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犁 作品

29. 第 29 章 表明(第2頁)

 
 

    “大妹子,是我。”
 
 

    門拉開,辛珊思探出半身,看著愣住的人,眨了下眼,笑問:“您是二華嬸子吧?”
 
 

    二華嫂子一下回過神:“對對,你跟你娘長得似一個模子脫出來的,真漂亮。”
 
 

    辛珊思露了羞:“您是來找我孃的嗎?我娘昨個同我爹一起回江平了,鄰家周叔給帶了信,我太爺起夜時不小心摔了一跤。”
 
 

    “人怎麼樣?”
 
 

    “不清楚。我和大弟留下收拾傢什,明天隨周叔他們一道回。”
 
 

    年紀大了最怕摔跤跌跟頭,這又處冬裡…二華嫂子心裡覺大妹子家老人怕是要不好,將帶來的栗子糕從揹簍裡拿出:“自己家做的,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和你弟弟帶著路上吃。”
 
 

    辛珊思沒推拒,接過快步回屋裡分了幾塊紅棗糕出來:“二華嬸子…”
 
 

    “你這孩子怎麼跟你娘一樣?快拿回去…”二華嫂子提上揹簍,就跑:“下次隨你娘回來,一定到我家坐坐。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好,您慢點。”
 
 

    下午,屋主又來。辛珊思還是一樣的說辭,她娘回家了。
 
 

    “一會有人來看房?”
 
 

    “對,”屋主笑道:“就看看,能不能賣出去還未知。”見小姑娘冷臉,有意岔話,“你大弟呢?”
 
 

    辛珊思心情很不好:“去集上稱點心了。”
 
 

    今日一早上,左眼皮子就在跳。屋主直覺要心想事成:“若賣出,我這給你退點租子,你回去可得跟你娘講清楚。”
 
 

    是租子的問題嗎?辛珊思突然覺無論什麼年間,還是要有自個的房子才算安定。不多會,見個精神抖擻面目慈和的老漢到了,她嘴撅老高,活像個被房東宰了的租客。
 
 

    老漢年事雖高,但身姿依舊挺立修長。手撫著寸花白鬚,隨屋主屋前屋後看過一圈,站在堂屋門前。
 
 

    “老夫可以進屋瞧瞧嗎?”
 
 

    屋主笑呵呵地望向杵在井邊一臉怨氣的姑娘,問道:“可以嗎?就看看,不動東西。”
 
 

    老漢略泛渾黃的目瞅著不痛快的女人,背在後的手摳著小指。她怕是已經在心裡大罵他們了。
 
 

    辛珊思才不放心放兩人單獨進屋,她屋裡貴重物多著呢。沉著腳走往堂屋,跨過門檻,往堂中一站。
 
 

    “你們看吧。”
 
 

    屋主趕緊請老漢入內:“左右兩間房稍窄點。堂屋放的寬,有五步半。”怕人不信,還跨步當場丈量。
 
 

    老漢不甚在意,兩眼不著痕跡地掃過屋中擺設。鋪在炕上的小方被,是給孩子準備的?走去西屋,見幾捆藤條和蒲草,她是想自己編窩籃?東屋還有沒用完的棉絮,家裡糧食不少。
 
 

    “這院子多少銀子?”
 
 

    聽這話,屋主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小姑娘,拉著老漢往外:“咱們出去說。”
 
 

    辛珊思氣死了,往燒得暖和和的炕上一坐。不管,反正她要住到正月。
 
 

    也就兩盞茶的工夫,老漢回來了,像通知一樣地說:“院子老夫已經買了,不過你可以暫時住著。老夫搬不搬來洛河城,明年秋裡才定。”
 
 

    那您買什麼院子?辛珊思搞不懂這些人,仍板著臉,硬著嘴說:“我明天也要回家了。”
 
 

    “隨你,你要不住了就把門鎖上,也不用給老夫留鑰匙。老夫搬來,自會著人捶了那鎖,換把新的。”
 
 

    倒是挺大氣,辛珊思話在嘴邊滾啊滾,終還是厚著臉問:“那…那要是明年開春繼續住,您老怎麼算租子?”
 
 

    “租子就算了,你幫老夫把院子看好,別叫耗子糟踐了。”
 
 

    送走了老漢,辛珊思還有點沒回過味。原本她可以住到正月,現在一下能賴到明年秋。所以屋主賣個院子,老人家買個院子,她佔了個便宜?
 
 

    怎麼覺著有點玄乎?天上真會掉餡餅?
 
 

    把門關上,插上閂。她回屋得合計合計,今天這事也算是給自個提了個醒。建茶莊的事,可以提上日程了。她這裡就缺一張完整的大蒙地圖。建茶莊最首要的問題,就在選址。
 
 

    離了孝里巷子,老漢過了越口橋,進了南市,穿入人流,眨眼間就沒了身影。
 
 

    用了兩日,風笑終於在百草堂記檔上找到個合適的人,去書房尋主上商議,進門就見那位丟來一張契書:“先收起來,明年秋辦紅契。”
 
 

    “還是您手腳快。”風笑拿了房契:“但我琢磨著那位應不會在洛河城生產。”
 
 

    “隨她在哪生產。”他又不是沒腿,抽走風笑手裡的記檔。
 
 

    “閻晴,洛河城常山鎮人,今年十九。四歲父母雙亡,流落成乞兒。十二歲進了咱們在江南的莊子,十歲河邊洗衣時突發心疾,不等大夫趕到就沒了命。她的戶籍冊子還在。”
 
 

    他們從不給收容的人辦奴契,去留自由。能學得種藥,也是人家本事。開醫館的,藥材哪能只靠自家裡種?風笑倒希望,每個離開莊子的人,都能置上田,種藥再賣到莊上。
 
 

    黎上看過:“就她吧。”將記檔遞還風笑,“尺劍呢?”
 
 

    “換了張人面,拖著長板車去南市的木匠鋪子了。”
 
 

    辛珊思閉門練了半月功,胎又長大了些,雖沒什麼不良反應,但還是決定再去趟百草堂。拉驢經過南市木匠鋪子,沒見著自己的長板車,她不免問了聲:“師傅…我的馬車改的如何了?”
 
 

    在刨木的匠人一見是她,停下手起身:“在後院呢。還有點尾沒收,您若不急,過幾日來拖。我再把新木磨磨光滑,多上層油。”
 
 

    “成。”辛珊思也不打算去後院瞧,拉著驢往城門去。也是緣深,進了城沒走幾步就見談思瑜跟個婦人在比劃啥,都不用問,用腳指頭想便知是在尋母。
 
 

    十幾二十天了,她竟還逗留在洛河城?
 
 

    若無其事地走過,辛珊思目視著前方,不急不慢地往城東去。百草堂一天拖過一天沒關,看病抓藥的人漸少了。她到時正臨午飯市,藥堂裡就一個坐診大夫,兩個藥童。
 
 

    “夫人是要看診嗎?”有點胖乎的藥童上來問話。
 
 

    辛珊思點首:“我要找苕老大夫。”話音剛落,就聞下樓的腳步聲。她望向通往內院的門,很快門簾被掀起,見是之前兩次接待她的小藥童,不由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