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第六章
關於生存技能退化這件事,還有一個比較奇特的，李永熙本來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後遺症。直到趙哲秀帶來了，他所謂很有趣的本子,想忽悠小夥伴出演。
單從劇本角度來說，李永熙不覺得哪裡有趣，劇本題材是比較少見，主人公有性別認知障礙，故事就圍繞著主人公如何跟社會，家人和自己的抗爭上，最後還是決定由男孩變成女孩。
是的,劇本是講述一個男孩子怎麼努力變成女孩的本子。而趙哲秀想找李永熙演的就是那個男主角和女主角兼顧的角色。按照他的說法,導演這個本子很多年前就寫好了,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心意的演員,直到看了《永熙》就看中了李永熙，可惜沒有渠道聯繫她。
隱約好像覺得這個導演的名字在哪聽過的李永熙沒太在意，只讓小夥伴放棄,“我沒覺得這個本子多有趣,你覺得有趣是獵奇吧，男孩子變成女孩子還女孩子什麼的。”
趙哲秀很坦承的表示一半一半,一半確實是獵奇,另一半就是他真覺得劇本好，“你不覺得主人公關於性別認知裡自我掙扎的那部分特別有感覺嗎,那可以代入我們成長時碰到的任何足以改變命運的掙扎，不止是性向的問題。”
從來也沒怎麼在意過性別的李永熙沒感覺，“反正我沒興趣，你去找別人。”
“別呀多有趣啊”趙哲秀就想找她，“導演都說了你是他這麼多年唯一看上的演員了,都不是女演員知道嗎，是男女演員裡唯一看上的演員，你就不想試試？”
李永熙不想，“我確實沒感覺，這本子打動不了我，沒有特地去拍的必要。我有時間去拍這個本子還不如回去陪陪我媽，她最近賣鯛魚燒都忙不過來了。”書店已經快變成小吃店了，還多了炒年糕呢。
“怎麼會！”趙哲秀把茶几上的劇本往前推，示意再看看，仔細看看，發現她不搭理他，還苦著臉說，“你就當幫幫我麼。”
懷疑他發神經的李永熙笑了，“我拍不拍這部電影跟你有什麼關係，總不能我現在拍的是哲淑姐寫的，你這個本子是哲民哥的青春？你怕不是活膩了，哥知道能打死你。”
“別說那麼恐怖的事，跟我哥有什麼關係。”趙哲秀糾結一瞬，從茶几對面的沙發挪到她的沙發扶手上，扶著她的沙發靠背，彎腰湊近，超小聲的說，“我好像跟劇本里的男主一樣。”
李永熙一愣，先環視一圈，他們在她的房間，屋內就他們倆，大概率也不會出現什麼惡作劇的隱藏攝像機，再仰頭看號稱精神狀況不太對勁的傻子，“你覺得你是女孩子？”
“不太好說。”趙哲秀也不知道要怎麼說，“就有時候照鏡子會覺得我應該是長頭髮，跟陌生的男人見面會先判斷階級，就是他厲不厲害之類的，總之就很奇怪。”
想起來‘靈魂後遺症’這回事的李永熙有些恍惚，趙哲秀以為她是被驚到，他其實也很糾結，就從扶手上滑下去跟她擠在一個沙發裡，文字哼哼一樣嘟囔。
“我都懷疑過我是不是同性戀對男人的關注比對女人都要高，但我對男人的觀感又不是喜歡那種，更接近是本能的判斷對方會不會對我有威脅，就好像被害妄想症一樣。這個被害妄想症還不止針對我自己，我被兄弟介紹新女朋友，如果那妹子是個玩咖，我會祝他們幸福，那妹子如果是個很不錯的妹子，我每次都忍不住想跟妹子講，我兄弟是個渣渣你趕緊跑。”
“這不是偶爾才會發生，發生好多次了，我還去醫學院旁聽過心理學想看看我是不是有什麼問題，還去看過心理醫生呢，都說我狀態超好，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我我對女孩子沒興趣了，超詭異的，就是沒興趣了。”
這話趙哲秀誰都不敢說，只敢跟小夥伴講。哪怕講了，也只敢在只有彼此在的房間，超小聲的跟小夥伴講，他很不對勁，他看見妹子一點感覺都沒有，甚至在有妹子對他傳達好感的時候，他都是無感的。
“我們學校的校花哎，超漂亮的一個學妹，人特別帥氣，獨立又瀟灑的那種漂亮。她約了我幾次吃飯，我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我們是一個小組裡的，一起做小組作業，也就跟她單約了幾次。我們如果分開的時間太晚，我擔心她不安全會送她回家，幾次之後好像被她誤會了。她在上個月情人節給我送了一份禮物，暗示我，可以告白了。”
