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犁 作品

42. 第 42 章 虧了

    “你閉嘴你才是奸生女,我是博爾赤氏和烏孛爾氏的孩子。”烏瑩聽不得奸生女三字,被激得怒瞪著兩眼:“說…是誰派你來的,你跟那個賤人什麼關係,在此挑撥我和曜哥哥又是安的什麼心?”
 
 

    “你色厲內荏的樣子,已經說明一切了。”辛珊思諷道:“你確是博爾赤氏和烏孛爾氏的孩子,但你敢對天發誓嗎,發誓你沒偷博爾赤·烏瑩的身份,確是博爾赤·巴爾思與原配所出,否則不然則遭天打五雷轟,你和你的母親你的家族個個不得好死,你敢嗎?”
 
 

    “你…”
 
 

    咔…一道銀龍自遠方游來,轟隆巨響緊隨而至。烏瑩不禁縮脖,面色煞白,嘴微張著,雙下巴都出來了,眼裡的驚惶無處遁逃。
 
 

    辛珊思移步到門口,仰首望了眼天,落雨了。側身回望,她冷著顏對烏瑩說:“今個這天也適合發誓,你發呀?”
 
 

    又是一道雷閃滑過,烏瑩看著雷光映照下的那張臉,似看到了那個倨傲得像孔雀鳥的賤人,慌張地退後。賤人死的那天,就跟今天一樣,打著雷下著大雨。
 
 

    啪啪雨聲來,風笑爐子也引著了,端到了屋內。尺劍放了個小陶罐在上,倒上水,捱到主子身邊瞧瞧久久。剛那會,她哭得好凶。自出生,小丫丫還從未這般哭鬧過。
 
 

    久久躲在爹爹的臂彎好安心,眼睫上還有水溼,發乾的小嘴一癟一癟的。
 
 

    黎上低頭貼貼她,輕哄:“不怕,爹爹和娘都在。”
 
 

    瓢潑大雨澆滅了烈陽留下的炎熱,送清涼來。辛珊思從藤籃中拿了塊大方巾,塞給久久抱著。破屋內無人說話,在雨聲的映襯下,顯得尤其靜寂。
 
 

    急雨一陣,銀閃遠走,雷音啞了。消停了許久的蒙女突然嘶吼:“啊…”怨毒地瞪著南牆邊幾人,又轉首氣憤地盯了幾息始終沒為她說一句話的蒙曜,甩袖走出破屋,左拐。
 
 

    馬房傳來響動,尺劍到門口伸頭望了一眼,回身向蒙人:“她要跑了。”
 
 

    這話才落地,一眾就聽馬鳴,接著一匹快馬衝入雨幕,馬上人還在加鞭。巴山俯首等候命令。蒙曜輕眨了下眼,抬手摳下抹額上的紅寶石,走向黎上。
 
 

    黎上不避,輕輕搖著懷中的小人兒。
 
 

    蒙曜身量與黎上一般高,走近垂目,看向那個半睜著眼的小嬰孩,五六息後扯唇微笑:“恭喜二位。”將紅寶石送到嬰孩懷裡,抬手拱禮向閻晴,“告辭。”
 
 

    辛珊思微微頷首。蒙曜帶領兵衛向北屋去,翻身上馬,冷冽道:“去洛河城。”
 
 

    “王爺?”巴山想說什麼,但蒙曜已夾馬腹出了北屋,打馬往來時方向去。巴山急追:“跟上。”
 
 

    “是。”兵衛齊聲應。
 
 

    僅僅十息,破屋就只剩辛珊思一行了。風笑拿了蒙曜給久久的那顆指甲蓋大的紅寶石細觀,嘖嘖嘴:“瞧這顏色…極品鴿子血。”
 
 

    “給久久收好了,蒙人的東西不要白不要。”爐上的水開,尺劍拿布隔熱倒了一碗出來晾著。
 
 

    黎上看著珊思,才發現她嘴還挺利。
 
 

    辛珊思長呼口氣,今天她也不是有意要發作,是那個烏瑩撞上來的。雖然原本自個就打算將那枚樓閣金簪賣給蒙曜,但…沒想過會這般早,畢竟她手裡尚沒實在的證據能證明埋在小陰山墳場的那個才是烏瑩。
 
 

    尺劍換了個大陶罐,放到爐上:“要不要給久久熬點米油?”
 
