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風清 作品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所謂小別勝新婚,即便就分離了兩天,重回熱戀期也總歸是甜的。

 超甜的女朋友一直在男朋友家等兩天都沒休息好的男朋友睡醒,然後點了份外賣。

 孔佑望著打包盒裡的參雞湯,笑看捧著臉等他吃的女朋友,“這要是你違反家規的道歉,是不是有點沒誠意?”

 “我已經道過歉了,這才不是道歉呢。”柳青棠說完又嘟囔,“怎麼就沒誠意了,參雞湯多補啊。”

 “參雞湯再補也不是你親手做的。”

 “你都沒睡醒我在你家亂晃不好吧。”

 柳青棠還是很有來做客的意識,“我是會炒飯啦,可我也就會炒飯,手藝很有限的,你別有太多期待。”

 手藝還算不錯的孔佑拆了勺子嚐了口湯,口味麼,店家做的還不錯。他也是說說而已,沒想著真讓她下廚,“你沒在家裡待著是去樓上了?”

 搖頭表示沒上樓的柳青棠說,“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醒,就在客廳看電視了。”

 “看什麼?”

 “重播的‘鬼怪’。”

 鬼怪的扮演者選擇換話題,不然說不定又會牽扯出演員的職業特性問題,同柳青棠閒聊。聊天內容很沒有營養,非得提取什麼有營養的話,也就是你放假這幾天準備要做什麼,有沒有想去的地方,要不要再去約會之類的。

 柳青棠也有一搭沒一搭的回,偶爾聊著聊著話題就會歪樓,說點昨天發獎金結果一群人來給她上供的吐槽。孔佑就笑,法師的法力還真是深入人心。

 雞湯少了三分之一,孔佑就差不多飽了,剛起床,胃口一般。餐桌收拾好後,男朋友履行屋主的指責,帶女朋友參觀了一下家裡,再同她說。

 “不管我有沒有睡醒,你都可以在家裡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柳青棠咬唇試圖憋笑,沒憋住,笑得可開心了,還問他,“什麼都可以嗎?”

 “當然”

 得到屋主‘什麼都可以做’的女朋友想幹嘛?也沒啥想幹的,女朋友就是想確定一下她什麼都可以幹。

 孔佑倒是沒想到這句話會讓她那麼開心,可她既然那麼開心,那他自然也心情愉悅。

 參觀完屋子,聊天又回到沒營養的階段,情侶待在一起不就是聊一些有的沒的麼。

 下午四點多,窗外飄了雪,屋內燈火通明,兩人窩在陽臺的觀景臺邊看雪邊聊著。聊著聊著,他們就從分坐兩張沙發窩在了一張沙發裡,男朋友擁著女朋友跟她講,以前雪天拍夏天的戲有多慘。這方面格外有經驗的女朋友表示,她也寧願夏天弄個造雪機拍冬天的戲,也不願意冬天拍夏天的戲。

 “為什麼?”

 “太冷機器會自動關機。”

 柳青棠窩在他懷裡捏著他的手玩,“這兩年還好,感謝科技發展,機器耐低溫的性能被拉高了,前些年除非租用特別貴的機器,不然冬天拍戶外就是災難,尤其是水下的戲,機器一關機,拍攝就得重新調整計劃。”

 “要這麼說的話,夏天你不是更擔心失火?”孔佑用沒被‘玩’的那隻手順著她的頭髮,下巴抵著她的肩頭,講,“以前聽人說溫度太高機器會自燃。”

 職業演員和職業pd聊拍攝有無數話題可以聊,根本不會出現找不到話題的情況。聊拍攝時不免會聊到一些過往,比如之前拍‘鬼怪’演員被堵在人群裡,跟著小可憐一樣還需要pd帶著保鏢團拯救。

 “老大說你變了不少。”柳青棠偏頭衝他樂,“他講你以前要是碰到這種事能力戰群雄,一個人就能罵哭所有粉絲。”她是不信這話的,男朋友多溫和啊,溫文儒雅這個詞就是為他誕生的!

 也曾有過年輕氣盛階段的男朋友笑而不語,默認女朋友關於他‘溫和’的猜想。幹嘛要提起黑歷史,他現在確實很溫和。

 溫和的男朋友抱著懷裡的‘大娃娃’,在她說起開心的事笑得眼睛都眯起來時,突襲親了她一下,親得女朋友居然害羞了,往他懷裡鑽。孔佑一邊稀奇女朋友害羞的點,一邊更想鬧她,把人從懷裡挖出來,同她交流接吻的技巧,用唇舌交流。

 這一通交流的成果是柳青棠終於學會了如何換氣,嘴巴也微微發麻,起初還很溫和的男朋友不知為何兇猛起來,有幾次她都懷疑自己會被吞掉,連皮帶骨被他吞食入腹。

 窗外是紛飛的雪花,屋內是灼熱的空氣,戀人們擁抱著彼此玩交換唾液的遊戲,很容易擦槍走火。

 為了防止自己會‘過熱自燃’,主要是女朋友好像有點怕了,孔佑就把不適合現在展露的慾望切換為食慾,問她餓不餓,要不要吃點什麼?

