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風清 作品

468. 第六十九章 湖面的漣漪

    2006年七月中旬, 一貫沒有秘密的南韓娛樂圈被一個小道消息席捲,姜南柯即將跟樸贊鬱合作,據說合約都簽了。
 

    距離姜南柯上一次出演電影都已經是三年前, 這位雖然作品少,只有兩部, 可她出演的兩部電影都大爆, 其本人投資的電影更是屢屢刷新票房記錄。在這個基礎上, 再姜南柯效應這個詞的威懾力,導演又是樸贊鬱的情況下,這個還沒開機的項目迅速受到了業內極大的關注度。
 

    關注度高到
 

    “你該不會也是打電話來問我能不能合作”姜南柯不信, “你要給我作配”
 

    打電話來的李秉憲堂皇的笑開, “我為什麼要給你作配”說完又覺得不對, “也不是不行, 你想跟我合作啊你說點好聽的話, 我考慮一下”
 

    最近接了很多亂七八糟求合作電話的姜南柯,一聽就知道自己誤會了, 也就只是笑笑,“不是為了樸贊鬱的電話,你打電話給我幹嘛”
 

    “我難道非得要有事才能給你打電話嗎”李秉憲說著怕她懟回來,就講, “剛好在電視上看到你, 你跟李準輯拍的g的廣告。”
 

    姜南柯嗯了一聲,等他繼續說。李秉憲其實已經說完了, 要再繼續的話, 也就只有
 

    “我最近聽到個八卦,特別離譜的那種鬼扯的流言,說你跟李準輯在一起了。”李秉憲自己哈哈哈笑了三聲, 感覺很幽默,“離譜吧外面真就什麼阿貓阿狗都敢攀扯你”
 

    不理解這事兒笑點在哪的姜南柯問,“所以呢”
 

    “所以這是個很離譜的八卦啊,不離譜嗎”李秉憲覺得超級離譜,“我聽到的時候都笑瘋了。”
 

    姜南柯無所謂他笑什麼,接著問,“你就是來跟我分享八卦的嗎”
 

    “算是吧。”李秉憲聽她語氣很平淡,就默認這個八卦不靠譜,隨口說,“要不要我幫你教訓一下不懂事的小朋友,這種消息肯定是李準輯那邊想抱大腿放出來的風,我幫你去教教他們規矩”
 

    眉頭微皺的姜南柯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傢伙打電話來幹嘛的了,疑似是打探敵情,可這傢伙難道聽不懂什麼叫拒絕嗎她拒絕的很明顯啊,“我跟李準輯確實在一起了,你有意見”
 

    “什麼”
 

    “我們確實在”
 

    “姜南柯你腦子沒問題吧”
 

    姜南柯撇撇嘴,你腦子才有問題,“你那麼激動幹嘛這事兒跟你有關係嗎”
 

    “怎麼會沒關係,你難道不懂”脫口而出的話霎時卡殼,李秉憲僵住了。
 

    就等著他把話挑明好直言拒絕的姜南柯聽到一半沒聲了,翻了個白眼,你不說我說,“李準輯挺好的,人好規矩好,什麼都好,你有意見衝我來,別招惹他,還有事嗎”
 

    電話直接就掛了,姜南柯輕嘖了一聲,帶著點嫌棄的收起手機,扭頭回排練室。她最近所有的時間都跟逐漸完善起來的演員團隊過劇本,樸贊鬱那傢伙好像把她當副導演了,演員這邊的事全丟給了她,自己去忙別的。
 

    姜南柯明面上是很不爽樸贊鬱讓她幹活又不給她加工資,實際上這活兒她挺樂意乾的。她確實有段時間沒作為演員站在鏡頭前了,能跟未來的搭檔們先過一下戲,也有助於之後拍攝的合作,挺好的。
 

    副導演的活兒幹得好好的,導演突然跑來跟她商量,要不要換演員。
 

    “你覺得姜東元怎麼樣他演那個富家公子,角色也算貼臉。”樸贊鬱說著男演員的優勢,“他這兩年勢頭不錯哎,那張臉就是票房保障。”
 

    姜南柯想都沒想就回他,“富家公子頂天是個男三,你要用姜東元他不便宜吧。”
 

    “非常便宜,白菜價。”樸贊鬱表示,“他片酬連你十分之一都沒有,關鍵是他演技有點拉胯,籤進來估計不好拍。”所以才猶豫。
 

    沒太關注過對方演技如何的姜南柯有些驚奇,“他怎麼可能那麼便宜”
 

    “我的片子他能參與是榮幸啊。”樸贊鬱說完看她眼神不對,輕咳一聲不再吹牛,說了實話,“我也不知道原因,那邊主動聯繫我的,要價極其低,我就有點心動。以他的人氣要那麼低的片酬,性價比很高哎。”
 

