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且中路 作品

99. 第 99 章 三合一……

想這柳相惜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母親澹臺夫人也就是那風華正好的年紀,雖是喬裝易容成了那白髮老婦孺,但到底是錦衣玉食滋養,不曾吃苦受累半分,所以精神甚好,說話也是中氣十足的。

    一把嫌棄地甩開柳相惜,“我兒你可莫要說渾話,什麼叫我們不願意同你來往?那分明是為了你好,不然你早就託生轉世到別家去了,這會兒哪裡還能繼續享福?"

    柳相惜心說我謝謝您,早年為了將自己偽裝成普通人,連個像樣的書童都不給安排,叫了個小娃兒來跟前,這不會那不會,險要自己的命呢!要不是阿梨自己還真是轉世到別家去,下一世還是不是做人都不知道呢!

    見她又要出去,生怕再去偷偷盯著周梨看,十分害怕,忙給攔住:“娘,您瞧人作甚?這樣下去,遲早要叫阿初發現。"

    他不提白亦初還好,一提那澹臺夫人就一臉的激動,“別說這小公子和他爹真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真是像極了,你爹一直心心念念就是當年沒能求得霍將軍一幅墨寶,如今他兒子當前,我去給要一幅來給你爹做生辰禮物,阿瀾你覺得如何?"

    “不如何。”話題跳躍得有些大,柳相惜敷衍回著。又害怕他娘真跑到白亦初面前去,於是又沒好氣地問道:“要什麼,回頭我叫他畫。”

    “當然是財神爺了。”澹臺夫人想都沒想就脫口說出來。

    也是了,他們這澹臺家可不就是靠著這生意發家致富,當然是稀罕這財神爺。柳相惜嘴角不住地抽搐,“家裡已經有上百幅了。”還掛得下麼?

    "不多,你爹打發你二叔修新宅子呢!那專門供奉財神爺的殿裡,要蓋個三層,再有百來幅也是掛得下的。”澹臺夫人笑著回道,但一對上自家兒子那板著的臉,頓時就不喜,迅速收了笑容,"你一天天喪著一張臉作甚?活該你不是做生意的料子,要笑口常開才能見財。"

    “您幾時下船?”柳相惜不想同他娘多扯。

    澹臺夫人頓時一臉誇張的表情,一手捧著心口故作那受傷模樣:“你竟是要趕你娘下船去?”

    “你不是常說要和爹相伴左右麼?您跟著我們做什麼?”更何況一天天盯著阿梨偷偷瞧,算個什麼事兒?

    澹臺夫人冷哼一聲,“日子還長呢!不差這一時半日。”然後要去推開兒子準備出

    去,“我可是分了活的,你不想看船上的管事責罵你娘,你就放你老孃我出去掃地。"

    柳相惜看著她那一雙養得白白嫩嫩的手,哪裡像是掃地的,"這鬼話你哄誰呢?這船上哪個敢罵您?掃帚怕是你都分不清楚吧?"

    “小兔崽子,有這樣說你親孃的麼?”澹臺夫人的確是閒混,哪裡會掃什麼地?不過是拿掃把做樣子罷了。又見兒子為自己偷看周梨的事情愁眉苦臉傷腦筋,一時只頗為嫌棄:“瞧你這點出息,你若是真有心娶那小阿梨,爹孃有的是法子。"

    柳相惜忽然有種極其不好的預感,連帶著表情都是拒絕的,忙反對:“我已經沒了那心思。”

    但是澹臺夫人明顯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心裡去,還在一旁自顧計劃起來:“我瞧啊,她這小夫婿肯定是要上戰場去的,那軍甲什麼的,不都咱家提供麼,你大可在上面做個手腳,叫他那啥,你不就那啥了麼?"

    澹臺夫人滿臉的機靈樣子,一面說著,還滿懷期待地等著兒子誇讚自己。

    哪裡曉得柳相惜被她這話又嚇得渾身發毛,只急忙止住:“娘,這等話您不要胡說,我將阿初他們引為知己,把阿梨也做妹妹來看待,您……"

    不要亂來幾個字還沒說出口,澹臺夫人就忽然拍起巴掌來,滿臉高興道:“為娘就等你這句話了,你看人家小夫妻情投意合,天下好姑娘這麼多,咱家有的是金山銀山,犯不著一棵樹上吊死,正好我瞧那個小阿梨也十分喜歡,打算認了做女兒來,往後那就是你妹妹,你要是再敢對你妹妹生出半點別樣情份來,你就是豬狗不如!"

