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且中路 作品

112. 第 112 章 三合一……

    但賀知然是個十分稱職的大夫,卻不是他三言兩語就能勸得了的。

    更何況屏玉縣那邊,如今也不是非大家不可,即便是周梨那金商館裡,眼下也是一切穩定,而且新招進來的那一批小後生又勤奮上進,更沒什麼可擔心的。

    所以任由這柳相惜如何磨都沒得用。

    而周梨這裡,眼見白亦初身體逐漸好起來,到底是那練武的好底子,比尋常人要恢復得快許多。

    如今還能同他二表兄公孫曜一起處理些靈州的政務。

    這樣一來,周梨也不必像是此前那般在他跟前精心照料,總算是能抽出了些時間來多去看望眾人。

    那陳家婆媳本來也就住在這縣衙後宅裡,只不過周梨此前匆匆去瞧,她們精神也不大好,所以沒有多做停留。

    如今得了這空閒,也正好在這裡坐一坐。

    聽得消息說,陳大人並未大礙,蘆州亂起來後,被陳茹的夫君給接走,所以陳老太太和陳夫人這裡也放心了許多。

    曉得了陳大人的安危有了著落,也不似此前那般焦心,這身體自然是養起來了。

    再有即便陳慕早就已經去往臨淵窪那邊,但有羅孝藍在跟前照顧,自然是沒有不盡心的道理。

    周梨來時陳夫人身上的傷勢已經大好,下了床來與羅孝藍坐在陳老太太的床榻前,親暱地握著羅孝藍的手,分明就是拿來做未來兒媳婦看待了的。

    幾人見了周梨來,自然也是歡喜,羅孝藍和陳夫人都忙起身來,陳夫人則關憂地問道: “阿初如今怎樣了?"

    "年輕人底子好,恢復大半,再過幾日賀先生說舞刀弄槍都使得。"周梨說著,目光落到床上半臥著的陳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您這裡感覺怎樣?吃東西可也順暢?"

    陳老太太示意大夥都坐下來,羅孝藍將位置留給周梨,自個兒本要去倒茶,卻叫陳夫人先一步按著在她原來的位置上坐下,自己則去給她們添茶倒水的。

    陳老太太見了,只掩唇笑著,一面則回著周梨的話: “神醫的藥哪裡有不好的?我這幾日吃得好睡得好,而且還有孝藍這孩子貼心照顧,想來也是幾天的功夫,便能下床來活動了。"

    周梨隨著她的目光落到羅孝藍身上,只見羅孝藍是有些侷促的,便也

    揶揄起她來, "你紅臉作甚?"

    "你胡鬧。"羅孝藍一時就羞紅了整個臉頰,急得要掐周梨不是,要捂自己的臉不是。

    偏這會兒陳夫人捧著茶上來給她倆人,羅孝藍匆匆吃了茶,藉機有事忙跑了,一身小女兒家的羞態。

    陳夫人見此,不禁朝周梨故作埋怨: "你呀,以為誰都同你一半臉皮厚,瞧把她嚇的。"

    周梨反駁: “我哪裡是臉皮厚,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大大方方的有什麼不好?”又不是偷人,怕什麼。

    說了幾句玩笑話,才問起他們可是有陳大人那邊的消息。其實她是想知道,陳大人究竟是個什麼打算?他老孃媳婦親叔叔都在這邊,他該不會就要跟著女婿留在上京了吧?

    還有陳慕的大伯一家。若是叫上京那邊曉得陳夫人和老太太在這裡,那他們那些人,怕是要步了長慶伯爵府的後塵。

    陳夫人張了張口,卻是沒有言語,而是朝陳老太太看去,顯然是要等陳老太太來做定奪。陳老太太垂下眼簾,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只叫人覺得她好似渾身都在頃刻間充滿了疲憊之態。

    “母親。”陳夫人一下有些擔心起來,上前握著她的手緊張詢問, "哪裡不舒服麼?可要請賀神醫來?"

    陳老太太搖著頭,整個身子都虛軟地朝身後那柔軟的靠枕上靠去, “我沒事,只是想著,那李司夜也是宗族之人,又受了皇命,卻是……”她富貴榮華一輩子,生殺大事,往昔雖是聽過不少,卻從未親眼所見。

    可如今閉上眼睛,那滿戰場上的橫屍血肉還在她的眼前。

    她的聲音也多了幾分怒意:“帝王不仁,才有這等奸佞妄臣。”陳家雖自詡清流,從不拉幫結派,只是當今天下,山河已然破碎,她這個做長輩的,總是要替後代子孫們找一條出路的。

    更何況她們婆媳倆人就在這靈州了。

    叫她看,什麼邊陲之地,不毛之處,其實好得很。

    於是緩緩抬起頭,朝周梨望過去,慈祥的笑容慢慢從嘴角揚起來:“我今晚便修書,叫老大老二都來靈州,我一把老骨頭,本來就沒有幾年的活頭了,如今就只有這麼一個念想,盼著兒孫都在我跟前來。"

    周梨點了點頭, "這樣也

    好,不然我總是掛記。那長慶伯爵府被抄家之事,你們可是曉得了?"

    陳夫人頷首, "聽孝藍說了。說來也是命了,早二十年前就要被削了的爵位,好不容易靠親家保住了,後來也不曉得這何婉音是如何運作的,想來那時候她才多大,竟然是將這伯爵府給留住。"

    所以依照陳夫人所見,這長慶伯爵府走到今日這個結局,其實是遲早的事情。說起來,他們還沾了那何婉音的光,白得了這麼二十年的風光榮華富貴呢!周梨卻是有些不解, "這,如何說起?"

