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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拭目以待啊,一定會好的

“現在的走向和你知道的肯定也不同。”

江汀捧著臉,自豪道,“女鵝一定會改寫歷史的!”

虞晗卻面色生悲,自嘲:“別想著改變什麼。”

她學史修心,研究承宣帝多年,由衷地為其感到悲哀。

意外穿越到了兩千多年前的過去,來到容岑的王朝大胤,本以為可以改變未來,沒想到自己卻無意中成了推動歷史的人。

虞晗做過無數次努力,試圖幫助容岑避開禍端,但每次都適得其反。

初到大胤是天佑十一年,彼時貴妃陸氏剛被診出喜脈,虞晗三歲,和爹爹虞恆說夢見女帝的故事,被當做稚子戲言。

先帝還是將明昭公主“夭折”,女扮男裝送給了太后撫養。

天佑二十一年,先帝立儲於容岑,時年十三的虞晗尋了老道算天命也沒能阻止。

天佑二十四年,安城雪災,虞晗勸說也沒能改變容岑自請南下的舉動,她還是按照自己的命數走了下去,與隱瞞身份的南潯五皇子江允結為知己。

同年,先帝改立太子的決策也勢不可擋。

以及天佑二十五年,先帝為容岑擋下毒箭臨終傳位於她,而後帝師虞恆依然死諫。

這一樁樁一件件,虞晗做出無數次改變,然而全都以失敗告終。

故事既定,無力迴天。

這就是上天想告訴她的。

“你覺不覺得,”賀春藉著數金子的動作掩飾異常,身子一歪,靠在江汀的肩上,壓低聲音悄咪咪問:“皎皎姐姐和這個世界,很是格格不入。”

江汀沒當回事:“正常,我和浮白不也是嗎?我們仨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格格都入了才奇怪吧?”

“不一樣,她就像局外人在旁觀一切,不在乎天下行勢變化,也從不插手任何事情。”

“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有點……”

幾道強烈的視線落在身上,虞晗想不發現都難,她本當做沒看到,但她們表情實在太過明顯。

虞晗心理造詣頗高,又會讀唇語,自然猜到兩人在議論什麼,淡淡道:“我確實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因為我所受到的教育是遠遠超前於這個世界的,不論學識還是三觀、思維還是心理,現在的我和這個舊王朝根本不相容。”

“有道理,但也不絕對。”唐蕖點頭又搖頭,抽空一口飲盡杯中酒,接著道:“起碼女帝變革效果極佳,她的思想高度不一般,現在百姓未開化,思想腐朽落後很正常,但以後誰說得準呢?”

虞晗微挑眉:“那就……拭目以待。”

唐蕖起身將空酒罈子放到一邊,笑笑沒說話。

別人她不知道,虞皎皎這個人啊,嘴硬心軟的傢伙,分明很期待嘛,還裝作毫不在意的冷漠樣。

想必是努力了太多次皆無所獲,已經不止是失望了吧,虞皎皎估計都早已絕望。

唐蕖仰頭,望向天,見宮牆上碧綠樹影斑駁,因風搖擺,細碎光輝晃人眼。

但是不要緊,她們來了。

僅憑一人之力或許真的改變不了什麼,那麼一群人呢?

唐蕖收回脖子,走到虞晗身側,手搭著她肩坐下,語氣難得鄭重:“拭目以待啊。”

一定會好的。

一定要,快快好起來。

美好靜謐氛圍卻沒持續多久,再次被急衝衝跑進宮中的左思思打破——

“不好了!姐姐們,我宮裡那個姑娘要不好了!”

“這宮中是沒人了嗎?差人過來傳話就行呀,瞧你跑得滿頭大汗。”江汀遞上一杯茶讓她潤潤,捏著手帕為她擦拭額頭,照顧人的動作做得流利順暢,“你慢點喝,喝完再慢慢告訴我們,她要怎麼不好了?”

“她沒了!”

左思思喘著氣焦急道,“盞湄姐姐不是讓我聽聽她們說什麼嗎?我去的時候她們就吵起來了!吵得很兇!”

“那個姑娘說我們都是紙片人是假的,雲期哥哥就說,我們生而為人有血有肉為國為民誰也不配看不起我們。”

“然後不知道怎麼了,就聽見雲期哥哥大喊‘甘如許’,太醫院所有人都去了,輪番診治,說‘回天乏術,陛下節哀’。”

震驚,是此時此刻的長樂宮。

這個世界是甘如許創造的,而她,卻死在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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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純宮已掛上白布。

人進人出,忙碌著喪事。

偏殿被封鎖起來,甘如許的遺體還放置在內。

容岑擔心左思思害怕,命人傳話,讓她暫住別處。剛好她一天天的不著家往外跑,隔三差五留宿她們宮裡,倒也方便。

之前將甘如許安置在這,屬實是沒想到她作為原著作者會在自己創造的世界……

“結局已經定下,即使是原著作者,也依舊無法逃過宿命。”

甘如許那句悲觀定論在耳畔迴響。

漫無目的行走於宮道,容岑小腹突然生起陣陣墜痛,某個地方好似有一股股暖流,在不斷湧出。

她臉色一變,頓時感覺不妙。

此處離得最近的是溫黛的朝陽宮,容岑前後掃視,餘光瞥見一個行跡詭異的小太監,她一回頭對方就迅速躲避。

皺了皺眉,咬牙忍著生理痛,拐去了虞晗的長樂宮。

那裡人多眼雜,方便混淆視聽。

唯一慶幸的是衣裳繁厚,即便染紅浸溼,外面也看不出什麼。

-

容岑沐浴更衣畢,就見宮院中六人面面相覷,氣氛微妙。

她能理解,突然發現陛下竟是女兒身,還來了葵水,換誰都接受不過來。

不過,她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江汀是小說書迷來著,成日一口一個“女鵝”,想不被人發現都難;唐蕖不愧是身懷系統,怕暴露有懲罰,隱藏得挺好。

只是她的系統,容岑不敢恭維。

畢竟她也曾經和它打過交道,對,就是先前那個軟萌電子音。不太好使的感覺,有點笨笨的。

相比之下,虞晗才是真的王者。可能是接觸得太少,若非江允告知,容岑是完全意想不到的。

這三人心知肚明容岑是女子。

有江汀那賣瓜的攤主在,徐婧又向來最八卦,其餘人不愁沒瓜吃。

就在太醫宣告甘如許死訊之後,容岑離開偏殿獨自待了很長一段時間。

眾人皆以為她是悲傷過度,暗自猜測著那個姑娘的身份,究竟是何方仙女,令十八年不近女色的陛下如痴如醉。

實則,她是避人耳目聽取情報去了。

江允人是回了南潯,但給她在大胤留了件大禮,蒐羅天下情報的千金閣。

所以她很清楚,剛才這夥人還在吃著皇家秘辛陳年老瓜呢!

容岑懂,這幾人就是,一直覺得她不知道她們知道內情,現在猛然發現大秘密,不知道該以何種心情何等態度面對。

確實如此。

江汀尷尬到腳趾摳地,已經扣出了幾座豪華宮殿。

唐蕖倒還裝聾賣啞,徐婧極力按壓八卦之魂一副沉靜如水的模樣,賀春雙手捂著臉卻藏不住指縫間的眼神,而左思思人小鬼大已經喊上了“姐姐”。

唯有虞晗,八風不動,穩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