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喬藝可與陳歌磊 十五
事情果然沒有想象的那麼容易，喬藝可帶著陳歌磊到家時，陳玫他們還沒有來。
羅金鳳的臉色很是不好看，喬藝可只能藉著幫她洗菜的由頭拉了媽媽進廚房裡。
“你膽子太大了！瞭解對方嗎？就……”羅金鳳都不好意思說後面的話。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出了什麼問題，怎麼做事都這麼出格。
喬藝可蹭了蹭羅金鳳肩膀，嬌聲道：“媽媽，你不是總說想抱孫子嗎？現在有了，你不高興？”
從小到大，這個女兒就是羅金鳳寵在心尖尖上的人，面對女兒親暱行為頓時覺得無可奈何。打捨不得打，罵捨不得罵的，只能背過身偷偷抹眼淚。
“我再想也不是讓你這麼做呀，對方是什麼人，家庭情況什麼樣，父女是不是好相處，這些你都知道嗎？”
喬藝可也覺得是自己任性，伸手過去給羅金鳳擦眼淚。抱著她的肩膀，頭靠在上面一起流淚：“對不起，媽！”
“好了，好了，出去吧！你哥該回來了！”
令喬藝可沒想到的是，陳玫的到來也沒能讓羅金鳳喜笑顏開，喬大華倒是很喜歡這個兒媳婦兒。
等徐益明帶人離開後，喬藝可推開了羅金鳳的房間門。她已經在裡面坐了好久了。
“媽！”
“藝可呀！”聲音有些啞，明顯剛才才哭過。
喬藝可坐在她旁邊，攬住她的胳膊，頭也靠了過去。
“你跟你哥為什麼都讓人不省心呢？”
“媽，你不喜歡玫姐姐嗎？可她是個很好的人，幫了我哥很多。”
羅金鳳又抹了把眼淚，頭也靠在了女兒頭上，一副很無力的樣子：“你哥從小到大一直喜歡的人，是陳玫嗎？”
這事兒原來羅金鳳也知道，喬藝可直起身體狠狠點了下頭。
“可她不會再生孩子了。你哥，跟他在一起不會有孩子。”
“媽，我有呀！”喬藝可真的心疼這個老婦人了，辛辛苦苦幾十年，等養成兒女了，找的對象卻怎麼都不能讓她滿意。
羅金鳳哭夠了，扯了袖子擦了把眼淚，對女兒笑了笑，摸了女兒的頭髮：“對，你有。就在家好好養著，媽照顧你。”
喬藝可去安慰羅金鳳，陳歌磊被留在了喬藝可房間裡。
出門時，喬藝可對他說，書架上有她以前畫的畫，讓他隨便看。
米白色書架上擺滿了文件夾，按照時間先後貼了標籤。陳歌磊拿了她高中時期的翻了翻，大多是校園風景，想必那時候不能出校園。
窗臺上白色紗簾隨風飄蕩，身著蔚藍色校服的學生齊整的趴在課桌上午休，片片光影透過窗沿溜進來，停在了一位男生的髮梢。
再往後，是一場盛大的晚會，臺上的鋼琴手是場上唯一的亮點，與周圍的黑形成鮮明的對比。這幅畫的角度偏右，陳歌磊甚至能想象得到畫它的人擠在角落裡奮筆疾書時的表情。
大學時期的東西就豐富多了，喬藝可似乎是真的喜歡自然風光，人變少了，山與水變多了。大四時唯一一幅人面就是一張徐益明睡著時的素描。
地點他也熟悉，是剛才他才待過的客廳。為什麼，如此沒有特點的地方，如此熟悉的人她要畫下來？這個對她有什麼意義。
陳歌磊習慣性的去想每幅畫背後的意義。之前那些可能是喬藝可的年少懵懂，對美的自然追求。那這個呢？相較之前那些確實很沒有新意，甚至平淡得過了頭。
他拿掉那封素描的塑膠紙，又翻來覆去看了看。一束光溜進來時，透過薄薄的紙張直射進他心裡。
一股無言的感覺從心底奔騰而上，瞬間化作驚濤駭浪。為了確定自己的想法，他迫不及待走到那幅午休圖前。都不用拿掉塑封紙，最上面明晃晃寫著：“豔陽光照，不及你！”
“星河閃耀，不及你！”
“賞心悅目，不及你！”
“繁花似錦，不及你！”
“…，不及你！”
“…”
“大好河山，不及你！”
那麼濃重的感情，竟然全都給了一個不應該給的人。
她難道不知道那是她哥哥嗎？
喬藝可回來找陳歌磊時，屋裡還和出去時一樣，陳歌磊也沒挪步子，看著窗外發呆。
“餓了嗎？馬上就吃晚飯了！”喬藝可走過去抱著陳歌磊，往他懷裡鑽。
陳歌磊心裡亂糟糟的，他接觸到的東西縱然再放得開，可喬藝可的這個也太讓人不能接受了。
可現在要怎麼辦？他不想放手，又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把人拉了起來，親了親她的頭髮，“很晚了！”
剛才勸好了羅金鳳，喬藝可現在心裡很高興，一點沒看到他眼底的憂傷，纏著他：“那怎麼辦，我媽讓我在家養胎，你自己能回去嗎？”
“可以，你安安心心的！”他又親了親她的額頭。暫時分開也好，他需要時間消化剛才看到的東西。
喬藝可送陳歌磊出門時，兩個人又在門口膩歪了好久。可當陳歌磊真的上了車，她突然心裡一痛，眼淚不自覺就下來了，分別的恐懼感頓時縈繞心頭。
她顫抖著雙手撥通了他的電話。
再開口時，聲音裡已經染上霧氣：“你還愛我嗎？”
“愛的！”
“那你呢？會愛我嗎？”陳歌磊聲音也在發抖！
“愛的！”
秋天變成落葉埋進泥土，冬天又來了一趟。喬藝可被孕激素影響，整天悶悶不樂。
“哥，你說磊哥是不是很忙呀？”她嘟嘟啷啷一大堆，撥打著國際長途給徐益明抱怨著。
陳歌磊已經出國快一個月，最近不知是不是太忙，跟她聯繫的少了，她心裡就有些發慌。但是本著當一個不打擾對方工作的好女朋友形象，只能打給了徐益明。
徐益明剛才簽了個遊戲的買賣合同，客戶還在酒吧裡等著他呢，就得跑出來接喬藝可電話。
他發現自從喬藝可懷孕後，對他的依賴越來越嚴重，時不時就會有電話過來。
“他忙不忙我不清楚，但是你哥我，很忙。”
簡簡單單一句話，然後徐益明掛斷了電話。
不好讓客戶等太久，他調了靜音，重新走了進去。
回酒店時已經半夜一點多，喬藝可的消息發過來好幾十條。他快速看了一眼，意思就是讓他去幫她看看。他快速洗了個澡，又給陳玫回了個電話，才回給喬藝可，“這邊結束就去！”
塞納河畔，城市花園，徐益明終於明白了這兩個人之間其實還是有問題的。
他問：“你們打算什麼時候領證？”
陳歌磊有些躊躇不定，喝著咖啡掩飾自己的內心。
徐益明又問：“是藝可有什麼不好嗎？”
陳歌磊搖頭。河岸兩旁擺滿了喝咖啡的小棚子，一對新人正搭著小船從河面飄過，接受著陌生人的祝福，整個場面唯美又浪漫。
也不知想到什麼，陳歌磊笑著笑著卻憂傷起來，這個事情真的讓他壓力很大，既然當事人就在這裡，他想，在沒有異國他鄉談論這種事情合適的地方了。
“藝可她喜歡了你好多年，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