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爪勽 作品

(一三九)昔欠今溢


  鱷魚在天白和尚烈切它肚子的過程沒有安靜,它一邊頭尾亂抽打水,一邊順水漂流。特別是最後,天白用盡力氣往外衝,鱷魚那被切成“凵”形的肉門從身體上脫翻出離時,鱷魚迴光返照般狠地一撲水。

  尚烈就在它身側的水面上空,寶劍剛縮小一半,夕弦離得也不遠,他倆被這巨尾狠一撩撲,直接被擊打進水中。

  一股巨大的吸力襲來,尚烈睜眼看到,在滿是混亂泡泡的海中,他和鱷魚一起向同一方向飛去,緊接著眼前光線一暗。

  尚烈眼前掠過一面側壁,沒多想,舉起寶劍一劍就紮在上邊。水急衝衝往裡灌,他慌忙去尋找夕弦的身影,就見一抹紅色在水流中突現,完全沒猶豫,對著那紅,“誒!”狠狠地,尚烈用了他能用的全部力氣,把夕弦從奔襲的急流中提起!抱住。

  尚烈懸掛在空中,一手死死地抓著劍柄,一手死死地摟住夕弦。

  身下,那條鱷魚也進來了,不過它太大,只進來個頭,卡在口那兒,就在他身下。

  “尚烈,這裡是哪兒?我們在哪兒?”夕弦茫然地問。

  “應該是鯨魚嘴裡,這鯨在水下,把咱們都吞了。”說著,尚烈還看了眼卡在嘴那的半條鱷魚。

  “那我們怎麼辦?”夕弦雙臂緊緊抱著尚烈的腰,看著堵在鯨魚嘴的鱷魚。

  “鯨魚吃食會把沒用的水都噴出去,一會兒就讓它——”

  話還沒說完,鯨魚就像肚裡邊猛然生出一股壓力,水流瞬間全都反向湧來,在即將略過側壁嗓子時,尚烈叫道:“夕弦,往上飛!”

  與此同時,尚烈也提身,並瞬間拔了寶劍。兩人被一股巨大的“噴泉”衝到空中,在水流的頂端不停地翻滾。直到水流息了,尚烈和夕弦才懸在空中,搖晃了又搖晃穩了下來。

  再看鯨魚,像咳嗽一樣,又把大鱷魚從口裡“咳”吐了出來。

  現在鯨魚在海面上,它這一吐,鱷魚巨大的頭在空中倒翻半個圓倒下,又把尚烈砸海里了。

  紅色的海面水滾湧蕩,尚烈剛從海面冒出頭,就見夕弦五官急迫滿面焦慮地奮力叫著:“尚烈!尚烈!!快出來尚烈!!!快出來!!!”

  尚烈立時被夕弦一提,帶出了一縱水柱升上天空。尚烈低頭往下一看。

  “喔嚯!”

  黑壓壓的一大堆鯊魚一下就把他出來的水面吞佔了。它們張著嘴,滿口鋒利如刀的尖牙,瞬間把那隻巨大的鱷魚撕咬得支離破碎。大海一片猩紅!

  尚烈心裡發涼,這鯊魚是追著他的腳到來的,晚一毫自己的腳就……尚烈打了個激靈,看向夕弦,怪不得夕弦那副表情喊我。

  尚烈和夕弦掉頭先回到陸地,他們得好好清理一下這身上的腥血。

  躺在客棧的床上,尚烈想著這整個的全過程。

  他覺得自己的心處好像有一個苞在鼓動。他知道那是什麼。

  從鬼族回來後,尚烈對夕弦一如既往的好。但是他心裡對夕弦有種隔膜,因為她騙了他。可是尚烈還得對夕弦好,這是他在鬼族被困回來時設定好的。

  所以他對夕弦說熱吧,沒有以前更進一步的熱;說冷吧,也一切都還好。兩個人就這麼過了這一百多年。

  “可是剛才,我在寶劍上掛著看不到她時,我是真的急了,我還是愛她。她叫我時也應該是著急的。——我能為她們鬼族擋劫,我沒了,她是應該著急。——我怎麼這麼沒出息!——我的心明明在跳!……”

  尚烈和夕弦整理乾淨,休息了三日,又按計劃啟程,他們要去南阿。

  天白臥在海底沙上,看著周圍:“這裡靜靜的,沒有小烏龜,沒有貝殼,沒有比目魚,沒有梭子蟹,沒有它們我在這可怎麼翻身啊!好像這兒連水流也不流動,蒼天啊!”

  天白臥在沙上,心裡發恨。轉眼七天。

  這天,天白髮現遠處走來一個影,“沒錯!是個人!是個人!”

  這岸邊居住著一個部落,部落的人世代以捕魚為生,可是他們並不是撒網捕魚,而是帶著防水鏡,拿著魚叉,把船開到某處水面停下,人進入水中,在水底行走,用魚叉叉魚。

  天白看到那人舉著叉走著,一條魚從他頭頂遊過,他舉叉一刺,一條二尺長的魚就穿在叉上了。

  不多時,那人向天白的方向慢慢走來,天白看清了,是個十八九歲的青年,身上還斜著掛著長長的球球珠串。

  他一步一步向天白靠近,頭仰著看著上邊空中的魚。

  天白心道:這要被他一腳踩進沙裡,我猴年馬月血乾淨才能迴天啊!天白開始在心裡瘋狂呼喊:“兄弟!看看腳下,別踩我!別踩我啊!我是你白哥啊!別踩啊!別踩啊!”他祈禱:“師傅月老司命天帝水君火君滿天所有神仙,還有地仙海仙湖仙島仙所有仙,你們一定保佑我別被這小子踩到啊!天白在這裡給你們磕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