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且中路 作品

141. 第 141 章 三合一……

    莫元夕看著眼前的謝離枯,其實這個時候對他的改觀已經很大了,覺得傳言多有誤,說他是個殺戮成性的莽夫,可是他那一手好字,自己是親眼所見,便是屏玉縣那十二屬正兒八經的文官們,不知多少還不如他呢!

    而且他又會打仗,還這樣支持金商館辦差,從來都一絲不苟,也不像是自己記憶中那些莽夫們一樣滿嘴汙言穢語,且有時候還能作幾首氣勢磅礴的詩詞來。

    因此這個時候她是堅定地認為,果然老話不欺,字如其人。

    他字寫得好,人也萬般好。一時也是熱心腸頓起, "不知謝將軍家中還有何親眷,可是訂了親沒?"

    她問這話,本意是想著謝離枯這樣好,算得上是文武雙全,那些傳言對他於他本人實在是有所偏頗。

    因此想要替他說一門親事,除去了金商館裡單身漂亮的小姑娘不少,那十二屬裡更是數不過來。她就不信還沒有一個能讓這謝離枯瞧上的。

    莫元夕問完,也是滿懷期待地看著謝離枯。

    然而卻不知,這誤會大了去,謝離枯將這話聽進心裡後,當時那心跳就咚咚地快速跳個不停,心想這莫大人和自己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自己才想著和她商議婚事的事情,沒想到她就主動問起自己來。

    但一面又在心裡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那書裡說了,男人不能太上趕著,不然女人肯定不會把自己當回事的。

    於是乾咳一聲,故作深沉起來, “早年江南水患,謝某雙親便不在了,那時候家中窮困,誰能瞧得上我這樣的毛頭小子,忍心讓閨女同我一起過那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苦日子。"

    他說這話的時候,大抵也是想到了父母在洪水中掙扎求生的樣子,眼睛裡不禁也閃過絲絲淒涼之意來,聲音也多了幾分沙啞。

    這讓莫元夕忽然有些後悔,心中萬分責備自己,怎如此唐突了?一面忙歉意道: “抱歉謝將軍,在下絕非有意提起你傷心之事,只是瞧謝將軍常一人出入,只怕身邊也沒有個貼心之人,所以有意與你許一門因緣,才問起的,你若心中介懷,就當在下今日不曾說過這樣的話。"

    謝離枯忽聽得她著急又歉意的聲音,竟然心生出些不忍來,忙收起那有些替父母難過,他們沒能活到現在享福的惋惜, "不妨事,那些年,天災頻繁,賊寇四起,又有幾家能安生團圓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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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面看朝莫元夕,試探地問道: “聽聞,莫大人從小便在周家長大,那令尊令堂呢?”莫元夕的過往,也就是周家那一幫人和蘆州舊故們才知曉。如今謝離枯所掌握關於莫元夕的消息,便只是曉得她還沒成婚,也沒有什麼青梅竹馬。

    莫元夕想到人家都如此坦白地與自己說了過往,自然也是沒有一點隱瞞,更何況她也挺喜歡這謝離枯的,覺得是個仗義又爽快的小弟弟,當是引以為知己人。

    半盞黃酒下肚,一時也是憶起往昔來,只說那年西南幾個州府天災不斷,她本也是殷實人家的千金小姐,有一兄長,父母疼愛。

    但那天災之下,人性善惡都照得清清楚楚,她不甘心往後成為父母給兄長培養的工具人,也害怕成為了爹孃拿去換糧食的兩腳羊,因此便偷偷從太難隊伍裡跑了出來。

    可那時候遍地都是腹中飢餓的流民,易子而食之時比比皆是,她為了求生,便將頭髮剪了,假裝成了個小子,混在那些流民手下,幫忙做這些打柴燒火的雜貨。

    雖不能填飽肚子,但到底還能幹些活兒,所以免去了做兩腳羊的悽慘下場。

    她跟著那些流民,看到了許多醜惡,人性的骯髒在天災下顯露無遺。想到這些悽苦艱難,彷彿好像又置身於當時那苦難中,眼裡的光芒都黯淡了幾分: “我那時候真真覺得,這世間是沒有一個好人了,直至我遇到了姑娘和公子。"

    哪怕如今莫元夕也為朝廷女官,在那金商館中可獨當一面,但面對周梨和白亦初之時,仍舊稱呼兩人為姑娘和公子,對於兩人都十分尊敬。

    謝離枯有些詫異,他一直以為,莫元夕是周家買來的。哪裡曉得,他們竟然是在天災中遇到的。

    莫元夕回憶起當時自己的決定與他們一起逃的決心,雖然那時候也不知生死如何?但那一路上,白亦初對於周梨的無保留付出,讓她看到了,原來這世間,也不見得個個都是人面獸心自私自利,也會有像是白亦初這樣的好人。

