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且中路 作品

38. 第 38 章 六合一

    這四人正是前些日子, 他二人去清風書院是遇著的那幾個紈絝子弟。
 

    自打那日周梨提醒過馬車上的鐘字後,白亦初也是暗地裡去訪了出來,這四個紈絝究竟是誰家養出來的不孝子。
 

    那馬車的主人家, 正是這城中福滿酒樓當家的兒子,叫鍾易光, 倒是取了個好名字, 但人德性不配名。
 

    但馬車雖是他家的,可在這個小團體中, 卻是身份地位最低下的,只因其他三人,要麼家中有近親屬在朝為官, 不然便是官宦之子,唯獨他一商戶小兒, 與之格格不入。
 

    所以為了融入那三人的團體, 他也是煞費了苦心, 平日裡不但要給這些公子哥兒們銀兩花銷, 整日專門為他們尋樂子,有時候遇著他們不悅不歡喜,還要被馬上幾句,有時候還會挨巴掌。
 

    但對他鐘家來說, 這似乎也是值得的, 畢竟那鍾掌櫃時常與旁人掛在嘴上說, 他兒子與同知家的兒子是知己好友, 與餘大人的侄兒又十分交好, 連帶著湯家的小少爺,也和他兒子有所來往。
 

    也是為了這一份虛榮,鍾掌櫃在兒子伸手要錢財之際, 是一點也不小氣摳門,就為了兒子能討好這群公子哥,他臉色有光。
 

    那餘致遠的叔叔是知府大人的屬官,雖是小小的一個經歷,正七品下不入流,可因替知府大人公孫曜掌管著各類文書奏章,時常走在一處,與那公孫曜還算是有幾分交情,因此也是有得意的本錢。
 

    他見屏兒白著一張臉,躲來躲去,有趣極了,只一把粗魯地推開擋在前面的周秀珠,換上一張淫邪面目“妹妹你怎麼不說話呢”
 

    杜屏兒見周秀珠被推,急得不行,偏她又沒法出聲,只能跑過來扶周秀珠。
 

    卻也正是這當頭,叫那吳同知家的庶子吳覆海一把捉住了袖子,“呀,妹妹可別摔了去,不然哥哥我可是心疼。”
 

    杜屏兒卻被他此舉嚇得一個蹌踉,直徑摔在了地上,幾人便欺身上去,嚇得杜屏兒雙手亂揮,兩腳瘋狂踢踹。
 

    那上京有著當官親戚的湯承業見此也湊了過去,唯獨鍾易光站在旁邊朝人打聽杜屏兒的來路。
 

    得知是個啞女,家中又沒有什麼顯赫之人,眼裡閃過幾絲陰霾冷意,隨即笑著走上前朝三人道“致遠兄,不過區區一個啞女罷了,咱們帶到馬車裡玩兒吧。”
 

    他家這馬車,是他爹專門為了取樂這些公子哥所造的。為此連車伕都不要,自己親自駕車,也不帶什麼小廝書童。
 

    他一說玩兒,幾個小畜生頓時也是心領神會,立馬就捉住嚇軟了的杜屏兒,要往馬車裡去。
 

    周秀珠忽然被推,摔了個猝不及防,見杜屏兒為了扶自己,反而叫這幾個浪蕩公子調戲,急得忙爬起身來。聽到他們的話,曉得這幾個浪蕩子不會做什麼體面事情,臉色一時青白交替,什麼也顧不得了,抓起那櫃檯上針線簍子裡的針線,也不管扎著了誰,逮著誰就扎誰
 

    那些個公子哥兒們,哪裡受過這種痛楚,頓時疼得破口大罵起來,自是放了杜屏兒,全都齊齊朝周秀珠動起手來。
 

    好在這周秀珠和杜屏兒的鋪子雖然才支起來沒幾日,但因早前翻修的時候,她二人也同白亦初來過幾回,四下鄰里也都見過,曉得她們家就住在另外一條街週記,也吃過他們送的正常鹹味的滷菜,自然是將這份心意記著的。
 

    如今雖也懼怕這些個紈絝子弟,但一想到這城中知府大人是個明察秋毫的好官,便有那膽子大的,使喚了自家小廝去隔壁街上的週記通知。
 

    那在鋪子裡給人切菜的柳小八一聽,立即就放下手裡的活兒,只朝客人道了一聲抱歉,便馬上扯著嗓子朝後堂喊“阿初阿梨,姐姐她們那頭出事了”
 