    勢頭很盛的姜東元這兩年人氣高到連青龍的人氣獎都拿到了,圈內絕對的一線小生,身價絕對不低。而在他自降身價的基礎上,確實能拉高性價比。電影再怎麼聊藝術也始終是要對大眾出售的商品,能讓商品增加賣點的存在,沒有導演會拒絕的。
 

    何況樸贊鬱對自己的作品掌控力很強,他有絕對的信心,不管什麼幾線小生到了他的片場就只能是他的演員。劇本里又確實有能讓姜東元貼臉的角色,為什麼要拒絕呢
 

    姜南柯思索片刻,“樸海日不錯哎,你要換啊”這位是已經簽約的富二代角色飾演者。
 

    “演技肯定是樸海日更有感覺,但劇本那種斯文敗類的富家公子形象,姜東元的臉更貼人物。”樸贊鬱說,“長相這東西真就是老天爺賞飯吃,姜東元身上有種貴氣在,不用演,天然就有。”
 

    有那麼一咪咪猶豫的姜南柯問,“你到底是來通知我你想換人,還是這麼個意思”
 

    “我是來跟你商量,誰能讓你有感覺,劇本里壓在女主角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不就是你本以為可以成為救贖的富家公子,也是個人渣,才讓你徹底放棄殺死自己,變成復仇女神麼。”樸贊鬱思考的是,“你覺得是姜東元的臉會更容易讓你被蠱惑,還是樸海日”
 

    “只談臉肯定是姜東元啊。但我的角色不是被容貌蠱惑吧,她在乎的是權利、金錢,那些世俗意義上的成功,我是被那些蠱惑。”姜南柯表示,“長相反而不重要。”
 

    樸贊鬱聽懂了,“你不想換人,更想要樸海日”
 

    “倒也不是,只是如果姜東元飾演富家公子,你除非把他拍的特別噁心,否則觀眾的三觀就跟著五官跑。”姜南柯讓他自己想,“一個帥到姜東元那種地步的富家公子,只是有些獨特的癖好,看電影的觀眾還會覺得反派讓人厭惡嗎”
 

    “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啊。”樸贊鬱說,“你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完美受害人,你所經歷的故事,一步步的淪陷,被逼到懸崖邊才奮起反抗,是非常有利於觀眾代入的。所有圍繞著你轉的那些男性角色,也需要讓觀眾能代入你的角度,以你的視角去感受他們對你控制。”
 

    “富二代那個角色很特別,他就是得才貌雙全才能在最初誘惑到你,你已經在地獄裡了,卻還沒想反抗,反而有點在地獄沉淪的意思。他是關鍵人物,他打碎了你虛無的幻想,在你想著不如就這麼墮落下去,只要張開腿就能活的時候,在你不想掙扎也無力掙扎的時候,他的出現為你點燃了一把火,讓已經被溫水煮青蛙,煮到快熟了的你,猛然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你的反抗,是為了活命。”導演對凝神思索的女演員說,“壞人就是要壞的有魅力,象徵著正義的角色才能更出彩,角色之間的張力就是靠雙方勢均力敵的鬥爭,才會更吸引觀眾。”
 

    導演有點說服了女演員,但姜南柯皺眉,“你讓姜東元演樸景龍的”
 

    “不要管什麼張美妍了,這早就不是屬於她的故事了,這是我們的作品,我再聊的是作品的完成度。”樸贊鬱直接打斷她,“姜東元演的不是什麼樸景龍,他飾演的是金泰和角色名。你把注意力放在作品上,不要分神,我們的重點是作品。”
 

    姜南柯不接受這個說法,“是誰忽悠我簽約的時候跟我說,電影可以改變世界你的世界如果這麼拍,誰會討厭樸景龍你告訴我說不定有些奇葩的觀眾反而會因為姜東元的臉,搞反派崇拜,覺得這樣的瘋子夠帥,那我還拍什麼”
 

    “電影改變世界的前提是電影得是一部好電影,你不能本末倒置,我們不是在拍紀錄片,一切的前提都是電影必須足夠好,才能談以後。”樸贊鬱也不贊同她的說法,老是去在乎原型幹什麼,這個故事跟事件原型已經不是一回事了。
 

    “這要只是一部隨隨便便的電影,那我隨便,選誰是導演定的,你決定就好。可在你告訴我,電影可以改變世界的時候,這個世界你就不能胡來。”姜南柯很嚴肅,“這部電影裡,絕對不能出現帥哥,任何一個惡角都不能帥惡角的魅力一旦被髮揮,觀眾的注意力就會轉移,你那才是本末倒置”
 