    再到後來,因周梨對自己的好,白亦初也開始照顧自己放慢了行程,或是在山林中給自己留下線索。

    也許這些說起來,不值一提,但放在當時那環境,卻是不同的。

    那時候他們身後還有流民在追捕著他們,稍微慢下來,天曉得又是什麼樣的結局。即便不被那些流民給抓到,也會遇到野獸群。可週

    梨和白亦初給了自己生路。

    活下來後,他們還將自己一起往蘆州城帶去,弄了戶籍,在周家住下,繼續學習。

    如果沒有這些,哪裡又有現在的莫元夕呢?所以周梨和白亦初對於她的恩情,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謝離枯有些唏噓,他是聽說過周梨和白亦初的事情,但都說兩人從鄉底下走出來,一步步也是很艱難。

    但卻沒有仔細想過,當年他們那蘆州也是天災不斷,當時也還是兩個小孩的他們在那天災裡活下來,也是何等的艱難。

    也是這個時候,謝離枯對於周梨和白亦初,這心底也不單是像從前那般,將他們當做頂頭上司來看待來尊敬了。

    而是由心而敬。

    又覺得自己與他們比起來,實在是有些……心裡也打定主意,往後也不要總是提從前那所謂遭遇的苦難了。

    看看人家,以前比自己過得還要艱難呢!卻從來不提一句,也沒有怨天不公。因說起這些舊事來,叫謝離枯也忘記了最開始打算,如今又更心疼莫元夕了。覺得以後也要將周梨和白亦初做救命恩人。

    他們雖然沒有救自己的命,但救了自己未來媳婦的命。而見莫元夕因回憶起這些過往來,心情有些低落,便也沒好意思再繼續那談婚論嫁的話題了。

    但也因這一次兩人的追憶過往,使得這之間的距離,是拉近了許多。

    到後來謝離枯回到了軍中,捧著他那本水生他們幫忙找來的《女人的話外之音》又開始認真研究起來。

    一面回憶起前兒兩人見面之時,她和自己說起身世來,這弦外之意,話外之音,不就是拿自己做最親近的人了麼?

    不然怎麼如此細緻地同自己說她的從前呢?

    想到這來,謝離枯的嘴角一下就咧到耳根子去了,心裡盤算著,等下次沐休,去秦州一定和她提成婚之時。

    她小時候那樣可憐,自己要早早將她娶過來,然後對她好。

    對就是這樣!他滿意地合上那本《女人的話外之音》,塞到枕頭下面,翻身起來,打算像是以往一般,照例在河邊巡遊一趟。

    哪裡曉得他剛將雙鐧掛在腰間,要跨步出軍帳去,忽聽得外面傳來一聲急促的擂鼓聲!

    是有敵來犯了!

    謝離枯當即便閃出軍營

    ,只見各百夫長們已經整理好隊伍,見了他來連忙稟報: "河對面有船隻過來了,想來不過盞茶時間,便能到河中心!"

    這一場戰事來得很急促,早前對面龍玉的軍隊也沒有露出半點風聲。而事實上,那龍玉就是忽然想打的,什麼都沒有準備。但這種打法,一向都是謝離枯的作風。

    戰前從來都不會做什麼部署,就是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打到哪裡就算哪裡。

    所以他的對手們不管怎麼研究戰略,都無法對付他。因為謝離枯本人也不知道他下一步是要打哪裡?又怎麼打?

    所以當看到另世自己的時候,謝離枯在船隻掀起的巨大浪聲中哈哈大笑起來,半點沒有被偷襲的緊張和擔憂,只舉著雙鐧,在身後將士們揮舞著的麒麟旗子裡,越過了一艘艘小船隻,朝著前面的敵軍奮勇殺去。

    這一場臨時而起的惡戰,比大家預想的都要艱難,打了整整一天一夜。當然最終還是以謝離枯勝利為結局,不但如此,他還帶上追擊,奪去了大半的漢州。

    自此那漢州以漢水一分為二。

    戰事傳到秦州那邊,莫元夕得知謝離枯受了傷後,和幾位從館主商議過後,決定到那軍中去探望。

    彼時的他正帶傷書寫奏章,意欲往那屏玉縣送去了。

    而屏玉縣這邊,新政不斷推出,但那李儀也是力排眾議,甚至是那軍機書院都已經有了雛形出來。

    韓玉真自打上一次來了後,便未再去往那豫州,因此如今這軍機書院事宜,幾乎都是由著他來主持,反而是太常屬那邊,還分撥了不少人來專門輔助他。

    於是太常屬又在十月底開設了今年第三次的招公。

    只不過因科舉在即,因此這一次所招收的人員,與那鴻臚院一般,皆然是三年或是兩年制,到時候還要再經兩次考核,若是都過了,才能繼續留下來。

    但即便是如此嚴格,還是吸引了不少附近州府已經趕來屏玉縣準備參加明年春日科舉的學子們來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