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蠱毒之災
次日，薩里克爾城外，孟夜坐著一輛馬車前往了雷正陽給的地點，原本他是打算自己前往，快去快回的，不過卻出了一點意外。
“嘻嘻……”胡列娜坐在對面露出甜美的笑容，孟夜卻高興不起來，坐在位置上假寐。
“我已經給老師寫信了，她說讓我跟你出去歷練一下也好，晚點回去也沒關係。”
“教皇陛下還真是放心啊。”孟夜平澹的說道。
此行比比東確實有讓胡列娜歷練的意思，不過為什麼是跟他同行，這一點就值得深思了。
胡列娜或許沒什麼想法，但比比東只怕是依舊有試探自己的心思，讓自己給胡列娜當保姆啊……
“你是在怪我麼？”胡列娜有些失落的低著頭，不過隨後還是繼續說道：“我知道老師不想讓你嶄露頭角，不過，你如果想要教皇之位的話，我可以……”
“沒有。”
孟夜此刻也不禁皺眉，胡列娜對他有感情，這一點他知道，他也不是木頭。
可如今他連洛萱都暫且放在了一邊，就是不想把她牽連進來，好全心全意的完成自己的目的。
身邊如果有一個羈絆，對於他來說隱患實在太大了，更何況還是胡列娜。
他如果真的接受了胡列娜，那就不是簡單的一個伴侶了，而是絕對的負累，比比東那一關就足夠讓他舉步維艱。
不過他也是真的沒想到胡列娜連教皇之位都打算讓給他，這女人跟比比東各種意義上還真的有些相似。
“呵呵，看來老夫來的有些不合時宜啊。”菊鬥羅掀開車簾走了進來，一路上他都在跟著，只是此時主動現身了而已。
“長老。”兩人點頭致意，胡列娜則是臉色一紅，繼續低著頭。
接下來的路程，菊鬥羅索性直接坐在馬車裡一起趕路了，平時不被察覺守在暗處還好，既然兩人都知道了，他也就沒必要繼續隱藏。
而且這馬車對他而言太慢了，跟著反而有些煎熬。
“一種奇特的疾病？”菊鬥羅和胡列娜也知曉了事情的原委，都覺得有些詫異，一種疾病而已，有什麼好調查的？
這個世界如果是戰爭時期，本就是冷兵器交戰，一個處理不好，戰場周圍爆發瘟疫都很正常。
而唯一的解決辦法也簡單，那就是燒掉，把源頭徹底封鎖，裡面的屍體盡數掩埋或者燒掉，一段時間後自然也就沒了。
“嗯，我懷疑是一種武魂或者魂獸攜帶的疾病，傳染性很強。”
“少殿主，你可別嚇我啊。”正在駕駛馬車的青年一臉苦相的說道。
孟夜為了防止意外，把他也給帶了出來，正好帶路，他遭遇襲擊的地方正好就是那個村子附近，這也是孟夜覺得此事並不簡單的原因之一。
“放心。”安撫了一句，孟夜沒有再多說什麼，他的判斷和理智都會建立在能救則救的基礎上，至於救不了，那他也無能為力。
“有趣，具有傳播毒素能力的武魂嗎？”菊鬥羅也被勾起了好奇。
這個世界可不分病毒和毒素，嚴格算起來這都不是一種東西，毒素通常而言是沒那麼強感染性的，所以他自然也不清楚前者要可怕的多。
孟夜其實更希望只是類似瘟疫的疾病，如果是武魂的話反倒不好處理，畢竟那是會跑的。
一路上三人也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孟夜還需要時不時檢查那個感染的武魂主殿成員情況，此人名為高齊，只是一名魂宗，在薩里克爾主殿任職了三年多，算是老人了。
隨著時間推移，孟夜越發感覺這次的事非同尋常，高齊的身體從那道傷口開始，越發的僵硬了。
好消息是並沒有出現生命體徵的改變，似乎僅僅只是表面變化和比較虛弱而已。
“籲……”
終於，幾人在半個月後抵達了那座城鎮，位於兩大帝國的邊界，偏向於星羅帝國，阿哈庫瓦行省境內，阿姆瓦城。
以星斗大森林為中心，這個行省幾乎跟武魂殿完全對稱，並不算近。
“高齊，你現在很難受麼？”孟夜走下馬車之後發現高齊一直在抓撓自己的傷口，至今那道傷口都沒有復原的跡象。
“少殿主，不知為何，來到此地之後我便感覺全身一陣怪異的麻癢，似乎像是有什麼東西要跑出來一樣。”臉色有些蒼白的說的，高齊此刻也意識到自身存在的問題可能有些嚴重。