    樸贊鬱給氣笑了,“樸海日也不醜啊”
 

    “我指的是姜東元那種往那一戳就是帥哥的帥”姜南柯讓他別叨叨了,“你別忘了你當初怎麼忽悠我簽約的,現在想混淆概念說什麼作品更重要,那你換女主角啊。”
 

    導演很不爽,“你這跟一不開心就講分手有什麼區別,哪有一個不樂意就講解約的”
 

    “你管我,有本事就分手”姜南柯拒絕溝通,“帥哥反正不行,沒得聊。”
 

    “讓姜東元過來試個戲總行吧”樸贊鬱垂死掙扎,“說不定他比樸海日更讓你有感覺呢”
 

    也沒想挑戰導演權威的姜南柯勉強點頭,“行吧,先試戲。”
 

    當天晚上被召喚來試戲的姜東元,登臺不到三分鐘就被樸贊鬱喊停,都不用姜南柯說什麼,他直接放棄,哥們只有臉能看,新人就是新人,太稚嫩了。
 

    擺手示意演員停下的導演話說的很直接,“你再去市場上磨一磨,現在人都飄的,根本不落地,演不了這個角色。”
 

    姜東元的表情有一絲難堪,姜南柯卻拍了下手掌,岔開了話題,“晚飯的點了,我都餓了,先吃飯吧,我請客。”
 

    “我沒空你們去吧。”樸贊鬱拒絕了,他確實沒空,忙得很呢。
 

    也沒非得要叫上他的姜南柯起身,招呼乾站著的姜東元,“那我們兩去,走吧。”
 

    基於樸海日已經簽約,演員也不是確定要換,這場面試是私下進行,在導演的辦公室裡,參加面試的就三人,兩個面試官和一位面試者。等在外面的經紀人看到藝人跟面試官之一一起出門,還以為成了,臉上都堆了笑,就看到藝人跟他搖頭,笑容僵硬一瞬,又迅速切換出自然的笑臉。
 

    不再探聽什麼面試結果的經紀人,很會來事的說都這個點了,讓姜南柯一定要賞臉吃個飯。姜南柯也還有事,委婉的拒絕了,她剛才在屋裡也只是打個岔,沒有真要一起吃飯的意思。
 

    經紀人還想再勸,姜東元卻說,“今天麻煩你了。”
 

    微愣一瞬的姜南柯聽出來他誤會了,大概是誤會她會來參加面試就是給了他一個機會,也不方便解釋,便說,“今天確實還有事,改天吧,改天一起吃飯。”
 

    垂首笑笑的姜東元說了聲好,也就告辭了。
 

    把人送走後姜南柯又回去找樸贊鬱,重複強調,這片子的惡角里,絕對不能出現帥哥演員。
 

    “我不是沒看上麼。”樸贊鬱不承認,“姜東元ass。”
 

    姜南柯呵呵一聲,“市場上長得帥的又不是隻有姜東元,我看你心思歪了,就想搞事。”
 

    “哪有你不要不多想,沒有的事。”樸贊鬱揮揮手,“你不是還有事忙麼,趕快去忙吧。”
 

    市場上長得帥的男演員當然不可能只有姜東元,但值得樸贊鬱跟姜南柯硬頂著來的男演員也沒有,這事兒好像就不了了之了。
 

    這個特殊的角色讓某個同樣屬於帥哥分類的男演員,主動聯繫姜南柯,詢問她角色定人了沒有,我去試試看如何
 

    嘴裡含著一大口烤肉的姜南柯,雙頰吃圓了,眼睛也瞪圓了,你找我吃飯就為了這個
 

    已經看過劇本的趙寅城不覺得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啊,按照角色的設定他確實可以試一試,“怎麼了我不行嗎還是角色已經定人了”
 

    才跟姜東元分開不到半小時的姜南柯,努力嚼著肉,眼睛上下掃視趙寅城,在研究這哥哪裡想不開,那麼個神經病的角色有什麼好
 

    單純站在演員的角度,趙寅城感覺那角色挺出彩的,壞的別具一格,他還沒演過那種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惡角呢,會有興趣不是很正常麼,何況電影導演是樸贊鬱。
 

    自覺自己的理由非常正當的趙寅城講起話來就一點都不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還是想往電影圈衝一把,不然就算死也死的不甘心啊。”他之前在郭在容的片場死的太慘了,男三的戲份被刪的都變成鑲邊配角的慘。
 

    終於把肉嚥下去的姜南柯,喝了口茶順順氣,才開口,“上個月你電影首映我可是去了的,那片子口碑和票房都不錯,你拍的時候還給我炫過你的紋身,現在說什麼死也要死的甘心,你早就活過來了,還更上一層樓呢。”說啥呢,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