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共犯

我們這次到的時候在街頭就看到了亞歷克斯，老遠她就衝著我們招手。

 “盧平終於要搬家了。”她笑著給我們一人遞了一杯果汁，“我一直覺得他們不應該住在山裡，那裡並不是什麼好地方。最近食死徒到處亂跑，天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追隨那個什麼……是叫神秘人來著？難以置信，就連我們這個小城鎮上都好像看到了這種東西。”

 “這裡也出現食死徒了嗎？”我環顧四周，要不是萊姆斯住在這裡我可能這輩子也無法想象這種偏僻的地方還有人煙，“他們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地方的？”

 “誰知道？不過那群人好像就喜歡往深山老林裡跑，到底是見不得光的東西。”亞歷克斯看上去對食死徒非常鄙夷，“與其在這次吵血統問題，還不如先進行工業革命。”

 看來機性戀的亞歷克斯對整個人類群體都不是很感興趣。

 等我們到萊姆斯家的時候，能看到一部分東西都已經打包好，屋裡較之從前空蕩了不少。

 “這些傢俱也都可以放進我的箱子裡。”我將箱子打開，“一次性帶走。”

 “今天估計解決不了。”詹姆斯搖了搖頭，“今晚是月圓之夜。”

 “還是你的生日。”西里斯補了一句。

 “這點我當然記得。”我拍拍詹姆斯的腦袋，“出發前我就把禮物送給他了。”

 “你看，這是一枚撥動時針後會唱歌的懷錶。”詹姆斯非常配合地將掛在脖子上的懷錶拎出來，“我可太喜歡了！”

 西里斯沉默了，或許他本想借機嘲諷我遺忘詹姆斯生日，現在他只能轉過身以掩飾他的失敗。

 我出門一向準備好所有的東西，在商討了一番後，我們決定還是先在樹林裡過夜，等月圓之夜結束後再說——就算有狼毒藥劑，狼人的萊姆斯也絕不能出現在其他人的面前。

 萊姆斯帶著魔藥進了屋子，萊爾先生和霍普女士看上去很疲憊，可哪怕都這樣了，還強撐著繼續招待我們。

 我們沒來他們在忙碌，我們來了他們還在忙碌。那我們不是白來了嗎？

 於是我們想方設法勸了半天，好不容易他們才同意去休息，幾乎是剛關上門，我就看到霍普女士陷入了熟睡。他們真的有些太累了，而且這裡也明顯不適合生活。

 “都已經弄好了。”我走出大門時，詹姆斯衝著我招手，在他身後是已經搭好的帳篷，“這次要通宵嗎？”

 “我感覺我們應該早點離開。”我抬頭看向遠處已經完全黑下來的樹林，天一黑這裡就顯得比任何地方都要昏暗壓抑，樹影幢幢間彷彿能看到無數晃動的影子，帶著一種熟悉的、令我厭惡的氣息隨著風一起飄來。

 那裡面肯定有什麼東西。

 【檢測到可能對生命產生危險的狀況】

 【暫時進行權限放鬆】

 我感受著袖子裡魔杖的位置，上次去翻倒巷時我還弄到了一根新的魔杖。本來只是未雨綢繆，卻沒想到這麼快它就能派上用場。

 “早點休息吧。”我對著詹姆斯露出笑容，“明天還要早起呢。”

 ★

 哪怕已經是第二次，西里斯依舊橫豎睡不著。

 他在心裡默默地將數字從一數到一百，又從一百數回一，大腦卻好像比躺下來時變得更加清醒。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他乾脆打地鋪，這是距離梅林最遠的位置。可就算如此，這裡到處都是梅林的味道，讓他心煩意亂。

 尤其是詹姆斯和梅林的事情更讓他無所適從，他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這一切。

 就在西里斯覺得今晚很可能又要睜著眼睛到天亮時，突然聽到了一陣細微的聲響。他睜開眼睛，在一片昏暗中隱約看到梅林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她這是……

 不等西里斯有什麼想法，梅林的視線就已經看了過來，他立刻閉上眼睛——其實也沒太必要，就帳篷裡這個昏暗程度，哪怕他睜著眼睛對方也不一定能看清。

 在數秒的沉默後，西里斯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由遠至近，又由近至遠，很快消失在了帳篷之外。

 這麼晚了，她要去哪？

 待門被關上後，西里斯立刻坐了起來，在他經過熟睡的詹姆斯身旁時，腳步有片刻的猶豫，不過懷著一些微妙的心情，最終他還是沒有出聲，一個人跟了出去。

 夜晚的樹林並不好走，月光稀疏，難以看清腳下的路。也幸好現在已經是春天，踩在草地上不會發出多少聲音，在這種時候西里斯自然顧不上什麼魔法部禁令，他用魔咒隱藏了自己的聲音，不遠不近地跟在梅林身後。

 梅林看上去沒有具體的目標，她走走停停，有時候還會突然改變方向或者是往回走，這種毫無規律的前行讓西里斯好幾次差點被發現。

 她到底在找什麼？

 又前行了大概十幾分鍾後，西里斯的疑問終於得到了解答。

 “格雷伯克的做法真的有意義嗎？”

 在聲音傳來的那刻，梅林立刻停了下來，前面說話的人很顯然毫無顧忌，以至於落在後面的西里斯也能大概聽到他們的對話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