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風清 作品

418. 第十九章 廢墟重建

    如果說愛豆是靠販賣自身人設, 把人這個主體變成商品的話,那演員就是純然把個人當工具,他們販賣的是作品, 只要作品能打,演員就永遠能翻身。
 

    姜南柯翻身了,紅透半邊天。
 

    我的野蠻女友在韓國的票房成績衝進了年度票房前三, 還登上亞軍的寶座。緊隨其後上線的日本也是大爆, 等團隊從日本回來,趕上青龍公佈今年的候選者名單,姜南柯除了被提名最佳新人,還被提名最佳女演員,前者不談,後者她如果拿到了,很可能刷新青龍最年幼影后的歷史。
 

    此前這個記錄的保持者是金惠繡,她在1995年以23歲的年紀, 拿下了青龍影后的桂冠, 也在當年刷新了青龍最年幼影后的歷史。
 

    現年十九歲就拿到青龍影后提名的姜南柯成了備受媒體追逐的當紅炸子雞, 此前什麼戀情帶來的災難好似不存在一樣, 現在媒體對待演員戀情的開放性之大,有不少記者在盤點這位年度新人王的時候,都把那段戀情描述為國際友好象徵。也不知道是世界變化太快,還是演員和愛豆的區別太大, 亦或者就像商人說的,藝人只要紅, 那做什麼都是對的。
 

    商人是可以把一切都變為商品販賣的存在,包括販賣一場災難。
 

    距離今年青龍頒獎禮還有十五天不到,日本京都的一棟傳統日式大宅裡, 姜南柯時隔半年見到了李繡滿,準確的說是女團全體被社長邀請來泡溫泉。
 

    姑娘們被經紀人帶進宅子的時候先被一位疑似是管家的老爺爺帶去客房,客房裡還有女僕小姐姐守著,她準備了換洗的衣物和一系列室內溫泉池的用具,包括吃食,說是客人們可以先輕鬆一下。
 

    客人們輕鬆不了,主要是姜南柯輕鬆不了,劉秀英跟個老媽子一樣,跟前跟後圍著她。連她去洗手間,她都要在外面等著,就守在門口等著,給她弄得都不知道要說什麼。
 

    兩人也是許久沒見,姜南柯有點怕她,這位如今頗有點把她當什麼易碎品的狀態,那真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劉秀英是個小女人,沒有什麼太大的夢想,也不是什麼能立得住的大女人。她人生碰到最大的災難,就是姜南柯頂替她幫她承受了一場人禍。
 

    彼時劉秀英是死都不同意,她寧願自己退團也不願意讓姐妹背鍋。彼時柏原崇已經召開了記者會,已經不是她同不同意的事了,而是姜南柯已經做了。
 

    妹妹保護了自己,大恩。恩情之大,無以為報。
 

    劉秀英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天天哭,眼睛跟壞了的水龍頭一樣,看到姜南柯眼淚就嘩嘩流。最初事情沒有嚴重到牽扯到爸媽時,姜南柯還死撐著,彼時對劉秀英有些厭煩的是柏原崇,男朋友寧願女朋友能發洩出來,哭也好罵也好不要憋著。
 

    但劉秀英一出現,她一哭,姜南柯就死都不會哭,妹妹還在安慰姐姐沒事的,不是什麼大事能過去的。
 

    可事情牽扯到了爸媽,姜南柯扛不住了,柳真也認為讓兩人抱頭痛哭只會把兩個人都越搞越糟,她和隊長商量過後一起去找柏原崇,後者沒辦法對女朋友的姐妹說什麼,但女朋友的姐妹找到他想要把兩人拆分,他是舉雙手贊同的。
 

    恰在此時,公司停了女團的一切活動要帶人回韓國,留在日本的姜南柯就跟劉秀英分開了。分開後劉秀英還是每天哭三場,早中晚都在哭,哭得隊長脾氣都起來了,你哭個屁啊,你t一哭惹的老子都t想哭,閉嘴
 

    忙內手上的紅痕讓劉秀英差點哭厥過去,姜南柯手上的紋身一度讓劉秀英不敢見她。後者認為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劉秀英在怨恨自己的同時也怨恨男朋友,不對,應該是前男友,雙方分手了。
 

    姜南柯倒是從未恨過隊友,她恨自己、恨李繡滿,那都與劉秀英無關。
 

    劉秀英認為一切都與自己有關,哭多了,哭累了,也知道哭沒用了,就變為把妹妹當易碎品,喝杯水她都給端過去,恨不能再給她找根吸管,讓她小口小口的喝,怕噎到小寶寶。
 

    早就不是小寶寶了的姜南柯不太適應姐姐這種事無鉅細粘著她的操作,她認為自己已經扛過來了,她都重新翻紅了,她和柏原崇都簽下了過億的情侶代言,說一句紅透半邊天都不誇張。偏偏劉秀英的做法一直在提醒她,那件事沒過去,這就讓她有點煩躁。
 

