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之手 作品

第160章 黑蛇的罅隙(下)

 面對蘭柯佩爾的話語,科西切只是閉著眼睛再次端起桌上的紅酒輕輕小酌一口,說道:

 “實際上,這只是烏薩斯流淌歷史中的片縷塵埃,你對烏薩斯一無所知,蘭柯佩爾。”

 “為了讓一個孩子開口把他們傢俬藏的一枚金條的位置說出來,我們的糾察隊把他的爺爺吊在拖車後面活活拖死。”

 “為了刺激伏擊在暗處的卡西米爾平原裡的騎士,我們將十名庫蘭塔嬰兒一個一個扔在裂獸籠子裡,任由它們在哭嚎中四分五裂。”

 “為了……好吧,僅僅只是為了讓我們的戰士在戰後得到一次發洩和能滿足,我們把拉特蘭一處浮空地塊的所有薩科塔抓起來,用彎刀從他們身體上剮下……”

 科西切還沒說完,蘭柯佩爾就打斷了他:

 “所以這讓你很驕傲?讓你暴虐而狠毒的心腸得到了滿足?這就是所謂烏薩斯的意志?”

 “你憑什麼……你憑什麼可以把這種殘忍的事情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蘭柯佩爾厲聲喝道。

 “啊呀,看不出來你潛意識裡的所謂的‘正義感’還頗足。”

 “我剛剛一時還以為你是塔露拉那位俠肝義膽的妹妹呢。”

 科西切聳了聳肩,半笑著看著蘭柯佩爾,說道:

 “我不想說的太失禮,實際上,蘭柯佩爾。”

 “【你永遠可以相信人類在殘殺他們同胞方面的造詣】。”

 蘭柯佩爾身體往前微傾,盯著科西切,回答道:

 “是,我知道,人性之惡我已經目睹數次,我也對其下限不抱期望。”

 “但我還是去你媽的!!”

 蘭柯佩爾抄起一旁的西餐刀就朝著科西切甩了過去,可是這一次,飛射過去的刀具卻在離科西切眉心大概一公分左右的距離停住了,再不得寸進。

 “……!!”

 而蘭柯佩爾卻猛然發現自己不能動了,他只能開口說話,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如同被無形的繩索牢牢捆死一樣固定在椅子上。

 “看來你雖然曾是貴族,但你的餐桌禮儀卻欠奉。”

 科西切甚至優雅地取下停在自己眉心的餐刀,切下一塊正在滴血的牛排,放入口中,細細咀嚼品味後才嚥了下去。

 “我不管你想對我說些什麼,或者像是‘教育’塔露拉一樣‘教育’我。”

 蘭柯佩爾雖然已經不能動,但他還是死死盯著科西切,說道:

 “但我不是下一個塔露拉,你休想操縱我,去做任何噁心的事!”

 “我會想辦法去建立一個真正的,人人都可以和平共處的……”

 “烏薩斯!!”

 科西切輕輕拿起左手邊的餐巾擦了擦嘴角殘留的肉汁,對蘭柯佩爾說道:

 “聽著,我本不想和你說下面這些,因為這些話,我曾經對塔露拉說過,但既然你又提到了烏薩斯,現在我就再對你複述一遍,蘭柯佩爾。”

 “【人人和平共處只是一種假象】”

 “【思想不同者唯有讓雙方毀滅】”

 “你沒有辦法讓不同的人去認同同一種行為,利益的斷層、信仰的溝壑、種族的障壁,人性的深淵,混亂,衝突,本就無可避免。”

 “一個薩卡茲要如何去面對一名薩科塔?”

 “一個卡西米爾人要如何面對一名烏薩斯人?”

 “一頭健壯卻勞苦的熊要如何面對一隻傲慢卻無能的駿鷹?”

 “這片大地上多的是仇恨,多的是紛爭,烏薩斯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縮影,就算我們不選擇戰爭,戰爭也從不曾放過烏薩斯。”

 “所以我們選擇變為戰爭本身,既然無可避免,那便在時代的洪流中融入,存活。”

 蘭柯佩爾看著科西切,說道:

 “也許你的確採用了最惡毒,最殘忍的方式去帶領烏薩斯,並且這在當時是烏薩斯唯一可選的道路,但在這之後,我會帶領烏薩斯走上另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