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風清 作品

第141章 第十三章

 相隔三個月拿到劇本的兩個劇組開拍時間卻只差了一個禮拜,還是cj那邊快了一個禮拜的差額,要不說小公司資源有限呢。大公司組團隊三兩天就能把架子搭起來,小公司卻要慢慢磨。

 不管怎麼說吧,兩個項目算是同期開機。尹希諾作為兩個項目的作家,對親兒子的上心程度可遠比養子要高,她就差住在以‘嘟嘴龍’燈光師為原型的《絕處逢生》片場裡,很偶爾才會去《賭徒》那晃一晃,每次去還是被導演叫去的,進一位作家應盡的義務,順帶參與一下團隊大聚餐。

 作家的關注度明晃晃的放在臺面上,兩個劇組的導演們也都知道尹希諾對哪個項目更關注。對此,樸秀元自然是很高興,她是被更多關注的那個麼,樸勳政就有些微詞。

 《賭徒》開機拜神當天,劇組聚餐。

 樸勳政端著酒杯半是玩笑半是好奇的問作家,到底是那邊劇組的導演不放你走,還是你確定對那邊更關心?從未來預期成績看,作家怎麼都應該更關注他們這個組才對,他們才是強強聯合。

 不是樸勳政看輕那位老大姐,多少是前輩麼,該尊敬還是要尊敬。可那位老大姐此前確實沒什麼拿得出手的作品,去年上線的《春夢》在他看來也是本子夠好,而不是導演的執導能力突飛猛進。在這個基礎上,作家更在意老大姐,不是很奇怪麼。

 尹希諾倒是沒跟對方說什麼話語權的問題,那沒有聊的意義,她說得是,“我寫的是系列電影麼,整個系列最初的靈感就源於他們組,過去也是為了找下個本子的靈感。”

 壓根就沒往話語權方向思考過的樸勳政很自然的就信了作家的解釋,本來啊,想要在片場掌控話語權的作家幹嘛來電影圈混,去寫電視劇的本子不是更輕鬆。電影始終是導演的藝術,作家真正能稱王的領域壓根就不再影視圈,而是去寫小說。

 尹希諾還真在寫一本小說,同系列題材的第三個故事,這個故事她打算以小說發表。影視圈一直以來就有買知名作品的版權改變的路數,她想拿小說做後備方案。

 如果親兒子幹不過養子,成片成績相差過大,外面不瞭解的人不會對作家有什麼看法,頂多認為導演執導的功能有差距。可對如樸建木這類瞭解她想要在片場掌控話語權的知情者來說,就相當於市場證明了,一部電影好還是不好,寫劇本的搭骨架的作家只能保證作品的下限不會過低,但填充故事血肉的導演才能操控作品的上線,能創造奇蹟。

 要是不幸,兩部作品差距過大,那後備方案能保證尹希諾還有再嘗試一次爭奪話語權的機會。買版權改編的作品,原作者除非完全不懂行,純粹賣版權給項目方進行劇本改編,否則原作者對影視化的團隊還是有一票否決權的,到底是原作者麼。

 而要是運氣夠好,兩邊成績差不多,乃至於運氣更好點,親兒子的成績更好,有小說版權在走的尹希諾,在挑選團隊上掌握的話語權就更大了。有原作就有原作的粉絲,代表粉絲利益的原作者,天然就有話語權。再疊加實際成績夠好,到那時,尹希諾怎麼都能跟樸勳政這類的導演平起平坐,而不是對方說要改結局,她就只能笑笑說隨便改。

 計劃是很好啦,但光想法好沒什麼用,什麼事都得實踐出真知。

 實踐上出了問題,憑藉龐大的素材庫,寫劇本時除了偶爾會串戲需要放空一下大腦才能繼續寫的尹希諾,創作劇本時總得來說還是很順利的。可電影作家在寫小說上很不順利,困難度堪比跨行。

 雖說小說和劇本都屬於文學的分支,但劇本是以舞臺和臺詞為軸心,注重對話,注重場次的分割,舞臺描述等等。而小說更注重是情節,文筆、辭藻、在構建整個故事的過程中,大篇幅的人物對話反倒顯得冗長。

 一直學的都是如何創作劇本,一直習慣於以創作劇本的方式去展現故事的尹希諾,碰上寫小說就卡住了。她慣性去描寫人物對話,情節推動有旁白,有場景設置,這些改成寫小說,各種彆扭。

 電影作家時常在寫了一堆對話後才反應過來在寫小說,又通篇刪掉,重寫。她寫個劇本都沒那麼累,寫小說寫得巨累。為了緩解寫小說的痛苦,主要是不想閉門造車了,就跑去諮詢比起電影作家的身份更多是暢銷書作家的孔枝泳,取取經。

 孔枝泳表示,“我還真沒碰到過這個問題,我幫你找人問問看。”看小朋友不解,反倒疑惑,“我沒寫過電影劇本,你怎麼想起來問我?”