    “我……”合著怎麼都是自己的不是了?柳相惜忽然覺得,當初爹孃將自己放在靈州是個正確的選擇,不然自己可能活不到現在,早早就被他娘給氣死了。

    “你什麼你?我告訴你,這事兒為娘已經想好了,就準備找個時機來認親,你莫要起什麼壞心思,不然扭了你的腦殼。”澹臺夫人也是彪悍人,親兒子罵起來也是絲毫不含糊。

    導致柳相惜大半日都是麻木的,到底還是要認個妹妹來。但好歹不是那何婉音,是阿梨呢!便又自在心裡頭悄悄勸慰自己,罷了罷了,這輩子做不成夫妻,做個兄妹也不是不行。

    更何況娘說的也對了,阿梨和阿初的感情,怎麼可能有第三方能插的進去?如今娘要認她做女兒,以

    後自己還能理所應當的和他們來往,什麼時候不高興了,還能拿這舅兄的身份來訓斥白亦初一兩回。

    這樣一想,好像也是不錯的。

    從南眉河邊上的金瓦寨起航,船隻速度快的話,路途又不耽擱,其實就十二三天的功夫,便能到南海的。

    眼下是他們起航的第六天,此刻已經進入了無人地帶,這一片真真是那數百年不見人煙的老林子,河裡有時候還會有從那叢林小流域裡跑過來的鱷魚。

    雖是不會對大船造成什麼攻擊,但是有時候全都擠在一處,還是會堵住船隻前行。

    他們如今便是運氣不好,雖是沒有叫那些鱷魚給堵住,但卻因那小流域裡的紫葉王蓮蔓延到了這河面上來,巨大的荷葉頓時就將河面給鋪滿了。

    船老大們商議了一回,準備就在船上扔了爪子下去,直接將這紫葉王蓮給抓個稀爛,然後拖到旁邊去,給船隻清掃出一條路來便可。

    畢竟這東西生長速度也是有些誇張,一日便會大一圈,眼下他們也不可能下河去給斬盡殺絕,誰曉得這紫葉王蓮底下,到底是否藏了吃人的鱷魚?

    這事兒周梨使不上勁兒,只能眼看著白亦初柳相惜同船工們一起用力在船上扯著纖繩,做些細碎的活兒罷了。

    柳相惜雖從小沒怎麼享受過那貴公子的日常,但也沒做過什麼重活,如今怕也是頭一回,只拉了兩回那手心就起了水泡來,這會兒只感慨著陳慕的好,只嚷著:“這一次回去無論如何也要叫他給我這船改一改,最起碼這些活兒,分明不用自己動手,或是他安上一兩個機括,我就能用巧力。"

    何須像是現在如同老牛一般累死累活。

    這是好想法,周梨也覺得可以借用巧力,犯不著叫大家使蠻力。

    但是卻被旁邊提著掃把的掃灑婆子嘲諷起來:“看你那細胳膊細腿,渾身沒二兩肉,你看看別人。"一面指向白亦初他們。

    這聲音和清脆,和她那張臉十分不符合,口氣也是高高在上。事實上柳相惜也沒敢吱聲,只憤憤地別開臉去。

    這老婦人早前總是偷摸瞧自己,周梨不但同柳相惜說,後來還和白亦初提了,殷十三娘那裡只簡單一查,便曉得是誰了。

    雖好奇澹臺夫人為何要這副模樣在船上,但也不好去問,沒準人家有錢人就喜歡這調呢!反正只當做不知

    ,反正人又沒有什麼壞心,沒準就是想兒子了,特意來偷偷瞧而已。

    所以如今見著柳相惜叫她嫌棄,周梨也不敢笑出聲來,只抿著嘴偷笑。

    他們叫這紫葉王蓮耽擱了大半天的時間,又恰好是正午時刻,也虧得都是長年累月在這甲板上生活的,加上那水果和冰鎮的涼茶周梨一直讓人續上,所以沒有哪個中暑。

    等到從這一片流域過去了,前面的河道開始變得狹窄,一樣是不敢掉以輕心,只時不時地拿人盯著。

    除了要看河面還要看河岸兩旁,那樹枝蔓藤一天一個某樣,日日瘋長,如今牽連帶網的,一個稍微不留神,便兩船帆給掛住。

    所以這也沒有周梨所預想的安逸日子,幾乎每日在這河面上都有的忙。而這邊的天氣,似乎也比不得屏玉縣那邊,那裡最起碼在樹蔭下,空氣沒有那樣燥熱,風也是涼爽的。

    可此處即便是在陰涼之處,那空氣裡仍舊是帶著火星子一般,周梨只見天喝水吃果子,那喉嚨裡仍舊覺得是有些冒煙之相。

    更不要說人一天得換下來幾身衣裳,稍不留神就汗流浹背的,也虧得是這河裡打上來的水,自己用砂石棉花過濾了一回,燒來洗衣裳是可用的。

    但因用量大,她和殷十三娘都沒閒著,幾乎大半日的時間都花費在這過濾水上。

    還虧得往河裡打水的不是她。

    那澹臺夫人也跟著混熟了,有一日她揪著柳相惜耳朵訓話的時候叫周梨撞見,索性也就不喬裝了,只將那□□給摘了下來,竟是個雍容華貴的美婦人,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美得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