 為了防止自己會被‘吃掉’,柳青棠選擇吃人類的食物而不是把自己變成食物,“你要給我做嗎?”

 “可以啊”

 連體嬰自陽臺轉向廚房,女朋友亦步亦趨的跟著男朋友,倒沒有甩手安坐只等大廚投餵,乖乖的問大廚她要做什麼?大廚不太放心她動刀,就給了她一顆蒜頭讓她在遍山剝。

 廚房大概是天然自帶人間煙火的地方,到了這,戀人的話題就變成了幼年的成長故事。主要還是柳青棠說,孔佑負責聽,說得很少。男朋友估摸著,他的青少年時期跟女朋友想象中的他,誤差很大。

 柳青棠的少女時期一丁點風花雪月的故事都沒有,全是埋頭苦讀的血淚史,“外公還在的時候我還輕鬆點,他覺得我努力了就好了,成績是重要但也沒重要到學習不好以後就一事無成的地步。外公沒了我就完蛋了,樓上樓下隨便哪家考試排名比我高,我在家裡就是個家族恥辱。”

 “家族恥辱?”泡著西藍花的孔佑頗為驚訝的扭頭看她。

 “有點誇張啦,但就是那麼個意思。”柳青棠說,“外婆很好強,據我媽說因為她是個女兒,外婆很長一段時間都被太奶奶嫌棄,一直催著她再生一個,但那時候不是”計劃生育,卡殼,“就是外婆不想生,太奶奶就很生氣,兩人鬧了好些年,我媽從小就被折磨,太奶奶就喜歡拿她跟叔伯家的兒子比,給批得一無是處。還指桑罵槐的借我媽罵我外婆。”

 “我外婆戰鬥力多強啊,按我媽的話講那叫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我媽上初中,太奶奶一走,外婆直接就跟外公那邊的親戚斷交了。後來大概是為了彌補我媽小時候受到的欺負,拼命寵我媽,給我媽寵得家裡油瓶倒了都不扶的。到我出生,外婆本來也沒打算鞭策我上進,可惜時代變了,以前都是”廠子養老咋說,“終身僱用麼,大企業一般不裁人。”

 “外公的工種又很特殊,他們那個年代帶學生和帶學徒不是一回事,認真拜師是要磕頭的,敬了茶徒弟跟兒子沒區別。我爸就是給外公磕頭敬茶的徒弟,他娶了我媽要是敢對她不好,周圍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我就不一樣,到我這磕頭敬茶也約束不了徒弟該離婚離婚,該出軌出軌。”

 “我小時候考大學才是正經事,金匠就是個普通工作不講什麼技術了,一點都不特別,更別說是父傳子這類的東西。外婆特別擔心我學習不好以後就完了,肯定會被人欺負。外公在還好,會勸她,外公不再,我媽又抗不了事,外婆就死命抽打我上進。”

 “高中那三年,每逢考試,哪怕就是隨堂小考,可能都不是同一個科目,只要我的卷子分數掉下來了,就掉了一分,家裡的氣氛都跟辦喪事沒區別。要不是我抗壓能力還不錯,搞不好都會想一了百了。”

 說過往的柳青棠講起那三年還有些唏噓,等男朋友張開手臂要給她安慰,她往他懷裡一撲,笑臉就揚起來了。還能開個半真半假的玩笑。

 “我小時候想過,如果我是男孩子會不會就不用那麼辛苦,聽說可以做手術變性還認真存錢呢。”

 孔佑親親她的額頭,眼神很是柔軟,陪著她鬧,“要是你變性了,那我的性向也會跟著變的。”

 微愣片刻的柳青棠大笑,孔佑也是雙目含笑的再親親她。

 這之後,男人就講起了他還是男孩的過往,也是個跟家裡抗爭的故事,他相當演員家裡不同意,也是個家庭戰爭的故事。

 都有過家庭戰爭過往的兒女們講起父母,核心觀念是一樣的,父母當然愛我們,只是他們表達的方式沒那麼圓融。不過事到如今再回頭看,就只是一場笑言,好像也沒必要太過計較。

 孔佑倒是有些好奇,按照女朋友所說,她小時候很內向,寡言少語,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家裡都不怎麼說話。那個內向又敏感的小姑娘是怎麼一步步走到今天,變成做事妥帖,還能有話直說。

 關於這點柳青棠認為她得感謝遊戲,或者說是感謝金手指。她剛入職的時候性格也很內向,別人讓她幹什麼就幹什麼,有好幾次她知道自己被前輩‘壓榨’也不敢多說什麼,但金手指很給力啊,欺負她的人通常都沒什麼好下場,漸漸就沒人欺負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