怕是通過反壟斷法將石油公司拆分的（老）羅斯福總統，搞完了反壟斷法之後，也讓洛克菲勒發現，美國總統也不過如此。但是何銳政府是另外一種存在，其力量可比美國聯邦政府強大的多，而是使用力量的時候也必然比美國聯邦政府有效的多。

　　“先生們，我已經完成了外交任務，準備回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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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雷斯科特·布什的話打斷了洛克菲勒的思考，洛克菲勒第一時間冒出的念頭就是要不要與布什一起回國。

　　一眾大亨們卻對布什此次外交目的更感興趣，紛紛詢問起布什此次外交任務完成的情況如何。布什如釋重負的答道：“柯立芝總統對於中國解放殖民地的行動表示讚賞，美國政府會持續關注中國在殖民地獲得治權過程中的發展。同時希望簽署與阿薩姆與上緬甸地區投資的協議。”

　　大亨們聽到這些，好多人面露笑意，帶著些嘲諷的笑意。這嘲諷並非針對中國，中國承認了阿薩姆與上緬甸地區的主權，從法理角度，美國就可以與兩個地區建立外交關係。中國現在掌握了這兩個地區的行政與外交，美國當然希望能獲得進入這兩個地區的權力。至少得先造成影響。

　　果然，如這些大亨所料，布什答道：“中國政府表示，等中美兩國簽署了各種關係的協議後，中國會根據中美的協議，安排美國與這兩個地區建立平等互利的外交關係。”

　　“這貌似是個很不錯的回答。布什先生，中國是否提及了菲律賓問題？”薩繆爾饒有興趣的問。

　　布什搖搖頭，“中國政府完全沒有主動提及菲律賓的問題。我詢問中國希望與菲律賓建立什麼樣的關係時，中國方面表示，這將是中美投資協議中的一部分。”

　　薩繆爾本以為中國會趁機說點啥，聽中國政府的態度如此謹慎的，薩繆爾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思索一陣，薩繆爾試探著問道：“難道中國方面並不急著與美國簽署全面關係協議？”

　　普雷斯科特·布什也有同樣的感覺。但是他不管怎麼試探，與他會談的中國各部門都表示，‘中美之間的協議是非常嚴肅的事情’。普雷斯科特·布什之後嘗試確定中國政府準備如何推進與美國的談判，中國方面表示，‘等美國大選結束之後會繼續推動’。這部分交流不能與大亨們分享，如果說出去，普雷斯科特·布什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聊完之後，普雷斯科特·布什起身告辭。回到自己的房間，普雷斯科特·布什打開酒櫃，取出白蘭地給自己倒上。美國大選11月出結果，現任商務部長鬍佛毫無疑問可以贏得大選。胡佛很重視打開中國市場，等布什回到華盛頓，將中國方面關於‘美國大選結束後繼續推動中美關係’的承諾帶回去，的確是非常適合的時機。

　　啜飲著白蘭地，普雷斯科特·布什感覺一條金光大道正在前方等著自己。鋼鐵大亨雖然對於普通美國人來說是極高的存在，但是與華盛頓的權力者相比就算不了什麼。如果布什家族能夠再進一步，要先成為參議員，或者部長。有了政治上的積累之後，才能打開通往核心權力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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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自己的孩子有可能成為布什州長，甚至是布什總統。普雷斯科特·布什端起酒杯，將白蘭地一飲而盡，隨即又倒上一杯。正準備端起酒杯，就聽到敲門的聲音，普雷斯科特·布什也沒有讓僕人去開門，興奮的心情讓布什站起身，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到門口。

　　來人是洛克菲勒，進了房間，洛克菲勒隨手關上門，說道：“親愛的普雷斯科特，你還會再見一次中國官方人員吧？”

　　“是的。”布什警惕起來。

　　洛克菲勒拿出一封信，“能夠請你將這封信交給中國官方人員麼？我想再見主席先生一次。”

　　布什沒有立刻接信，雖然這個要求不算過分，但是洛克菲勒請布什遞交信件足以證明，洛克菲勒並沒有與何銳之間建立起友好的私人關係。

　　洛克菲勒一眼就看穿了布什的想法，他笑道：“請放心，我也會向何主席的辦公室遞交會面的請求。之所以請你幫我帶消息，是因為我還沒有確定是否按照主席先生期待的規模進行投資。但是我還是想與主席先生再見一次，想對我自己的想法做最後的確認。”

　　普雷斯科特·布什帶這幫大亨來中國的目的自然是期待他們能夠在中國投資，並且賺到一筆。如果雙方的合作成功，布什家族就與東亞的話事國中國建立了良好的關係，這對於布什家族來說有很長遠的利益。雖然布什覺得洛克菲勒太傲慢了，卻還是接過信，表示會轉交給中國官方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