孟夜眉頭一皺，直接走向他，隨後抓住他的左臂，直接擼起袖子看向傷口，哪個位置已經失去了血肉該有的顏色，彷彿一塊腐肉一般。
“別動。”
嗤！
孟夜話音剛落就直接從儲物魂導器中取出一把匕首劃開了他的手臂，結果從裡面卻並未流出半滴鮮血！
目光頓時變得有些難看，這種情況下，高齊怎麼可能還活著？
或者說，他不該以正常人類的形態活著才對……
“少，少殿主。”高齊的語氣都有些顫抖，眼中佈滿了驚恐的神色。
“跟我來。”
孟夜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直接帶著高齊前往了這座主城之中，精神力擴散開來，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這座主城之中自然也是有武魂分殿的，還是一座主殿級別，孟夜找到主殿殿主的時候還有一個身影也已經等待在此。
“少……哈哈，好久不見。”獨孤博見到孟夜還想見禮，不過卻被他用精神傳音制止，表現出一副許久未見的姿態。
“咦？老毒物你的修為怎麼！？”菊鬥羅見到獨孤博也是一驚，他發現自己好像有些看不透這老毒物的修為了。
“毒鬥羅冕下。”胡列娜則是微微行禮。
孟夜沒有時間解釋，只能跟獨孤博說道：“前輩有勞了，還請幫我看一下他的情況，這東西若是毒的話，你應該能看懂才對。”
“好。”獨孤博爽快的答應下來，然後走到高齊面前，抓住他的手，一道魂力進入體內。
早在來這裡之前，孟夜就命人送了一封信給獨孤博，讓他半月之後抵達這裡，算算時間也足夠他突破了。
封號鬥羅如果有心趕路，幾天之內就能抵達，獨孤博突破修為之後自然更快。
隨著魂力運轉，獨孤博的臉色有些凝重，高齊的臉色也越發蒼白。
“卡！”
一道青筋從額頭暴起，獨孤博怒聲道：“竟有如此歹毒的手段！這下手之人也不怕遭了天譴！？”
“如何？”孟夜沒有問能不能救，因為現在高齊的心理防線只怕是隨時都可能崩潰。
“老夫試試看化解，你別動，忍著點。”
“多，多謝冕下。”高齊顯然也沒想到獨孤博的身份竟然是封號鬥羅，所以他雖然害怕，但也不敢胡亂動彈。
嗡！
伴隨著一縷幽芒從獨孤博的指尖流入體內，高齊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發紫，這是中毒的症狀。
“喂，老毒物，你這是打算殺人還是救人吶？”菊鬥羅和獨孤博不對付，此時自然是出言譏諷，在他們眼中，區區一個魂宗的命，不值錢。
“哼！”
獨孤博冷哼一聲，沒有說話，隨後奇異的一幕出現，高齊雖然出現了中毒的症狀，但本人卻幾乎沒有受到影響一般，並沒有毒發的情況。
嗤！
隨即，從被孟夜劃開的傷口處，突然一道黑血飈濺而出！
落在地上之後，那片黑血竟還詭異的在地上蠕動了幾下，高齊此刻才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獨孤博直接抓住將他甩到了一旁，說道：“應該沒事了，他被這毒蟲傷了元氣，需得靜養幾個月緩慢恢復才行。”
“這是什麼？”孟夜雖然是來調查這東西的，但雷正陽當年也沒查清這東西是什麼。
“一種蠱，也就是毒蟲，不過很小，以吸食人血為生，老夫也沒見過，似乎還能透過血液傳播。”說著，獨孤博隨手將掌心的黑斑抹去。
顯然，這東西還想侵蝕他，不過顯然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越發感覺這件事非同尋常，孟夜當即決定前往那座小鎮，從主城出發，幾人的腳程一個時辰便趕到了距離那個村子最近的小鎮。
抵達之後，孟夜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絲荒涼，然後便是死寂……
一座小鎮雖然能看到人影，但孟夜卻感覺這裡瀰漫這一股不像是活物能散發的氣息，反而更像是一大片的死屍堆積在一起散發的惡臭和死氣。
霧城，嚴格算起來就是一座城鎮，並不算是城池，人口也並不多，不過其中的場景還是讓孟夜等人頻頻皺眉。