    說罷,自己也顧不得解開身上的圍裙袖套,便直徑朝著繡鋪那邊跑去了。
 

    裡頭的眾人聞言,很快就趕了出來,鋪子來不及關,只叫莫元夕在這裡瞧著,周梨一行人只趕緊趕過去。
 

    等周梨他們到的時候,柳小八已經與那幾人扭打在一處,周秀珠頭髮散亂,身上著了好幾處傷,看得周梨心裡頓時來了一陣怒火,再看到那幾張臉後,朝紅著眼睛的白亦初不知說了什麼,她便掉頭跑開了。
 

    誰也不曉得她去作甚,元氏也沒顧得上問,只想著周梨素來是有主意的,這會兒忙著扶周秀珠,又安慰那嚇著的屏兒。
 

    而本來處於下風,被那餘致遠四人壓著打的柳小八因為白亦初的加入,戰況一下就扭轉了局面。
 

    白亦初覺得自己平日裡雖不知道什麼招式武功,但是真要動手的時候,身體就像是被賦予了靈魂一般,得了周梨的交代後,又專門挑那些看不到且還不會留下痕跡的地方打。
 

    而自己往他們拳頭上湊去的,都是露在外容易造成受傷痕跡的地方。
 

    柳小八不知所以,雖看著這四人也一副不好受的樣子,但看白亦初更慘,一張臉竟然看不到一寸正常顏色的皮膚了,不禁擔心不已,只拼命地擋在白亦初面前去。
 

    白亦初見柳小八此舉,又感動又覺得他礙事,只借著那幾個紈絝的力,把柳小八推開,慌亂中,還找了個機會把自己的手骨給弄脫了骨。
 

    他知道這樣很痛,但是這送上門的機會,不能就這樣白白放過了。
 

    他馬上就要去武庚書院讀書,家裡時常顧及不到,所以若是不趁著一次機會就將這幾個小畜生給徹底收拾了,自己如何安心
 

    所以才想將自己身上的傷弄得更嚴重些。
 

    終於,在鍾易光這四個紈絝得意洋洋地將皮青臉腫的白亦初二人按在身下時,衙門裡來人了。
 

    原來周梨去報了官,他們倆今日從書院回來之際,便聽聞知府大人今日在衙門裡辦公。
 

    周梨對這位總是被老百姓們歌頌稱讚的知府大人充滿了希望,所以她直徑衝進衙門裡去大喊“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兩個守在大門口的衙差被她此舉嚇了一跳,本瞧著是個小姑娘衝進去,正要給勸出來,沒想到她竟然大喊起來。
 

    聲音不小,穿透力還挺強,裡頭的公孫曜一下就聽到了。
 

    當即放下手中公文,只急忙走了出來。
 

    自打他開始治理這州府後,有人衝進衙門裡喊出人命了,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如何不重視
 

    只是沒想到出來,卻瞧見這小姑娘略有幾分眼熟,待對上了那雙眼睛,一下就反應了過來,這竟然是當初那鎮子上找自己幫忙的周梨啊。
 

    他對於周梨,是有幾分賞識的,這樣有主見有聰明的小姑娘,實在太少了。
 

    周梨算是他平生所見第一人。
 

    雖然曉得當時自己喬裝過,這又隔了幾年,周梨認不出他,但還是十分親切地走過去,“你彆著急,出了什麼事情走,快去看看”
 

    周梨自然是沒認出眼前的這公孫耀是當年那個幫自己說假話的算命先生,只是瞧見了他的官服,曉得他是知府大人,因此也是眼含淚花哭道“大人請隨民女來,為民女做主伸冤”
 

