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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番外:年少悸動(二)


深夜,霍公館請來家庭醫生。

護士剛給霍銘徵打上點滴,只聽霍老太爺怒聲道:“是老五家的那個丫頭吧?”

“爸,也不見得是傳染的,可能是阿徵自己在哪感染到的,關人家付胭什麼事?”

說話的人是程薇瑾。

她坐在床邊,拿溫毛巾擦霍銘徵的手心。

霍老太爺冷哼一聲,問家庭醫生:“沒有傳染源,會感染嗎?”

家庭醫生如坐針氈,面對霍老太爺的威壓,只好說:“一般不會。”

“那不就是了,她得了水痘,轉眼阿徵就得了,不是她傳染的,是誰傳染的?”

霍老太爺吩咐管家:“去知會一聲老五,管好那個丫頭!”

“誰敢!”床上頭昏腦漲的霍銘徵掙扎著坐起來,一把扯開額頭上的毛巾。

“嫌我生病不夠丟人,還要埋怨別人,鬧得盡人皆知嗎?”

他有些變聲的嗓音因為咽喉痛,變得更沙啞低沉了。

霍老太爺回頭看他,知道霍銘徵的脾氣,這小子又極其要面子,他要真叫人警告付胭,保不齊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出來。

他只好妥協,“你好好養著,我不找她麻煩就是了。”

“快躺下。”程薇瑾扶著霍銘徵,讓他躺回去。

霍銘徵側身躺著,心煩意亂,“都出去吧。”

除了護士留下來盯著點滴,其餘人都出去了。

霍銘徵翻了個身,盯著天花板看,那個小沒良心的,知道他生病了,竟然看都不來看他一眼。

他就不信,霍公館請了家庭醫生,她會沒聽見一點風聲。

不知道是高燒太疲憊的緣故還是點滴裡的藥物有安眠的成分,霍銘徵在幽怨中睡了過去。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久到護士已經把點滴撤了,他也沒醒來。

一直到一隻柔軟的手握住他的手指,他聽見細細軟軟的聲音:“二哥,二哥……”

他這才悠悠轉醒過來。

看著站在床邊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那雙靈動的鹿瞳眼神複雜地看著他。

他以為她要說什麼抱歉傳染給他的話,結果她一開口就是他不愛聽的。

“都說會傳染了,你還碰我。”

霍銘徵的咽喉疼得他幾乎快說不出話來了,咬著牙,忍著痛,“你有沒有良心?”

“對不起。”

她道歉的速度太快,快到霍銘徵愣了一下,他抿了抿唇,忘記自己剛才要說什麼了。

“你怎麼來了?”

他看了一眼時間,竟然是凌晨一點,“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

“我知道,我早就想來看你的,可是我怕碰到爺爺,只好等所有人都睡著了才來。”

這兩天降溫了,夜裡溫度低,她還是個九歲的孩子。

霍銘徵的手從被子裡伸出去,抓了抓她的手。

她急忙抽回去,“會傳……”

“我已經被傳染了。”霍銘徵不顧她的反抗,將她的手抓過來。

果然很冷。

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十分自然抓著她的手塞進被子裡,“你很怕爺爺?”

她點頭。

“他罵過你嗎?”

她下意識點頭,立馬又搖頭。

“水痘長腦子裡了?到底是罵還是沒罵?”

她低聲回答:“他不喜歡我。”

“你不用被所有人都喜歡,不喜歡你,你不理他就是了。”

“可他是爺爺。”

“你當他是個老頭。”

付胭看向他,“他可是你親爺爺。”

“也是個老頭。”

這話沒毛病。

忽然霍銘徵抬起另一隻手抓撓脖子上的痘,付胭看見了,及時制止:“不能抓,我媽說會留疤的。”

“男人留疤怎麼了。”霍銘徵雖然這麼說,但也沒再撓。

只是沒有人告訴他,水痘會這麼癢。

付胭四處看了看,在沙發旁邊的桌子上看到一些外用的藥,小跑過去,“塗點藥吧,會舒服一點。”

她擰開一瓶爐甘石,又拿了一根棉籤出來,遞給霍銘徵。

“我看不見。”

霍銘徵依舊躺在床上,不接棉籤,也不動手,“你給我塗,算是你將功補過。”

付胭只好脫掉鞋子,爬上他的大床,跪坐在床邊,拿棉籤用爐甘石潤溼了,輕輕擦在霍銘徵的脖子上的幾顆痘子上。

“舒服嗎?”她側著臉問他。

這麼近的距離,她那雙宛如鹿瞳的眼睛忽閃忽閃的,霍銘徵破天荒好脾氣的嗯了聲,“還可以。”

長水痘,哪有舒服的?

突然霍銘徵皺眉,吸了一口氣。

付胭垮著臉,“我把水泡給戳破了。”

霍銘徵抿唇,難怪那麼疼,“下去。”

她咕嚕嚕爬下大床,擰上爐甘石的蓋子放在一邊,低著頭雙手垂在身側搓了搓。

霍銘徵的床有點高,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她半張臉都看不太清楚。

別是哭了吧?

“幹嘛?”

誰知付胭下意識抬起頭來的瞬間,他看見她眼底來不及藏回去的笑意。

他當即沉了臉,“你還笑?”

“沒有。”

“你這破演技,還說沒笑?”

付胭剛要反駁,卻張嘴打了個哈欠。

這一打就一發不可收拾,連打了好幾個,霍銘徵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困了?”

她點頭。

霍銘徵聽著窗外面呼呼的風聲,再看她又打了兩個哈欠,眼眶裡都是淚,低聲道:“上來。”

“幹嘛?”

“睡覺。”他有些不耐煩。

付胭知道他陰晴不定,哦了聲,再次脫掉鞋子爬上他的大床,脫掉外套躺在他身邊。

過了一會兒,霍銘徵聽見她在撓癢癢,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不是說不能抓嗎?”

“很癢。”她忍不住。

“哪癢?”

“背上。”

霍銘徵翻了個身,將她剛才放在床頭櫃的藥水和棉籤拿過來,“趴著,把衣服撩起來。”

彼時的付胭還是個孩子,不太懂得男女之別,聽話的撩起上衣,趴在床上。

看到她後背上分佈的水痘,霍銘徵皺了皺眉頭。

最後,每一顆水痘,都被霍銘徵塗上了藥。

他對自己都沒有這份耐心。

莫名的,他不希望她身上留疤,她的皮膚太漂亮,又白又細,彷彿上好的瓷器,不容一點瑕疵。

“你這裡有一顆痣。”

霍銘徵拿棉籤,戳了戳她蝴蝶骨之間的一顆紅色小痣。

付胭直扭身子,“好癢啊。”

霍銘徵卻存心使壞,一邊按著她,一邊拿棉籤再次戳那顆痣,付胭癢得咯咯笑。

“求饒,叫二哥。”

他一邊說,一邊拿棉籤戳。

付胭又哭又笑,“求求你了,二哥,好癢啊。”

霍銘徵這才罷休,將她的衣服拉好,“睡吧。”

付胭是真困得不行,縮在被窩裡,不一會兒就迷迷糊糊了,還不忘提醒他:“快天亮的時候叫醒我哦。”

他嗯了聲。

等她睡著後,霍銘徵看著她恬靜的睡臉,腦子裡滿是疑問。

他為什麼唯獨對這個小丫頭,這麼有耐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