“我簡直晴天霹靂。”趙哲秀說著就開始扒拉頭髮，各種不舒服，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毛毛的，“我不是驚訝她誤會，後來想想她誤會也很正常。我驚訝的是我沒感覺，那麼漂亮，那麼帥氣，超級超級超級好的一個妹子，我沒感覺，丁點感覺都沒有，這不正常！很不正常！”
“更不正常的是，我對女孩子散發的那種好感很遲鈍，就是人家表現的很明顯了我才能發現。可是碰到男人，就像之前，我看到你和崔宇直一起來接我，我只是看了你們而已，你們沒有任何親密的動作，看我就是很敏銳的察覺到崔宇直對你有好感，這是不是很不對勁，超級不正常吧！”
被擠得斜靠在另一邊沙發扶手上的李永熙，摸著下巴望著已經把腦袋扒拉成雞窩頭的傢伙，“這麼說起來，我好像對男人也沒感覺。慣性當兄弟，從沒往那個方面想過。”
“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的趙哲秀對近在咫尺的女人愣住，“什麼意思？”
玩家詢問g靈魂後遺症是指他們都會變成無性戀嗎？g示不可能，這玩意兒跟靈魂無關，跟人有關。
李永熙轉述g玄學回答，“意思就是，你跟我都得碰到對的人，男女無所謂？”
趙哲秀不接受這個玄學回答，“你是說我是同性戀還是你是同性戀？”
“我是說喜歡上一個人跟對方是男是女無關，就只是喜歡那個人而已。”李永熙還是比較接受這個答案的，“簡單點說，你是單純不喜歡那個校花，不是不喜歡女孩子。”
“是嗎？可我也沒喜歡上別的女孩子啊。”
“那你也不喜歡別的男孩子啊。”
“好像是。”
女孩子不喜歡，男孩子更不喜歡的趙哲秀對自己的性向處於一種迷茫的狀態。還不等他繼續糾結，壓根也不在乎這回事的李永熙已經把話題繞回來了。
“反正我對你那個劇本沒興趣，你找別人吧。”
“你再考慮考慮。”
拒絕考慮的李永熙把沒事找事的小夥伴推出了門，趙哲秀本來還打算糾纏，誰知門一開，崔宇直就站在走廊上打電話。兩邊透過門框對上眼，都是楞了一下再反射性笑開。
有外人在，趙哲秀就不糾纏了，打算下次再說。本來要關門的李永熙看到了崔宇直，也衝他笑笑，隨後跟著關門出來，送小夥伴去坐電梯。
兩人在電梯口分開，等李永熙再繞回房間的走廊，崔宇直電話已經打完了，看到她好似隨口一問，“你跟趙哲秀很熟嗎？”
“小時候就認識。”李永熙也是隨口一答，說完想起來，這人喜歡她？
就住在對門的崔宇直手扶著門把手好似要進去，卻又問了一句，“小時候就認識啊，那是青梅竹馬？”
李永熙笑了，半真半假的說，“他喜歡男孩子，我喜歡女孩子，所以青梅竹馬的話，他算青梅，我算竹馬。”
仿若笑言的一句話信息量太大，說得人又好似只是隨口一說，完全傻住的崔宇直，整個人都不好了，“你是蕾絲邊？”怎麼可能！！！
既沒承認也沒否認的李永熙只是豎起食指抵在唇邊，讓他意會。完全明白的直男只覺一道閃電擊中天靈蓋，整個世界都在為他唱喪歌，直男喜歡彎女，這什麼世紀悲劇！
性向存疑的女孩子已經開門進了房間，性向絕對沒問題的直男在門口待站許久，為他還沒開始就已經宣告終結的戀情哀悼。
從這天起，崔宇直就開始躲李永熙了，連續躲了三天。就在李永熙覺得，他們很可能以後都不會有太多交集時，第四天，崔宇直拎著炸雞和啤酒敲響了她的房門。
名義上是以探討劇本才帶著夜宵來請教小老師的男演員，進了女演員的房間後，連灌三瓶啤酒，打了一個很不禮貌的嗝，攤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對專注吃炸雞的妹子說
“你們這些蕾絲邊太討厭了，一點徵兆都沒有，讓多少人上當受騙！”
偽裝性向單純是想幹淨點解決這件事的李永熙就笑他，“你三瓶啤酒就醉啦？”
秒速直起身的崔宇直瞪她，“你果然知道！那句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吧！”
“算是吧，我以為我誤會了，沒想到是真的。”李永熙分了他一塊雞肉，“不過你三天就能想開，很灑脫麼”
一點也沒覺得自己哪裡灑脫的崔宇直奪下雞肉後惡狠狠的撕下一塊肉，邊嚼邊鬱悶，“我自己都不是很確定呢，你居然先發現，我也太倒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