    然後她就這樣將知府大人給請到了案發現場。
 

    鍾易光幾個人此刻將白亦初柳小八按在地上,柳小八雖先過來,但是鍾易光他們人多勢眾,他壓根就沒怎麼得手。
 

    後來白亦初來了,又是挑揀著看不見的地方打,所以幾個人臉上都乾乾淨淨。
 

    反觀地上的白亦初,手無力地垂在地上,明眼人一看,就傷了骨頭,更不要說他那滿臉青紫,腫得豬頭一樣的臉了。
 

    可鍾易光幾人還不曉得知府大人親自來了,畢竟這鬧市裡打架鬥毆,圍觀的人可不少。
 

    而且大家因為礙於他們的幾個的身份,卻不敢上來勸說。
 

    他們耳邊全是那騷亂吵鬧,這會兒打架又上了頭,如何聽得清楚有人說知府大人來了
 

    如此,他們自然是沒有發現此刻也在人群裡的知府大人。
 

    又說那吳覆海,他父親吳同知好色眾所皆知,家中妾室有十房不止,通房無數,更不要說像是他這樣數不清的庶子庶女了。
 

    反正那吳同知一年的俸祿,壓根就養不起這許多人,因此他們府上都沒個僕從。
 

    去往他們那府上的僕從,也是一個當十二個來用,苦不堪言。
 

    便是這吳覆海在家中也是分擔了許多家務,也只有出了門,旁人不知道他家那種過的什麼苦日子,這才拿他做公子來待。
 

    還有鍾易光這種人傻錢多的。
 

    他算是在家中忍了一肚子的氣,這會兒有耍威風的時候,自然是不會放過,只騎在白亦初身上,“小狗崽子,也不看看小爺是誰竟然還敢朝小爺動手”說罷,還打算舉起拳頭,繼續捶打白亦初。
 

    一旁的鐘易光也附和著,還看朝那如今嚇得仍舊面色入土灰的杜屏兒“還有你這小啞女,如此不知趣,跟了我們幾個吃香喝辣,不比你在這狗圈都不如的鋪子裡討生活要好麼這下可好,還連累了你一家子。”
 

    鍾易光說的時候,還不忘指著餘致遠,“我們致遠兄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氣,真真是個賤命東西給你福氣也不知道要享。”
 

    一旁的餘致遠和那湯承業,也是口出狂言不斷。
 

    如果不是他們要繼續打白亦初,鐵青著臉的公孫曜是還想再繼續聽一聽的,他竟然不知,原來自己這治下官員的兒子們,都比他們的老子要出息還是他們老子本就如此,所以這上樑不正下樑也歪
 

    跟著一起來的餘經歷早就嚇得雙腿發軟了,這餘致遠是他大哥家的兒子,大哥夫妻都死在了天災裡,唯獨剩下這個獨苗苗,母親如何也要叫自己好生教養。
 

    為此,他也是託了關係,讓餘致遠進了那清風書院,只盼望著他勤奮發圖,將來出人頭地。
 

    他自覺每逢餘致遠回來,自己也問了功課,雖不如自己所預想的好,但也沒有那樣差,行為舉止也是端正的。
 

    卻不想在自己瞧不見的地方,原是這番做派
 

    “孽障東西”餘經歷這會兒見公孫曜不再阻攔衙差們,只趕緊奪步上前,一巴掌扇在了餘致遠的臉上,直直給氣得哭了起來,“我平日裡,是如何教你的”
 

    餘致遠剛才一直挨白亦初的打,這會兒才有些翻身把歌唱的感覺,哪裡曉得猛地遭了這麼一個大大的耳光,正要出口責罵哪裡來的小人,不想下一瞬就聽到叔父的聲音,一時嚇得他渾身無力,急急忙忙從柳小八身上下來,結結巴巴地叫道“叔叔”
 

    只是話未說出口,又捱了一巴掌。
 

    其他眾人也發現了官府來人,他們都是認識公孫曜的。
 

    雖說公孫曜是一州之主,按理他們這些小娃娃是見不著的,但因當初天災接疫情,公孫曜脫下了官服,和老百姓們一起在這城中來來回回救人。
 

    如此,自然也都見過了。
 

    所以當看到公孫曜時候,都被嚇得軟了骨頭。
 

    周梨早就到她姐姐身邊去,見著她姐姐一個女人,竟然叫那幾個小畜生傷成這樣,還有白亦初已經斷了的手,只與元氏杜屏兒一起朝公孫曜齊齊跪下來,“求大人替民女民婦做主啊”
 

    那杜屏兒不會說話,禍又是由著她而起,這會兒只能拼命地在地上磕頭。
 

    公孫曜見此一幕,卻是心中有愧,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到了明鏡高懸四個字,殊不知卻是浮雲遮眼,讓這樣的案子發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官府衙門離此處,不過堪堪是一盞茶的功夫就能到的。
 

    可是這幾個他看了看還在教育侄兒的餘經歷,冷冷道“來人,將這幾個小賊子給綁了押走”
 

