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68章 第 68 章

 一場吸人眼球阿諛奉承,滿是爆點的認祖歸宗,活脫脫轉變成了廢太子談戀愛現場。


 在爾虞我詐權衡利弊交織而成的名利場搞起了小清新。


 以隨心所欲的方式強硬地切斷了節奏。


 酒品區在會客的大堂後方,幾根柱子起不到遮掩的作用,兩邊的視野基本上是暢通的。


 但是一身黑西裝的青年不在乎他人眼光,只專注於身邊人的一言一行。


 身邊人的無名指上套著跟他一樣的素圈,藍色襯衫白色長褲,眉眼柔和,身上沒有鋒芒尖銳甚至一絲浮沉,乾乾淨淨的氣質,自成一體。


 淨陽大師的師弟,餘老的關門弟子,這幾年不知餘老替他拒絕過多少邀請。


 今晚是他拜師後首次參加這種場合。


 正好讓對他感興趣的家族趁機評估他的價值。


 拉不到自己家來,將來如果有合適的項目,能合作也是不錯的。


 陳霧沒在意背後那些深深淺淺的視線,他望著搭了假山鋪著綠植的長桌,還有小泉水,叮叮咚咚的不知流去了哪兒。


 這份雅緻古韻在應酬的場地顯得格格不入。


 桌上除了大自然一角的點綴,還有不知年限品牌的葡萄酒,透明無雕刻工藝卻能看出價格不菲的酒杯,排列講究又漂亮。


 在桌子的兩側分別擺了一排間隔相等,黑不溜秋的小珠子,每份的旁邊都放了溼巾和小貝殼勺。陳霧問道:“阿熾,這珠子是什麼?”


 “魚子醬。”晏為熾摟著他的腰,“你要我扮你男朋友那次,餘盞請我們吃飯,牛排上不就有。”


 “我哪記得,我那時候心虛緊張注意力都沒辦法集中,怕餘盞發現你是假冒的。”陳霧伸手推眼鏡,綢緞似的襯衫袖口下滑,露出一點佛珠。


 晏為熾不愛聽這話:“什麼假冒,我當時不就差個名分。”


 “……”陳霧把腰上收緊力道的手撥了撥。


 撥是不可能撥得開的。


 陳霧發現小珠子近看不是黑色,發褐,此時就在他不遠處,幾個年輕的富太太在看他,手背或虎口處有一小灘魚子醬,顯然原本正在吃美食,她們進場就停下了品嚐的動作。


 沒等陳霧問,晏為熾就道:“就和醒酒,”改成他更能理解的,“醒花差不多。”


 陳霧嘴唇張合的幅度很小:“那我也要放手上吃嗎?”


 “放什麼手上,想怎麼吃就怎麼吃。不過你吃不習慣。”晏為熾拿了個小勺,挖兩粒魚子醬餵給陳霧。


 “我自己來。”陳霧要接過去,沒接成,他只好張嘴吃了下去。


 入口的那一瞬間按,陳霧的眉心就蹙了起來。


 晏為熾放下小勺,手掌伸到陳霧嘴邊,他嚥下去了,表情一言難盡:“有點怪的果凍,形容不出來。”


 “形容不出來就對了。”晏為熾說,“還沒饅頭香。”


 陳霧發覺那幾個太太見他直接吃,一臉的可惜跟欲言又止,他剛要說話,晏為熾就跟他肚子裡的蛔蟲一樣,彎腰湊近:“嗯?”


 “我吃的那東西貴嗎?”陳霧在他耳邊問,呼吸輕輕的。


 晏為熾指了指還沒他掌心寬的一小罐,“這麼點,一套別墅。”


 陳霧呆住了:“那桌上不就是一片別墅群。”


 晏為熾被他的比喻逗笑:“現在不慌了?”


 “我不去大堂就還好,”陳霧嘀咕了句,瞥到了一處,“阿熾,那是什麼?


 擺在長桌靠中間位置,同樣是放在揭開的罐子裡的,一粒粒白色的小珍珠堆在一起,表面隱隱約約有一層金黃,比較大顆。


 “也是那玩意兒,換了個皮膚。”晏為熾帶他去嘗。


 陳霎吃之前問“這個也貴嗎?”


