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穎怡 作品

第一二六章 有點變態

馮擷英靜靜聽完這個故事。

 做為古代人,馮擷英的想法與何苒存在衝突。

 在他看來,人之行,莫大於孝,這世上,“孝”排在一切行為之上。

 陪在父母身邊,那是孝,替已故兄長盡孝,那是悌,姑娘去從軍,那是忠,如果一個人連對父母之“孝”,對兄長之“悌”都做不到,何談盡忠。

 可是他剛剛說出自己的想法,何苒便問道:“姑娘去從軍,不一定會死,父母雖失一子,但尚有一女,仍有牽掛,雖然女兒或在遠方,但於父母卻是心靈寄託,有了這份寄託,他們便能繼續面對人生。

 姑娘是陪著他們去散心的時候喪生的,他們沒有親眼看到兒子的死亡,可卻眼睜睜看到活生生的女兒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之中。

 喪子是第一次打擊,失女是第二次打擊,馮先生可否想過,這兩次打擊對於父母而言,孰輕孰重?

 前提,這對父母並非重男輕女之人,相反,因為這個女兒是整個家族唯一的的女孩,從小便如珠如寶。”

 馮擷英一時怔住,是啊,如果那個姑娘去從軍了,很有可能不會死,即使同樣死了,也不是死在父母面前。

 死在父母之前,讓父母陷入悲苦之中,不能奉父母終老,甚至是沒能在死前傳宗接代,全都視為不孝。

 那這個放棄盡忠,而是留在父母身邊盡孝的姑娘,到底是孝還是不孝?

 馮擷英再次看向何苒時,他在何苒琉璃般璀璨的眸子裡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驀的醒悟過來,何苒哪裡是在說那個早夭的姑娘,這分明是在說他,說他自以為隱於寺廟便是為天下蒼生,可其實,他隱或不隱,黎民百姓都在受苦,重稅之苦,勞役之苦,兵患之苦,酷吏之苦!

 何苒雙手合什:“何苒告辭。”

 馮擷英怔立當場,山風拂起他身上的僧袍,也讓他的大腦比平時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他轉身去看,那一襲青衣的女子已經消失在前殿拐角,往山門的方向去了。

 馮擷英失笑,他堂堂七尺男兒,卻還不如一個小女子看得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