    又讓叫人抬起白亦初和傷勢嚴重的柳小八,回頭言語溫和地同周梨和元氏承諾“你們快起來。今日,本宮必然還你們一個公道。”又因杜屏兒和周秀珠是受害者,一併去了衙門裡。
 

    那頭衙門裡的大夫已經早等著,替他們看傷也驗傷。
 

    而最終的驗傷結果,鍾易光四人都不過些輕微的皮外傷,甚至都不如周秀珠的嚴重。
 

    更不要說是柳小八和折了手骨的白亦初了。
 

    加上他們調戲民女在先,又動手打了周秀珠一介女流,如此卑劣手段,一個個先捱了一頓板子。
 

    至於白亦初和柳小八,護家中親人,卻又因顧忌這些人的身份,不敢下手,反而身遭重傷。
 

    所以這幾人數罪併罰,不但如此,除去蹲一陣大獄不說,還要賠償周梨家的各種損失以及大家的醫藥費等。
 

    沒有人敢說一聲不公平,那聞訊而來的吳同知瞧著這個不怎麼面熟的兒子,自然也不吱聲。其實他官階品階並不低,但他兒子太多,送了好幾個去清風書院,一個不成器還有二個,更不要說在上京岳家,還有出息的嫡子呢
 

    而且也惹不起公孫曜啊。
 

    他的身後,更還有個公孫家。
 

    自然不可能為了一個不成器的庶子去跟公孫曜生了嫌隙,於是他與那湯家一般,將所有的過錯都怪罪到了那鍾易光的身上,覺得必然是這個商戶之子將他們給帶壞了去。
 

    然而事情並沒有這樣結束,在周梨他們得以回家繼續養傷看病後,又有不少平日裡受了他們苦楚的人來衙門口喊冤。
 

    那鍾家的馬車,竟是內中大有玄機,難怪他們想將那杜屏兒帶到馬車上去,原來此前便有許多小姑娘家這樣遭了秧。
 

    而馬車是鍾家的,還在想著自己的兒子和幾位官老爺家的兒子一起進了大獄,只要自己肯出錢,叫公子們在裡頭住好了,幾位老爺一定能看到自己的誠心,只怕到時候自己也能同們有個八拜之交的緣份。
 

    卻不曉得,本來大家就怨恨他,只覺得是他鐘家的兒子教壞了自家的子弟,卻不想如今鍾掌櫃的馬車被爆出事,其他人對他就更怨恨了。
 

    不過這些個後續,周梨他們可不知道,自打縣老爺叫他們先回家養傷,又當場將各家的賠賞銀子交由她和元氏,便准許他們離開了。
 

    他們自然是不曉得。
 

    這會兒周梨只滿眼淚光,心疼地看著她姐姐一行人,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些個小畜生如此歹毒卑劣。
 

    又怪自己那月事來的不湊巧,把收拾這幾個小畜生的事情給耽誤了。
 

    周秀珠見她哭,卻是私底下偷偷同她說,“阿梨,姐姐實在是個沒用的人,那日聽說你們叫人欺負,我卻是一點公道也不能替你討回來。”
 

    今日她自然也是竭力保護杜屏兒的,但也認識幾個字的她看到了那馬車上的鐘字後,覺得這馬車也像極了周梨描述的那樣華貴又寬大,便料想莫不是就這幾個浪蕩子險些撞了阿梨。
 

    但她當時的想法是,最好叫這幾個人把自己打死,這樣他們就犯了殺人的罪,知府大人是個晴天老爺,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不過眼下她可不敢將這真實想法和周梨說,只道“我猜出是他們幾個險些撞了你和阿初,我就想既然他們找上門來,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哪怕只能刺他們幾針也行的。”
 

    只是事情的發展遠超了她的預料,妹妹聰明,曉得直接去衙門裡報官,大家雖都受了些傷,但是那幾個紈絝浪蕩子更慘,還賠了自家不少銀子,數樣賠償加起來,有一百八十多兩呢
 

    於是又忍不住誇讚,不顧那臉上的傷,還笑道“咱們真真是命好,遇著了這樣一個好官,這點傷賺這許多銀子,值得了。”
 

    周梨卻見她滿身的傷,還不知道要養多久呢心裡難受不已,“你還笑得出來那潑天的富貴,都不如你們的身體重要,更不要提這點毛毛銀子。”
 

    大夫叮囑要多讓傷者休息,她也沒再打擾周秀珠,只叫她好生休息,自己去看了小八和白亦初。
 

    只是看到白亦初的時候,只見他跟個沒事人一樣,竟然頂著一張豬頭臉在收拾行李,不免是十分詫異“你明日要去書院”
 

