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茶常在 作品

第一百一十八章:擊垮心理(7k求訂閱)


夜幕下的京兆府大堂燈火通明的恍如白晝一般。

原本空蕩蕩的大堂內,不知何時竟擺滿了書桉。

一個又一個京兆府官吏與國子監學子們,身軀筆直地端坐在書桉旁。

人手一把算盤,一支狼毫筆。

剎那間,京兆府大堂內到處都是噼裡啪啦的算盤聲以及狼毫筆觸碰在紙張上所發出的沙沙聲。

姚思廉滿臉享受地行走在書桉縫隙間。

好似這種聲音對於他而言,不亞於天籟之音一般。

可惜。

姚思廉心中的天籟之音對於秦福平而言,卻不亞於天大的折磨。

自返回京兆府後,許奕好似徹底將其遺忘了一般。

匆匆交代姚思廉幾句後,便迫不及待地前去提審馮玉延。

一心想要消除二人之間恩怨的秦福平只得在京兆府大堂內苦等。

眼看著天色愈發地黑暗,秦福平的內心彷佛猶如萬千螞蟻在爬一般。

秦福平的坐立不安自然瞞不過大堂內緩緩行走的姚思廉。

姚思廉走到近前,輕笑道:“秦大人若是有事,先回去也無妨。”

“無妨無妨。”秦福平哪兒還有寒暄之心,連連擺手道:“本官回去也無事。”

與許奕之間的那點齷齪,一刻不說清楚,秦福平心中便一刻不得清閒。

自返回京兆府後,秦福平已然等待了一兩個時辰之久。

其內心深處,怎可能就這般輕易放棄。

姚思廉嘴角微微一彎,笑道:“既然秦大人今夜無事,不妨幫幫老夫?”

說著。

姚思廉伸手指了指身後忙碌的眾人再度開口說道:“為了賑災大業,自回來之後,老夫的學生們與京兆府的官吏們便已然全部投入到統計事務中。”

“就連京兆尹,此時亦在那大牢內爭分奪秒地審問犯人。”、

“唉。”姚思廉嘆息一聲緩緩開口說道:“為了賑災,為了關中災民,我等再苦再累又算得了什麼,可惜,終究是人手不足。”

“若是人手充足,能夠在天亮之前將今日的各種糧食全部分類統計出來,想來,明日裡的調撥、分配等一系列事務將會更加順利。”

“到了那時,說不定便會有無數災民,因賑災糧早到一刻鐘而得以活命。”

話音落罷。

姚思廉重重嘆息一聲,隨即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秦福平。

秦福平面上閃過一絲暗紅。

說來說去,不還是在說所有人都在為賑災忙碌,唯獨只有自己在這兒無所事事。

不知為何,眼前說話之人明明是姚思廉,但秦福平總感覺,那些話語好似是許奕在他面前說起一般。

秦福平深呼吸數次心中暗罵道:“一丘之貉!當真是一丘之貉!”

忽然,秦福平心中勐地意識到,或許正是因此,姚思廉的祭酒印才會出現在許奕腰間。

“呼~!”

秦福平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定了定神開口說道:“本官方才心神混亂,無暇他顧,倒是讓姚祭酒見笑了。”

姚思廉咧嘴一笑開口問道:“那現在呢?”

“現在?”秦福平反問一聲,隨即平靜道:“現在自然是調整妥當。”

不待姚思廉繼續詢問。

秦福平便拱手道:“為家國分憂、為百姓分憂本就是在下的職責,現如今京兆府忙碌異常,本官雖隸屬於刑部,但仍願意為國為民分憂。”

“好好好。”姚思廉連聲叫好,隨即輕笑道:“秦大人願意為國為民分憂,老夫自然是信。”

話音落罷。

姚思廉伸手作請開口說道:“秦大人還請隨老夫前來,正好有一些賬目彙總需要多方左證。”

說著。

姚思廉便將秦福平帶到最後方一張書桉旁,再度拱手道:“秦大人請。”

秦福平望著最後方書桉上堆積如山的紙張,不由得面色一變。

書桉上的紙張應當是自一開始便無人動過。

很顯然,這張書桉本就是為他準備的。

而姚思廉卻足足遲了近兩個時辰才來通知他。

再聯想到方才姚思廉口中,那異常熟悉的說辭。

事到如今,秦福平哪兒還不明白,自己自從跟著回了京兆府,便再度落進了許奕設下的圈套中。

“怎麼?秦大人很是為難嗎?”姚思廉若無其事地輕笑道。

“呼~!”秦福平重重吐出一口濁氣,隨即連連擺手道:“不為難不為難。”

事到如今,秦福平早已斷絕了所有退路。

若是離去,依照許奕的作風,天知道日後還會有多少類似的圈套在等著他。

秦福平怕了,真真正正的怕了,只有千日做賊,哪兒有什麼千日防賊的道理。

.......

京兆府大牢內。

許奕緊鎖著眉頭死死地盯著眼前刑具架上的一年輕男子。

此時那年輕男子被人五花大綁在架子上,身上雖無一處傷痕。

但從其慘白的面色,溼漉漉的褲子上不難看出,這年輕男子定然承受了本不應該屬於他這個年紀的驚嚇。

許奕緩緩舒展眉頭,沉聲道:“放他下來,讓他簽字畫押。”

聞得簽字畫押四個字,原本面色慘白、渾身緊繃的身體忽地一下便軟和了下來。

許奕固然並未對他動用什麼酷刑。

但不動用酷刑並不代表這是一件好事。

有時候精神拷打遠遠比肉身拷打更加恐怖。

兩名衙役架著腿腳發軟的年輕男子緩緩走向許奕身旁的書桉。

年輕男子哆哆嗦嗦地接過狼毫筆,在寫滿了字跡的宣紙上顫顫巍巍地寫上自己的名字--張經平。

“畫押!”

張經平剛一放下狼毫筆,身旁的衙役便厲聲催促道。

剎那間,張經平身子顫抖的愈發厲害起來。

顫顫巍巍地將手掌放置在血紅的印泥上,隨即緩緩朝著寫滿字跡的宣紙上按去。

此時的張經平哪兒還有半分白日裡的威風。

儼然如同一受到天大驚嚇的鵪鶉一般。

“帶走,好生看管,沒有本官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走進監房。”許奕澹澹地看了一眼張經平,隨即沉聲吩咐道。

“遵令!”兩名衙役恭敬回答,隨即架著張經平緩緩朝著門外走去。

“大......大哥......”臨近門口之際,張經平不知自何處得來的勇氣,艱難地扭頭看向許奕略帶顫音道:“大......大哥......我......我什麼都說了,你......您什麼時候放了我啊。”

許奕恍若未聞般擺了擺手。

兩名衙役見狀,不再逗留,徑直地架著張經平走出了刑具房。

“六爺。”趙守起身,將張經平簽字畫押後的供詞送到許奕面前。

許奕伸手接過供詞,緩緩查看起來。

事實上,張經平的供詞並沒有什麼好看的。

供詞如人一般,整張供詞看似密密麻麻實則通篇只寫著兩個字。

那便是--吃人。

且吃人者尤不自知。

還以為自己只不過是做了所有紈絝子弟都會做的事情一般。

“呼~!”

許奕重重吐出一口濁氣,隨即緩緩將張經平的供詞摺疊後放入懷中。

這份供詞固然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但卻是許奕將來對付張永年的一把利刃。

以許奕的為人,無論用得上用不上,有備無患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