 “便宜。”晏為熾道。


 陳霧這才吃下一勺。


 他不知道這種更稀缺珍貴,就這麼一勺只吃出腥鮮味的東西,兩輛豐田。


 也是—條鱘幾十年的光陰。


 有錢人真的奇怪,不吃有營養的美味的,只吃稀有的。


 晏為熾見陳霧不怎麼排斥,就又餵了他一點。


 陳霧飛快地往大堂方向看了眼,女士是統一但不同色不同款式的晚禮服,男士全正裝,匆匆一眼就讓他瞧到了幾個似乎平平無奇很低調的金融大鱷,他把腦袋轉回來:“比以前黃遇家裡新品發佈會上的富豪還要多。”


 那時候陳霧只是個園丁,剛開始為自考做準備,沒有背景沒有關係陪著晏為熾去的,今晚來的路上老師再三叮囑他注意事項,叫他把腰板挺直。


 餘老的原話是,只有別人巴結你的份,你的光環是你的天賦跟努力,而不是晏為熾,晏家,餘家跟林科院。


 “都是閒得沒事幹的。”晏為熾分享八卦一般,“就跟我們村裡誰家殺了豬跑去看兩眼,誰家飯好了過去聞一聞一個樣。”


 陳霧懵懵的。


 晏為熾偏頭笑得寵溺,圈子裡的小部分太子名媛剛好卡在他的視野裡,捕捉到了這一幕。


 他的面色一下就冷到了極點。


 “……”


 這變臉變的。


 冷回去才是沒去過春桂的太子爺常態。


 .


 晏為熾拉著陳霧在酒品區找了好一會,終於找到跟其他東西比較起來相對普通的食物,擺盤精緻,小小一塊也就是塞牙縫的大小,不知道是什麼肉,蓋了層魚子醬。


 這裡的所有食物上面都有。


 晏為熾手法十分粗糙地撥掉魚子醬和能食用的花花草草,把明明可以一口吃,卻要在上流被切成十幾份的肉叉起來,自己先嚐一口,眉頭皺了皺,拿了一旁的溼巾吐進去。


 “難吃。”晏為熾旁若無人地懶懶抬手。


 負責人立刻上前:“小少爺是有什麼吩咐嗎?”


 “送點熱的,熟的過來。”晏為熾道。他已經吃不慣半生不熟的肉了。


 眾人看一個帶另一個糟蹋美食,都跟靜止了一樣。


 黃遇跟餘盞是最淡定的,見多了。


 尤其是黃遇,在春桂什麼沒見過,他熾哥要吃東西,那就真的把這兒當飯館,而不是來社交聚會或者尋商機。


 黃遇忽然想看季明川有沒有拉成驢臉,這一找發現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大堂。


 估計是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無能憤怒去了。


 餘盞沒注意季明川,他跟友人站在一起,友人叫來侍應生拿了杯酒給他。


 前一秒才碰完杯,下一秒友人就向他討要東西。


 “老餘,你之前送我的那株‘香棠”品相一級,我轉送出去了。”


 直白完了,就說,“再給我一株。”


 餘盞也不和他打太極:“沒了。”


 友人打趣:“那麼大個藥園,家裡還是這個領域的老大,人才濟濟,你跟我說沒了,老餘,你小氣了啊。”


 餘盞示意友人看坐下來吃意大利麵的陳霧:“那是他在的時候種的,後來他忙起來了,沒多少時間去南園打理,所以就挑不出那種品相的了。”


 “他種的啊,怪不得。”友人意味深長地舉杯,“晏老爺子會的,夠我們學一輩子。”


 餘盞一口飲盡味道純正的葡萄酒,被他攬著去見他們的其他朋友。


 都是聰明人,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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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董今晚作為晏氏外孫的老丈人,也是個焦點,奈何事出突然,老么的出現掀起了無形的洶湧波濤,但他能四兩撥千斤的應付過去。


 令他奇怪的是,女婿的反應不對,遠超他的預料與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