    白亦初將自己接回去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沒事,人多一直沒顧得上同你說,我自己卸下的,疼是疼了一點,但按回去就沒事了,臉上這些也是皮外傷,不打緊。”可不能因為這點小傷就耽誤了讀書的事情。
 

    在和那幾個紈絝子弟扭打在一處的時候,他腦子裡不知怎的就冒出了那個李司夜的名字,現在他很確定,這個人大抵是真存在的。
 

    而且自己失憶前,必然知曉這個人。
 

    所以他要抓緊讀書,今年的秋闈恐怕是真的來不及了,也就三個多月,可他還是想試一試。
 

    因此是一點時間也不敢耽誤掉。
 

    周梨卻看著他那手,心疼得要死,“我叫你作假,也沒叫你這樣冒險,還有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心慈手軟了,那幾個畜牲我看好端端的。”
 

    不想白亦初卻是眼角飛揚,得意地笑道“等著吧,明日開始有的他們疼。”屆時又在那牢裡,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周梨半信半疑,但還是希望他將傷養好了再去。
 

    又說起杜屏兒,她雖也是有幾分好樣貌,但比起莫元夕,究竟是失了幾分顏色的,雖然還沒徹底長開,但莫元夕性子潑辣得很,因此她有時候在鋪子裡叫人出言不遜,她都是直接給罵回去。
 

    這鋪子還沒開多久,客人就給她起了個叫小辣椒的外號,只說她與那蜀中女子一般,是個厲害角色。
 

    對比起她,杜屏兒膽子小又不能開口言語,的確一看就是誰都能薅一把的小白菜。
 

    周梨覺得這樣下去不行的,不免是嘆起氣來,“今天的事情,屏兒姐嚇得不輕,往後只怕是再也不敢到鋪子裡去露面了。”其實這倒不是什麼問題,到時候周秀珠好起來,周秀珠一個人去鋪子裡就是了。
 

    問題是,杜屏兒如今覺得對不起大家,只因她害得一家子都進了衙門,雖是賠了銀錢,也將那些紈絝送去了大牢裡。可大家卻因她的緣故,幾乎都受了傷。
 

    如今兩頭的鋪子還為此歇了門。
 

    明明她是受害者,可是她卻將所有的過錯都壓在自己的身上。
 

    周梨實在擔心她把自己憋出病來。
 

    又想起如今杜儀在外頭生死不知,杜家就剩下她這麼一個獨苗苗,可斷然不能出事。
 

    白亦初聞言也有些發愁,“實在不行,叫她多看些書吧。既然表哥識字,她多半也是認識一些的。”
 

    周梨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如今聽白亦初一說,“我去問她。”
 

    白亦初正怕周梨繼續勸自己晚些入學呢如今見她關注杜屏兒的事,只巴不得她快走,忙給送出房,“去吧,好好開解她,叫她莫要自責,別為此落下了心病。”
 

    周梨應著,沒發現白亦初忽然這麼積極,只到了對面的廂房裡,敲了兩聲,見裡頭的杜屏兒沒動靜,便推門進去。
 

    果然見她坐在床前發呆,眼睛紅汪汪的。
 

    看到周梨,更是滿臉的愧色。
 

    “我便曉得,你必然把所有的錯都攬在自己身上,你要搞清楚,你也是受害者啊。”周梨有些苦惱,心想若是杜屏兒能說話就好了。
 

    心裡有什麼不快,那說出來就好了。
 

    如今見她也沒法回應自己,只嘆道“你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改明兒我去書齋給你找幾本書打發時間吧,換一換心情也好。”
 

    杜屏兒卻擺著手,似在拒絕周梨,她不識字,看不懂。
 

    不想周梨卻忽然說道“別裝了,表哥都認字,他的性子,肯定也會教給你,你怎麼可能不識字。”
 

    於是果然在杜屏兒眼裡看到了震驚,隨後垂下了頭,算是默認了此事。
 

    也正是被揭穿了識字的事情,她拉起周梨的手,在周梨手心寫了三個字。
 

    對不起
 

    周梨可一點因為她果然識字的歡喜都沒有,反而長長地吐了口濁氣,再次強調道“不是你的錯,錯的是那些殺千刀的。你若再這樣,我是不願意理你了。還有這又不是什麼大事,一家人嘛,相互保護是裡所以當的,你為何會有心理負擔難不成若是姐姐被人如此對待,你不會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