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風清 作品

第144章 第十六章

 如果說跟業內大佬合作的壞處是,走一言堂路線的導演,讓作家在劇組也沒啥話語權的話,那跟大導合作的好處就是,作家可以很清閒。

 躺在醫院裡修養的尹希諾很清閒,白拿工資不幹活兒的清閒,這簡直是無數鹹魚的究極夢想,她就是夢想成真了。

 組裡還是有其他作家的,準確的說是每個大作家都會帶幾個助理作家組成作家組,好應對拍攝計劃調整的情況。尹希諾一直都是單人作戰,她沒有養個小團隊的習慣,孔枝泳那邊倒是給她配了團隊,但崔東勳看不上,另外找了個作家組和尹希諾搭檔。

 劇本影視化的過程中是不可能一字不改的,拍攝計劃是沒辦法提前都定好到了現場肯定會有改動,這個時候導演要重新規劃,作家也要根據現場的安排來改。崔東勳自己就有個常年合作的作家團隊,他本身就是編導一體的導演,如果是自己的本子改動就要自己上,自然要個作家組搭檔。

 這類作家組在開機前主要負責的是,當商務那邊拉來了什麼品牌方的投資,他們要把品牌方的商品嵌入劇情中。這事就算尹希諾自己帶小團隊也不用她幹,有助理作家幹。她連團隊都沒帶,更不用她幹,她去劇組真的是去學習的,崔東勳與其說是把她當作家還不如說把她當學徒類導演,跟她聊的也都是導演要做的事。

 上述的意思是,正在運行的劇組裡關於作家的活兒都有人幹,有人幹活就有人拿工資,而尹希諾作為主要作家,她拿的是大頭,哪怕她也沒做事。

 在醫院修養的尹希諾一邊覺得被劇組‘拋棄’了,因為她真的啥活兒都沒有,一邊又因勞累了很長時間突然閒下來,莫名的輕鬆。

 蹲在醫院裡,尹希諾唯一還在做的事就是寫本子給李滄東看,但李滄東來談過病後看她臉色實在不好,也是勸她多休息,劇本的事不急。她本子寫得慢悠悠的,確實也急不來,偶爾卡殼時望著窗外發呆能弄個把小時,回神後難免嘆息一句。

 啊當個鹹魚也很爽。

 躺在病床上寫劇本的尹希諾,寫著寫著又望著窗外發呆,呆滯許久後回神,再看向已經黑屏的筆記本,又扭頭望向窗外,窗外春光正好,想出門逛逛。

 自尹希諾貪心不足給自己找了兩個老師後,她的日常就很忙碌。既要顧著崔東勳那邊,又要抽出一切時間寫本子給李滄東檢閱。她都已經忙到在完全沒有動用金手指的情況下,純是被累到進醫院,就可以看出她有多忙。

 忙碌學習其實也是一件很爽的事,當感受到自己一天比一天更進步的時候,時間的流逝都感覺不到。尹希諾很不能化身海綿,拼命汲取一切能讓她成長的養分,這非常爽。

 當高速行駛的學習列車突然停下,停在春光裡,最初兩天還有點不適應的尹希諾,閒了一個禮拜後,又覺得,春光那麼好,為什麼要工作?

 目前錢財不缺(崔東勳的項目有片商投資,作家存的錢沒用上)名聲也不缺,連自己的本子能不能更好的呈現在觀眾面前,好似都不用她擔心了,尹希諾突然沒了奮鬥的動力。

 曾幾何時,沒進這個遊戲之前,混跡於歐美市場的亞裔,所能想象的最好的奮鬥成果,也不過就是當個能獨立執導長篇電影的導演,受人尊重能打臉那幫白人什麼的。

 如今尹希諾依舊不是導演,但她的作品已經出了不止一部長篇,打臉白人也不存在了,受到無數人尊重。當能想象到的事業目標都已經算實現時,窗外的春光又那麼燦爛,玩家奮鬥的動力真沒多少了。

 關鍵是,玩家好久沒有跟萬物之靈玩了。

 尹希諾很喜歡她的金手指,不單單是喜歡金手指所衍生出的寫劇本的能力,那些能讓她在名利場無往不利的東西。她更喜歡感受萬物之靈本身,沉浸其中的感受很美好,讓她能忘卻自身,彷彿進入一個玄幻的世界。

 看著‘哈利波特’長大的孩子,誰沒幻想過走失的貓頭鷹呢,尹希諾也幻想過啊。她的金手指,就是十一歲時,給她帶來魔法學校錄取通知書的貓頭鷹,讓她變身魔法少女感受萬物之靈。

 為這,什麼金手指的副作用根本不值一提。

 因金手指的副作用進了醫院的魔法少女下了車,去樓層專屬的小花園溜達,感受春光,一待就是一下午。

 比起魔法少女的悠閒,最近因女朋友又進了醫院的男朋友煩著呢。他一個月前就勸妹子悠著點,她身體扛不住那麼勞累,可他說了沒用,也不好硬攔,結果就真進醫院了。

 李朱赫很煩,他不是沒有事業心的人,但他事業心確實沒那麼強。富家子弟對於出人頭地這回事,沒有普通人那麼深的執念,在他看來生活是用來享受的。可他要是攔著女朋友上進,好像也不太對。