    但人家在感恩,姜南柯又不好說什麼,就很蛋疼。
 

    更蛋疼的是,她們還要見李繡滿。
 

    六個月前李繡滿要是出現在姜南柯面前,妹子能撕碎他,拼一個魚死網破她都想撕了她。但六個月後再見到這位雲淡風輕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的商人,一直乖巧的不敢跟社長多說一句話的劉秀英都破口大罵,姜南柯卻格外平靜。
 

    某個瞬間姜南柯覺得自己好似昇華了,還是長大了總之,她能很平靜的面對這位同樣表情淡然的商人。
 

    女團的其他三個姑娘做不到,她們都有怨懟或者是怨恨,但她們在商人冷淡的反問,誰讓你們談戀愛還不知道躲起來的時候,姑娘們也只能憋屈的認栽。畢竟站在她們的角度,社長的質問是合理的,確實是劉秀英不小心被記者拍到,不是公司的錯。
 

    公司反而沒有放棄她們,還打算給女團籌備新的迴歸專,那社長怎麼會是壞人呢,簡直是聖人啊
 

    聖人在叨叨叨女團的迴歸計劃,姜南柯全程安靜的聽著,不發表任何意見,沒意義。
 

    李繡滿嘴裡說著話,眼角的餘光卻一直在觀察姜南柯,熊孩子太安靜了,安靜到他深刻懷疑對方在憋大招。半年在中老年人的漫長人生歲月裡很短,短到他隱隱感受到了小朋友身上的一絲變化卻抓不住她具體變了什麼地方。
 

    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到底哪變了的姜南柯,跟著姐妹們一起同社長吃了頓虛情假意的飯。他們吃的還是懷石料理,有大廚為他們現場烹飪,看著規格可高了,隊友們都有些食不下咽,姜南柯卻覺得,挺好吃的,等下可以問問廚師接不接活兒,下次帶男朋友一起享受一下。
 

    飯吃完,社長說外面的花園也很好看,要帶她們去參觀一下。女孩子們心裡藏不住事,心裡不願意臉上就帶出來了。李繡滿也不強求,就讓小姑娘們先回去休息,唯有姜南柯被留下,跟老頭一起去花園溜達,消食。
 

    兩人左繞繞右繞繞,嘴裡說的也是片湯話,剛才的飯好不好吃,電影如何,青龍有沒有信心獲獎巴拉巴拉。
 

    李繡滿繞,姜南柯就陪他繞,隨他。妹子現在心如止水,一絲波瀾都沒有,連怨恨都沒有,還有什麼不能配合的。
 

    繞了得有小半個鐘頭,中途老頭還回憶了一波當初,當年小姑娘多熊,他帶孩子多辛苦什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打感情牌。姜南柯只覺得走累了,指著涼亭問絮絮叨叨的老頭,要不我們坐下聊
 

    剛在亭子裡落座,李繡滿掏了包煙出來,動作很自然的把煙盒遞向她那邊,眼底卻帶著試探。這裡的光線並不明亮,姜南柯沒看見他的試探,只是隨意的伸手抽了根出來,還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給自己點上了,動作不能說是老煙槍吧,也是很習慣抽菸的姿態。
 

    收回煙盒也給自己點了根菸的李繡滿就說,“這東西偶然用來提神可以,抽慣了可不行,傷嗓子。”
 

    叼著煙的姜南柯邊抽走唇邊的煙,邊在吐煙霧時點頭,很是乖巧聽話,好似他說的就是對的。
 

    她這個態度弄的李繡滿有點無處下手,太平淡了,可該說的話還是得說,這都繞半小時了,“除了你們團隊迴歸的專輯之外,我還想給你出張個人專,你手裡有歌嗎”
 

    姜南柯反問一句,“專輯企劃是什麼”
 

    眸光微閃的李繡滿笑了,孩子真長大了啊,“你覺得破繭成蝶怎麼樣”
 

    思索片刻的姜南柯想了想,“會不會打破我現有人設,天真可愛的小姑娘破繭成蝶之後是什麼樣,成熟的大女人嗎”
 

    “還真是經歷過事情學會了點東西,都開始尋找自身定位了”李繡滿笑言,“新人設可以再商量,先保證這張專輯儘快出來,年後你們要去港島宣傳電影,我是想你們去那邊之前專輯同步發行,兩個月時間,你要是有歌就用你的歌,你要是沒歌,我找人給你寫,你的想法呢”
 

    姜南柯盤算了下自己的素材庫,應該是夠,“我回去整理一下把歌給你,你覺得行就行。”
 

    “我覺得啊”李繡滿抽了口煙,輕聲笑笑,“我覺得你跟柏原崇一起拍個v怎麼樣”
 

    緩緩搖頭的姜南柯,在老頭覺得她被激起脾氣到底還是年紀小的時候,開口說,“他時間顧不上,進組了,就算拍攝中期有一天休息,v一天也拍不完。如果你不卡時間,三月他才有時間拍,到時候就趕不及踩著我熱度最高的時候推出專輯。”
 

    笑容微僵的李繡滿微微挺直背脊,這孩子有點不對勁啊,“還有什麼是我需要提前知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