 尹希諾更困惑,“您不是有兩個本子被改編嗎?”在《熔爐》之前,這位更暢銷的作品《我們的幸福時光》先被改編成電影,那項目還是國民四大財產之一的姜東元試圖轉型的野心之作,純文藝片。

 “你都說了是改編,我只是原作的作者,改編的作家另有其人。”孔枝泳笑著跟她講,“《我們的幸福時光》知道吧,給那個本子改編的張珉石,他還拿到春史電影節的最佳編劇呢,獎盃也沒頒發給我啊。”

 還真不知道這回事的尹希諾囧了一下,“那樸建木怎麼專門介紹我給您組團隊?”只是小說作者的話,圈內接受度沒那麼高的。

 “《熔爐》的項目組建我有摻一腳,從那個項目算,我也是你們電影圈的業內人了。”孔枝泳看她真不知道,笑了,“他會介紹我們認識是《基地村》夠好,他認為我肯定有興趣,我確實也有興趣,我看中的是那個本子所傳達的故事。”說著想起來,“你沒發現我們工作室就你一個電影作家嗎?”

 當然是發現了的尹希諾此前以為,“我們工作室一共就四位主筆,其他都是來學習的助理作家,我以為他們是還沒對接到好團隊。”

 “可以這麼說,這個小公司一開始就是衝著影視改編利潤夠大才創建的,不然我又不是要弄出版社,養那麼多人幹嘛。”孔枝泳說著就笑,“她們願意加入公司也是看我這邊有影視改編的資源,有資源的意思是我可以幫他們對接需要本子的項目方,但他們都不是寫劇本的人,全是正經出版小說作品的,先有作品再談改編。”

 換句話說,目前公司內,就尹希諾一個專門寫劇本的。

 加入公司都快三年了才發現就自己一個‘異類’,尹希諾也是很無語。

 孔枝泳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你一直在忙,其他人也不怎麼來公司,大家平時接觸不多,你不知道也正常。現在知道了,也就那麼回事,這樣,我找人幫你問問,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

 問題大了,被老師找來的有經驗的前輩表示,這事兒吧它沒什麼特殊技巧能解決,就慢慢磨。它跟寫作風格一樣,想變幻風格是沒有捷徑可走的,就得慢慢磨,靠水磨的功夫改。

 那位前輩不是很懂後輩怎麼就想寫小說了,但給予的意見很接地氣。要是衝著愛好,那寫小說就寫唄。可要是衝著利益最大化,自然還是專心寫劇本,不單單是影視作品更賺錢,還要考慮傳播度啊。

 這年頭願意捧著書讀的人才多少,一本書賣個五萬冊就是暢銷書作家了,要是在一年內賣了五十萬冊,那就是業內頂流,能滿世界開籤售會的那種。作品搞不好能翻譯成上百個國家的語言,有的是書商願意往本國引進。實體書才是真正日薄西山的行業,沒落了。

 可換成電視劇呢,只有十萬個人看的電視劇,能把製作組賠得集體去跳樓。有些電視臺搞不好都不會讓這樣的電視劇播出第二集,直接就被砍了。電影更是,除非是艱澀難懂的純藝術片,不然只有十萬人次票房的電影,製作方也得哭死。

 不管是寫小說還是寫劇本,作家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能被更多的人看見麼。談錢是很俗啦,可俗氣的東西能讓作家更專心的創作。哪怕不談錢,談名聲,那也是電影、電視劇比小說的傳播力度廣。

 來自前輩的勸告是,後輩既然走在了更有前途的道路上,就沒必要再去走崎嶇小道了。而聽從前輩建議的後輩默默轉換賽道,她決定繞回她熟悉的領域,還是不要跟自己死磕,走走大道吧。

 2017年年末,尹希諾拿到了青龍‘最佳編劇’的提名,但也只是提名,小情小愛的《無比美妙的痛苦》敗給了大場面的歷史戰爭題材《南漢山城》。不過以她年紀來說,有提名就已經很厲害了。

 尹希諾專門去參加了頒獎禮,不是衝著拿獎去的,她早就猜到自己獲獎的概率不到,她是去兜售推薦新劇本的。此時另外兩部作品都已經接近殺青,在頒獎禮的慶功派對上,作家說她又有新本子了,不少人對作家如此高產表示敬佩,同時也覺得年輕人就是莽,兩部作品的成績都沒出來的時候賣劇本很容易被製作方壓價,但這不妨礙各大製作方對作家的劇本感興趣。

 提前得知作家又有新本子要找項目的樸秀元對此是很疑惑的,不解小朋友在急什麼,不過也沒多言,她手上的項目都沒殺青,沒道理讓作家只能跟她合作。而樸建木對此頗有微詞,我們都是老關係了,你有本子不先考慮我?

 尹希諾對此的解釋是,商業市場在商言商,她對新制作方的要求是,儘快拍儘快上,導演也限制在新人的範疇,要那種處|女|作在三大獎拿過最佳新人,最次也得有提名的導演。這個檔次剛好卡在樸秀元和樸勳政之間,她還是當後備計劃來的,要是親兒子輸了,還有另一個二胎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