 李朱赫很煩,煩惱於怎麼勸女朋友放輕鬆,事業是很重要也不能把身體搞壞了,你身體本來就不好,幹嘛那麼拼。

 一直到坐著電梯上樓時男朋友都在煩惱女朋友事業心那麼強咋勸,等他出了電梯進了病房沒找到人,聽護士小姐姐說女朋友在花園曬太陽,他過去一看,煩惱在夕陽的餘暉下莫名的消散了。

 他妹子抱著腿歪靠在椅子裡半闔著眼像是曬太陽的貓,懶洋洋的,一點都看不出來有什麼事業心的樣子。

 微皺的眉頭看到夕陽的下貓咪幻化為翹起的嘴角,李朱赫慢悠悠的走過去,站在女朋友面前,擋住她的光,衝她笑。

 尹希諾在他靠近時便睜開眼,也在笑,笑容隨著他越靠越近而愈發燦爛,等他站在身前,便張開胳膊,要抱抱。

 橘紅色的天光之下,男朋友彎腰,捧著女朋友的臉,在她的唇角落下輕柔的吻。柔軟的觸感換來女朋友一聲悶笑,隨後兩人額頭抵著額頭,視線交纏在一起,望著對方的眼睛,笑著抱在一起。

 天邊既然還有太陽落山的餘暉,兩人也就沒進去在花園裡坐著。

 尹希諾靠在男朋友肩頭,兩隻小爪子抓著他的大手,聲音軟軟的跟男朋友講,我完了,我居然開始享受成為一條鹹魚。而她的說法是

 “春賞百花夏乘風,秋看明月冬觀雪,這才是夢想中的人生啊。”

 作家對‘鹹魚夢想’的描繪讓演員愣怔一瞬,所以說,他對女朋友一直有濾鏡,不單單是他腦部嚴重,女朋友確實很文青。

 展顏笑開的男朋友滿足女朋友的鹹魚夢想,一次看遍百花不太容易,春日裡想看好看的花還是很容易的,“漢江公園應該有很多花開了,要不要去看?”

 “好呀”

 病人當即出院,去漢江公園享受春天的夜景。病人本來也不用進醫院,是男朋友不放心給她弄進醫院的,住了一個禮拜也差不多了。

 春天到了,漢江公園有夜景,市郊的花市上有百花,連老市場都有嚐鮮的野菜,不想工作時,滿世界都是玩樂的場所。

 尹希諾開啟了白天在家寫寫劇本更多是刷劇等男朋友‘下班’,再一起手牽手去春光裡玩耍的日子。小日子過得悠閒自在的作家,在一個半月後被大佬召喚,劇組要開機了,你來不來?

 劇本試讀會的前一天,男朋友一到家就看到女朋友哀怨的小表情,正想問怎麼了,就聽她說,明天要去劇本試讀會,結束後肯定有聚餐,隨後就是開機,她要去跟組,悠閒的日子將一去不復返。

 有了這一個半月的過渡,李朱赫就有底氣勸女朋友悠著點了,“你們片場在浦項,你要去跟組的話,我們是不是得有兩個月見不到了?”

 從首爾開車到浦項要五個多小時,來回一夜就過去了,他還得上班,趕不及。坐高鐵速度是快,但不是隨到隨走啊,也很麻煩的。

 尹希諾表示這種說法她不接受,“你休假可以去看我啊,為什麼兩個月見不到?”男朋友你不是飄了?

 男朋友囧了一下,換個說法,“浦項沒什麼玩的,你去那邊會很無聊的。”

 去工作的尹希諾嘆氣,就是啊,“我估計我沒什麼時間玩,東勳哥的拍攝計劃我看過,除了剛開機的那幾天連續的大夜,我頂天了能跟場可能就躺平了。”

 這話說得李朱赫更不想她去了,“那你有想過不去跟組嗎?”

 縮在男朋友懷裡的女朋友仰頭看他,“你不想我去?”

 低頭親親她的李朱赫說,“我不想你再進醫院。”

 壓根也不想進醫院的尹希諾捏著他的下巴叼了一口,“安心我會悠著點的。”

 這話就代表,女朋友壓根沒想過不去劇組,男朋友暗歎一聲,抱著她晃了晃,“你得真能控制才行。”

 尹希諾沒能控制。

 在春光裡享受悠閒時光很好玩,在片場裡學習也很好玩啊

 重發一遍,崔東勳是把尹希諾當導演看的,他開機後全程帶著作家,還一改之前放羊吃草的教育模式,讓作家交作業給他批改。作業的主題類似,今天拍的某個片段,為什麼我會這麼拍,而換成是你,你會怎麼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