 

    “熬給她娘喝吧。”黎上手不再捂著閨女的小耳朵,擰上她孃的頰:“你知道的秘密真不少啊!”
 
 

    “那是。”辛珊思拍開他的爪子,伸頭去看窩著一動不動的小丫頭:“要給她喂點水。”
 
 

    聞言,風笑將紅寶石放回久久懷裡,去南屋拿了藥搬了兩條板凳來。黎上坐下,手臂稍稍鬆開點。黎久久察覺,小嘴一抿嗚咽了起來。風笑點藥燻屋驅蚊蟲。
 
 

    辛珊思拿走了紅寶石,端來茶,舀了一小調羹吹了吹,送到閨女嘴邊。在嗚咽的久久抽了下,把小嘴長開了,粉粉的舌頭還伸出來舔。辛珊思將調羹微揚,看著水淌進久久的嘴裡。
 
 

    喝了口茶,小久久又哼起來。辛珊思再給她舀,餵了小半碗,她不要了也不哼了。
 
 

    瞧小人兒蔫蔫的,黎上又抱她起來走動。屋外雨小了,簷下滴答滴答。父女兩站在門口,辛珊思捱過去,手摸著閨女穿了小布鞋的腳丫,輕聲細語:“天開晴了,一會咱們會不會看到彩虹呀?”
 
 

    黎上低頭瞧他閨女,小久久揪著她爹衣裳的小手沒那麼緊了。
 
 

    “給孃親一下。”辛珊思湊過去。小久久見她娘噘嘴麼麼,眼一彎笑了。
 
 

    天沒黑,尺劍就點了三盞燈,還拿了支蠟燭放在久久附近。晚飯很簡單,燜了一鍋飯,將中午在食鋪打包的兩樣肉菜熱了熱,又汆了個魚丸子湯,還洗了幾個大桃子。
 
 

    辛珊思喝了一大碗米粥油,又吃了半碗飯,便帶著久久去角落圍布後餵奶。看著小丫頭吞嚥,她不由回想起之前。依蒙曜的表露,其應是早就發現那個烏瑩與他記憶中的烏瑩不一樣了,但要說懷疑…還不至於。
 
 

    也不怪,他們分離時,烏瑩年歲尚小。幾年裡可以發生很多事,人自然也會長大、改變。
 
 

    誰會想到巴爾思會害自己的嫡女,縱容一個奸生女來頂替?
 
 

    蒙曜,那支簪子五百兩銀賣你,實屬賤賣。讓你免於博爾赤氏和烏孛爾氏的欺騙、算計,你可不要叫我失望。
 
 

    三十里外的三岔河邊,蒙曜握馬鞭背手站著,雨後月光皎皎小風習習,河面蕩著微波。巴山陪在旁,不知該說什麼好?烏…不,應該稱她朱碧,朱碧狡猾,離開破屋後,並未走大道回洛河城,他們的人已經去抓了。
 
 

    蒙曜記得…烏瑩離開蒙都那日,天很不好。巴爾思沒憐她,頂著寒風細雨啟程。心口堵得厲害,喉間艱澀。曾經他以為巴爾思只是因官職在身拖延不得。現在他明白了,原來巴爾思還是個痴情種。
 
 

    好…好得很!
 
 

    “你們放開我…鬆開…”一身泥汙十分狼狽的女子,被套住了兩手,由個大漢硬拽著走。她叫嚷著:“你們這是不敬,我阿爸不會放過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