首先是那股澹澹的腐肉氣息太明顯了，孟夜甚至懷疑這地方是不是有什麼焚化廠，或者屠宰場之類的，天空中也彷彿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濃霧。
來到武魂分殿，孟夜詢問才得知了情況。
“大人，這座小鎮三年前還不是如此，只是三年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蔓延開一股詭異的勢力，暗中將許多鎮民給蠱惑，人數迅速蔓延，我們分殿勢單力薄，多次向主殿申請求援也都無功而返。”殿主有些苦澀的說道。
作為一個分殿，內部最高也就他這個魂尊，確實解決不了這種問題。
街道上基本上七八成的人臉色麻木，目光呆滯，看起來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孟夜甚至懷疑這座分殿的人是不是真的走出去了。
剩下的鎮民雖然看著還算正常，但臉色也都不太健康。
“有什麼可疑之人麼？”孟夜想先找個線索，順藤摸瓜會容易許多。
“這……”那名殿主也只得陪笑，顯然是沒什麼線索可以提供。
“附近應該有一個村民大多都是蝙蝠武魂的村子吧？”見此情形，孟夜索性直接找最可能存在疑點的地方。
他也不指望這位殿主能有什麼建樹，只是魂尊而已，距離武魂城太遠，也不受重視。
“有的，不過已經荒廢了幾年，所以如今應該沒人。”
“在什麼方位？”
荒廢了也得去看，目前來說這是唯一的線索，要是這條線也斷了，那他只能考慮守株待兔了。
“城外以北二十里便是。”
孟夜繼續出發，準備離開城鎮，這地方同樣有問題，不過他現在不想一步步調查，那樣太慢了。
走在街上，孟夜甚至能察覺到幾十道躲藏在暗處的森冷目光！
“孟夜，這些鎮民好像都有問題。”
“嗯。”孟夜點了點頭，依舊沒有在意，這地方地處星羅境內，和天鬥臨近，還是跟物產豐饒的索托城接壤。
按理來說哪怕是通過貿易，這裡也不會太貧窮，更不至於出現匪患什麼的，但實際上則是這些人多少有些營養不良的症狀。
並沒有和高齊一樣的症狀，他們沒有生命氣息微弱的表現，只是單純的沒吃飽而已。
那如同野獸一般的目光看的人很不舒服，不過孟夜依舊沒有說什麼，這地方已經地處邊境，一但爆發戰爭，沒能逃走的只會更慘。
呼！
一個身影突然從後方衝了過來，孟夜反應迅速的直接抬手側身躲過了偷襲，然後一把便抓住了對方的脖頸。
“呃！”呼吸一滯，是一個身材矮小的少年，孟夜甚至感覺只需要稍稍用力就能將其脖頸捏斷。
這脆弱的感覺甚至不如一個普通人，就在孟夜疑惑之際，胡列娜彷彿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物，一聲驚叫。
“孟夜！他！”
“嗯？”隨手將其拽到正臉，一張彷彿死屍一般的面龐，佈滿了屍斑和蒼白，還有一股濃烈的惡臭。
仔細看去，彷彿牙床都裸露出了一部分。
“對，對不起，我只是太餓了，不，不是有意攻擊你的。
”對方口中的聲音甚至有些漏風，仔細看去，身上確實有魂環。
隨著魂環消失，對方臉上那恐怖的造型消失，不過依舊蒼白瘦弱。
“武魂？”孟夜這才反應過來，他剛才還以為這是一具被操控的屍體，但似乎並不是。
對方有些畏懼的低下了頭，不敢和孟夜對視，周圍漸漸走過來許多鎮民，將幾人圍住，孟夜有些皺眉。
“哼！”菊鬥羅冷哼一聲，散發出屬於封號鬥羅的威勢，然而，尋常情況下魂宗魂王都要戰戰兢兢的可怕威壓，這些人卻視若無睹，彷彿屍體一般滿臉麻木。
“長老，不要動手。”孟夜似乎明白了什麼，制止了菊鬥羅，這些人確實是這座小鎮的鎮民，身上也沒有殺氣之類的東西。
從那一雙雙充斥著死寂的目光中，他看到的只有絕望，以及一絲對生的渴望與留戀。
“看來此地是遭遇了什麼不好的事。”獨孤博也能感受到一點不同尋常，說道：“死氣重到如此地步，附近應該是有一片墳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