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春續晝 作品

第35章 丹霞作法劍玉鳴(4k)


  靈丘山中。

  楚維陽短暫的駐足在坍塌的甬道坑洞之中。

  四下裡地勢尚算開闊,雖然深春時節漸漸有了些溼氣,可接連數日沒有下雨,環境尚且算不上泥濘。

  倚靠在一塊灰撲撲,稍微一蹭就往下抖落齏粉的青石板上,楚維陽抽出手中的長劍,一手小心翼翼的託著一塊切割方正的獸皮。

  獸皮的正中央,毛絨絨的毛髮之中,細密的鋪著一層烏黑的藥泥。

  這會兒,楚維陽正託著這塊巴掌大小的獸皮,一點點擦拭在長劍上。

  照馬管事的說法,如這等劍宗制式的精煉長劍,用料厚實,但品質依然在凡鐵的範疇之中,故而不論如何反覆的錘鍛,成品的長劍也只是看似光滑無暇,實則仍舊存在著遠比尋常感官更為精細的瑕疵。

  這本是精煉長劍的弊端,可如今卻又成了優勢,能夠讓這層真正細密滑膩的烏黑藥泥,仔細的浸潤、鑲嵌進長劍表面的那些粗糲與瑕疵之中。

  “欲說殺人之劍,當無所不用其極,當在一劍之中,竭盡全力的用出全數能耐,如此,方可稱之為劍出無悔!”

  這仍舊是馬管事教給楚維陽的道理。

  只是作為劍宗的編外人員,修偏門的逃囚,楚維陽竭盡全力在一劍之中用出全數能耐的方式,大約和九成九的劍宗弟子都不大一樣。

  一遍遍,楚維陽不厭其煩的仔細擦拭著長劍劍身,又小心翼翼地照顧著長劍銳利的鋒芒,唯恐在手上割裂出細小的傷痕來。

  好半晌,原本亮銀色的長劍,在楚維陽的擦拭下,遂變成了銀灰顏色,彷彿上了一層啞光。

  尤是不滿足,楚維陽晃了晃手腕,又見玉蛇嗡鳴著探出頭來,蛇信吞吐著,一道毒液就均勻的噴在了劍身上。

  這便恍若是又在啞光層上澆了一遍漆,趁著毒液溼潤,還未完全乾燥,楚維陽又托起那沾著藥泥的獸皮,一遍遍重複的擦拭著劍身。

  那藥泥已然是歲月醞釀出來的毒物奇葩,再混上《青竹丹經》秘法孕育出來的玉蛇毒液,楚維陽務求一個效果——甭管是誰捱上了這麼一劍,都莫要再想甚麼解藥的事情,且看能否生生熬過去才是唯一活路!

  唰——!

  最後,待得楚維陽再將長劍橫在眼前的時候。

  幽暗的劍光映照著年輕深邃的眼眸,那一閃而逝的靈光,似是雷與火交織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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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雨樓中。

  空蕩蕩的廳堂裡,一應的桌椅,不知何時早已經被淳于淮清理了乾淨。

  四面牆壁上,斜斜的掛著一串又一串高低錯落的燈盞、蠟燭與香臺。

  這會兒,四下裡香燭繚繞,那點點搖曳的焰光隨著懸掛的高地錯落,乍看去時,恍若是漫天星斗環繞,雜亂裡,透著的卻是幽深道理一樣。

  只數十息的功夫,嫋嫋煙氣縈繞在窄小的房間裡,霎時間若是霧靄籠罩,朦朦朧朧之中,淳于淮立身在廳堂的正中央,他的身前,擺著一面銀盆。

  這會兒,淳于淮正取出一樽玉壺,斜著壺身,將一泓黏稠而清澈的漿液倒進銀盆之中。

  隨即,濃郁的丹藥香氣與烈酒香氣瀰漫開來,很快與四下裡煙氣中的檀香味道融合在一起。

  這氣味兒陡然變得複雜起來,不算是太好聞,但只需輕輕一嗅,便教人精神提振,只覺得要從天頂直通透到腳心。

  很是抽了抽鼻子,眼看著一泓酒漿全都倒進了盆中,淳于淮這才收起了玉壺,手腕一翻,靈光兜轉之間,便是一沓符籙被淳于淮捏在了手中。

  淳于淮以劍指挑起一張符籙來,也沒再有別的動作,只是兩指一撮,那一道符旋即便被裹在了明黃色的焰火之中。

  見這道火燒得明亮,也不等符籙本身全數被燒成灰燼,淳于淮徑直將手中符籙往銀盆裡一扔。

  說來也奇,那符紙點著火墜入盆中丹液酒漿裡,不見符籙漂浮,也不見沉底,只晃晃悠悠的懸在正中央;那火不曾盛一分,不曾弱一分,仍舊一點點的燒著符籙,直化成灰燼。

  而自始至終,那濃烈的酒氣仍舊,卻不見酒漿被火點燃。

  似是早已經有所預料。

  淳于淮也不往銀盆之中仔細去看,只接二連三的動作,便將手中厚厚一沓符籙,盡數用相同的辦法,擲入銀盆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