    陳夫人見她婆婆疲憊得很,便先將陳老太太扶著躺下來,才和周梨說起當年那長慶伯爵府的舊事。

    原來當年長慶伯爵府裡犯了事,便是不被抄家也要被流放,但那時候長慶伯找了人,勉強將伯爵府給保住,但也是搖搖欲墜的,便叫自己的兒子下江南去躲著。

    也是那會兒,何婉音的父母在江南認識。

    而長慶伯這裡,也與那何致藍的外祖家訂下了婚事,徹底將伯爵府給保住,又命令兒子歸京成

    婚。

    後來的事情,周梨大概是曉得的,何致藍的母親嫁到長慶伯爵府後,她外祖家反而走了下坡路。以至於她外祖家即便是知曉她母親在長慶伯爵府裡過什麼日子,也無動於衷。

    因為這個時候,他們也要依靠長慶伯爵府來過日子了。

    說完這一番上京舊事,周梨見老太太那裡要休息了,也是準備起身告辭,卻叫陳夫人一把將她拉住, "阿梨,我還有一件事情要拜託你。"

    不過擔心擾了老太太休息,便拉著周梨到隔壁自己的房間裡來。也是開門見山地說道: “羅大人已經不在,羅家那頭也沒什麼人,孝藍在你手底下做事,也最是敬愛你,所以我想請你做這個媒人。"

    周梨一愣,是打心裡拒絕的:“我不懂這些。”

    “不要緊,就是要你過去說幾句話,將這事情點明,餘下的三媒六聘,我自會找人來。”陳夫人是心急的,這一趟靈州之行,終究是遇到了這些個生死大事,老太太的身體明顯是大不如從前了,她怕拖下去,老太太閉不上眼睛。

    可是周梨想著陳慕在羅孝藍來了後就起身去了臨淵窪。

    如今那司馬垣去了屏玉縣的阿姊山,

    雖說臨淵窪不能無主,但也不用他這樣著急。陳慕此舉,分明就是有意避著羅孝藍才是。

    於是她也不說答應不答應,而是朝陳夫人問道: “您覺得陳二哥,他也鐘意這一門婚事麼?”

    陳夫人微微一怔,隨後卻擺手笑道: "管他的,我當年與你伯父,也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如今不也舉案齊眉過了這許多年。他最起碼還與孝藍這孩子小時候就相識,更何況孝藍不懼這千里之遠,跑來靈州城這樣照顧我們婆媳兩個,我們不能負了她的心意。"

    所以,陳夫人她們也是知道,陳慕於這婚嫁一事是無心的,只是因單純喜歡羅孝藍,便要給娶進門來。

    這件事情早前周梨就糾結過,想到要勸羅孝藍的,可是後來又想,這感情之事,並非是旁人三言兩語能扭轉的。

    她既然不能叫陳慕真心實意娶羅孝藍,同樣也不能勸羅孝藍斷了心念陳慕這心思。

    此刻只有些後悔,當初自己回蘆州見陳家婆媳的時候,不該與她們說那番話,不然她們這心裡怕是也不會將羅孝藍認定為未來兒媳了。

    但轉頭又一想,即便自己不說,可羅孝藍有這一門心思。就比如此刻,她從屏玉縣趕過來照顧這陳家婆媳,就不是自己主導的。

    但因知道陳慕和羅孝藍,眼下不是註定的佳侶,也沒忙著先答應,只笑著婉轉道:“這件事情,我當要先去同孝藍那裡知會一聲,不然就這樣莽撞去問,到底不好。"

    陳夫人覺得這也沒什麼, "好,這是應該的,不過此事便麻煩你了。"周梨頷首,這才與陳夫人告了別。

    但也沒去找王洛清他們了,而是先去見了羅孝藍。

    羅孝藍原來的房間府裡還一直給留著,她見周梨進來,不知是想起了什麼,臉頰忽然紅起來,但還是起身招呼周梨。

    周梨示意她坐下, "我不喝,你坐下,我有話與你講。"

    她這樣嚴肅,反而叫羅孝藍心裡七上八下起來,擔憂地看著她: "姑娘怎麼了?"哪裡曉得周梨卻是問得直接: "你是真心意屬陳慕,這一輩子非他不嫁?"

    羅孝藍被她這一句話嚇得不輕,臉頰又紅了幾分,反應過來後急忙將頭去垂下,沒敢叫周梨看到她這會兒的窘態,但那緊張又滿是

    羞怯的聲音卻出賣了她的情緒, “姑娘怎麼說起胡話來?”

    可週梨並不是來揶揄她的,而是一臉正經: “方才我來時,陳夫人與我說,請我替你和陳二哥做媒。可是……"

    她說到這裡,其實是有些不解的,羅孝藍這樣聰明的女子,那陳慕對她有沒有心,她難道還看不出來麼?

    而羅孝藍聽到她說是陳夫人請她來的,便有些忍不住激動地抬起頭來,眼裡的歡喜竟然將那羞怯完全給佔據去。

    很明顯,她對於這件事情是很鐘意的。而周梨這後面的這個‘可是’,卻讓她又緊張起來:“可是什麼?"

    "你,你應該知道,陳二哥雖是個好人,但眼下說見,並非是個可託付終身的好郎君。"周梨覺得這話說出口,對於羅孝藍來說,到底是有些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