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說不清
儘管如此，到了清晨，她只對嶽小天說過一句讚賞的話：“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你可別恭維我，聽來像是貶義詞，還是留著這話講給雲先生聽吧！”嶽小天皺起眉頭說。
“哦！是呦！”
“是嗎？”
“大概是吧！”
果哩和雪狼站在他們身後，兩人相互對視，你一句我一句的調侃起來。
朱茵和嶽小天同時回頭，又一起追問道：“你們倆什麼時候回來的？”
“早回來了！”果哩面帶嘲諷的神色。
“在你們全神貫注——無比投入的講天書——暢聊的時候就回來了！”
雪狼搖晃著腦袋，很像學堂裡認真誦讀的調皮學子。
他們兩人把朱茵和嶽小天說的一愣一愣的。
不會吧！幾個時辰裡，一直在討論攻打殺口虎的相關事宜，緊接著探討下一步的進軍計劃。
有這麼投入嗎？帳內什麼時候站了人竟也不知道！
果哩紅著臉，小聲催促朱茵：“快至黎明瞭，主帥營帳中突然多出一名男子，姐姐該跟將士們說不清了！”
有事說不清！
朱茵看向嶽小天，他正屈起一條腿踩在凳子上，斜眼瞅著果哩，像是證明今夜就打算留在這兒了，故意讓她知道什麼叫做說不清。
什麼人呢！剛還十分嚴肅，瞬間變回先前吊兒郎當的樣子。
“說不清什麼，跟誰說清？誰是一名男子？這不還有雪狼嗎？”朱茵說。
她自己不知，坦誠直率的表情同嶽小天有著同樣的口吻，神情也格外相似。
片刻，她猛然把雪狼拉到身邊質問：“天那麼黑，你把果哩拐帶到哪裡去了？害我找了半天找不到人，差點叫人滿山搜尋。”
“就是，要不是本王找你們主帥商談軍事，她早該大喊捉拿小毛賊了！”嶽小天跟著附和道。
兩人一唱一和，幾句反問的話瞬間讓果哩紅了臉。
“沒你事兒！”朱茵出口懟了回去。
霎時，兩人都不再是什麼大人物，彷彿她是芙蓉鎮的小乞丐，他是白虎幫少幫主。
雪狼和果哩灰溜溜的退到一邊，還是離這兩位陰晴不定的主兒遠一點安全，免得引火燒身。
這一夜都是發生了什麼？果哩和雪狼各自在腦海中回憶起來。
嶽小天講述了攻克殺虎口的弊端，也講了捉拿鬼鴞的技巧。
只是他一再提醒，不讓朱茵參與其中，至於什麼原因直接省略。
再之後，他以殺虎口為切入點，在朱茵眼前描繪了一幅宏偉藍圖，她聽的認真，不停點頭確認，他講的繪聲繪色津津有味。
嶽小天畫餅的好大，令人浮想聯翩，可朱茵好像覺得沒有她什麼事。
嶽小天偶爾提醒：沒她可不行，不然索納河白虎軍即便打贏這場仗，也只能算做竊國。
她似懂非懂。
他說懂不懂不重要，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只要她好好活著就是勝利，剩下的事全部交給青山和王靖對接。
青山和黃澤趕來接嶽小天時，星月均已經退去，太陽徐徐升起。
天一亮，乾坤倒轉了似的，嶽小天不再是芙蓉鎮的嶽小天，有著雄雞一聲天下白的號召力，走出帥帳時便成為戰無不勝的岷岄王。
他在眾將士面前隨意走了一圈，隨口說出幾句氣吞山河，鼓舞士氣的話。
將士們馬上呼應，高聲喊起“岷岄王必勝”的口號。
朱茵站在一邊，彷彿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眼前的一幕讓她看到了希望，預感到不遠的將來肯定大仇得報。
只是還有一關未過，這一關也只有她才能幫助嶽小天闖過。
那就是在萬知靈堂時看到百里淵的內心世界。
多年的兄弟早晚會在同一個疆場上博弈，誰輸誰贏都不是她想見到的。
龍虎相爭必有一傷，怎樣才能把傷害降到最低，這才是她該做的事。
秋去冬來，王靖聽令聯合岷岄王斷了鬼鴞糧草三個月，剩餘的時間一直守著山嶺按兵不動。
雪狼和果哩從山上抓了些野豬回來。
大的殺了吃肉，小的讓叮噹和紅頭鬼帶丐幫弟子養著，等它們再長大些便可以給將士們打打牙祭。
很快，到了漫山遍野白雪皚皚的時候，殺虎口已經斷了頓。
時不時有人馬悄悄從山上下來找吃食，張副將負責巡山，不費吹灰之力一批批俘獲。
期間，京城派人送過一次糧草，被青山帶兵截胡，殺了主將。
不知為何，南帝好像放棄了殺虎口，再沒管過鬼鴞死活。
眼看著大雪封山，黃澤帶隊送來酒肉款待劉家軍和王家軍。
山下酒肉飄香，山上飢餓難耐，餓殍滿地。
酒足飯飽之後，王將軍下令上山“打獵”。
張副將率領五萬精兵突擊殺虎口。
這場仗打得無聲無息，呼嘯而至的寒風成了喧鬧的伴奏曲，鬼鴞直接升起白旗，棄械投降。
叮噹和雪狼把鬼鴞押回軍營時，所有人都震驚了，殺虎口的兵將餓得皮包骨頭，鬼鴞居然還養著幾十名妾室。
這種情形之下，讓果哩陡然想起殘忍無度的喜公公來，她紅顏一怒，違反軍令殺了鬼鴞。
雪狼護著果哩，並找來叮噹作證，主動澄清人是他殺的。
王將軍下令，以軍法處置雪狼。
軍令如山，朱茵也無法阻攔。
行刑之時，天降暴雪，寒風肆虐。
雪狼掙脫開繩索對空長嘯，只見一隻身形龐大的長毛白狼張開血盆大口噴出戾氣。
眾多將士個個嚇破了膽子，四處逃竄，雪狼藉機逃之夭夭。
果哩再次失落了許久，直至轉過年春暖花開時，她才安下心來隨軍一路南下。
王將軍和張副將留在殺虎口鎮守，劉家軍由劉承天的部下王喜帶回鳳凰城鞏固邊防。
丐幫弟子和堇帝舊臣與朱茵同行，準備半月後同白虎軍匯合。
朱茵給幾萬人的軍隊取名月榮軍，寓意明月自有晴天，來日欣欣向榮。
叮噹說名字取的過於脂粉氣，名將甄毅老爺子卻說：“晴天公主好氣魄，敢與男兒爭山河！”
岷岄王率領白虎軍越戰越勇，沿路拿下許多城寨。
朱茵跟在其後，自然輕鬆了許多，只需到一新的地方代替他收拾一下殘局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