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姬小仙 作品

論情:私情(下)

 在這世上的許些人眼裡,兄弟的八卦往往比自己手上的正事更加重要,如果是感情方面的八卦那就更甚之,例如說高辛辭這一聲過後,朱文青手上的老頭子都險些扔出去。

 “啊?你情敵?”朱文青興奮的探過頭。

 動靜不大但也足以引人注目,蒼白無力的小狐狸半躺在角落的卡座裡,模模糊糊的看見不遠處的人影,不止是為著情敵面前的尊嚴還是其他的什麼,他兩手撐著坐直了身子。

 好痛,渾身都好痛,但是他一定要坐直了,喝醉酒後半睜的雙眼格外迷離。

 左嶠趕忙先催促身後人將周家人帶走,隨後才放心的跟在高辛辭身後走過去。

 林默讀最多隻能癱坐著了,身上的酒味幾乎要蓋過吧檯,高辛辭久經酒場的人也要捂著口鼻才能過去,他伸手挑起林默讀身前的襯衣,被嗆鼻的白酒浸的溼透了,遠看卻看不出什麼來,只有腰處那一片留下一片黃色的痕跡,好像有什麼人吐在那裡一樣,林默讀一向愛乾淨,醉成這樣了還撐著將汙穢擦去,唯有那一點痕跡是讓他無可奈何的。

 “你、你還好嗎?”高辛辭肉眼可見的愣了愣,既是少見這樣爛醉如泥醉生夢死的場面,也是未曾想到林默讀素來不染俗塵的模樣會出現在這樣的情景。

 林默讀幽幽的瞧著面前的情敵,似笑非笑著,像是在等待他的嘲弄。

 高辛辭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掌,林默讀的眼神卻沒有離開過,只是直勾勾的盯著他,帶著玩味的歪了歪頭。

 “真醉了?”高辛辭皺了皺眉頭,下一秒就咬牙切齒的恨不得趁火打劫抽人報復一般,他捏緊了拳頭在林默讀眼前比劃了比劃,幼稚至極,甚至還拿出手機拍了張照:“哼哼,我可得拿回去讓時時看看,不僅是隻狐狸還是隻髒狐狸!”

 林默讀卻忽然出手,骨節分明的手指狠狠的掐住高辛辭的下頦,輕啟朱唇笑道:“你要是不姓高,就憑這這張臉,你比我好不到哪兒去,孔雀精。”

 高辛辭“騰”的閃開,目瞪口呆的看著,好一陣兒才回過神來又氣憤,指尖顫抖的指著眼前的狐狸精高聲道:“你、你沒醉!”

 “孔雀精,我還睜著眼睛呢,是個正常人都不會覺得我醉了吧?”

 “你說誰孔雀精!”

 “你啊,這附近還有別人嗎?”

 林默讀略帶挑逗意味說,可高辛辭很快表情嚴肅的為他展示了一下他身後兩人健碩的手臂肌肉。

 林默讀癟著嘴琢磨了一番,最後認定打不過。

 “哦,那也是說你,人家兩個都穿的灰不溜秋的,哪像你?花花綠綠的,都快開屏了,話說你以前不是隻穿黑白灰嗎?怎麼突然換風格了。”林默讀含笑道。

 高辛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湊上前去就捏了拳頭恐嚇:“我揍你昂!”

 “隨便。”林默讀甚至是帶著享受的表情抬起頭,雙眼對上拳心:“反正喝多了的人是不記事的,就像、時時給我解釋你半夜罵我狐狸精的事。”

 提到時時才是抓住了軟肋,高辛辭生生把一口氣嚥下去,蹲在地下緩和了好久。

 “算了,時時不喜歡我打架,我聽我老婆的!”

 “是未婚妻。”

 “那也是將來的老婆!”高辛辭揚了揚臉傲嬌道,可一看林默讀這表情……

 狐狸精似乎並不吃這一套。

 “算了。”高辛辭拍了拍,甩掉身上的灰塵:“你要是去告狀,說我把你丟在這裡還言語恐嚇,想來時時肯定會生我的氣,我大度,看你喝多了我不跟你計較!你回學校還是林家?我送你。”說著便上前去搭林默讀的肩膀。

 身體一半懸空,極致的疼痛才使林默讀多了一分嘲弄之外的神情。

 “裂開了。”他輕哼道。

 “什麼裂開了?”高辛辭疑惑的回頭,見到衛衣被什麼東西染得血紅、差點嚇一激靈把肩膀上的人扔出去。

 在左嶠和朱文青的幫扶下,高辛辭才惴惴不安的把林默讀放回沙發上。

 他胸前有血跡,高辛辭急切的把襯衣釦子一顆一顆解開,叫左嶠和朱文青用身體擋住外面停駐的目光,他將襯衣輕輕揭下,酒精與傷口的接觸是撕心裂肺的感受。

 雪白的肌膚不知被誰劃了兩根手指長的一道,刀口汩汩向外冒血,刀口之下竟還有數不清的驚心動魄的撓痕。

 “誰弄得你?!”高辛辭險些蹦起來。

 林默讀卻是出奇的平靜,甚至還笑話高辛辭的懵懂無知:“小高總,大少爺,世界上會有人有這種癖好的,你沒見過不代表沒有。”

 “你喝蒙了吧我問的是誰弄得你!”高辛辭氣憤道。

 林默讀黯淡下去:“何必呢小高總,有些事情就別問了,有些時候、也給在你之下的人留一條活路。石濂資金鍊斷裂,傾家蕩產之後氣絕身亡是他活該,但像今天這樣的,他們也不過是生計無奈為人所用,其實本質上跟我也沒有什麼區別,不是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掌握在自己手裡的。”

 “話說的雲裡霧裡的,一個字也聽不懂。”高辛辭氣勢漸漸弱下去。

 雖說經歷不同,但生活在他們這個世界的人,道理都是一樣的,總有不得已的苦衷,內容不同也沒有必要問了。

 高辛辭短暫可憐了一下又跳腳:“那這樣我怎麼帶你回去啊?”

 “你不用管我了,我酒醒了自己會走的。”

 “那怎麼行!”

 “怎麼不行?你又不喜歡我。”

 “時時會怪我的!”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林默讀忽然有些驚奇,自己把話意、語氣都說得這般冷淡,高辛辭卻像個小太陽,即使沒有什麼耐心也把他說的話全都堵上了。

 “去給我找個輪椅去。”高辛辭吩咐道,左嶠立刻奔出去。

 消毒工具比輪椅先到,高辛辭蹲下身,在林默讀複雜的注視下用棉棒輕輕沾了藥點到傷口上。

 “疼了能說嗎?”林默讀歪了歪頭。

 高辛辭抬頭瞪了他一眼:“疼了就喊,到時候我就叫人堵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