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絕望守護

 逄丹在小時候的讀物裡看到過那個虐嬰的藍鬍子惡魔,因為勳章背後有一小截羊皮紙條:“給我最勇敢、最有騎士道德典範、最具守護精神的小侍從德·奧龍。元帥吉爾留。”


 沒聽過的名字,不過是法文。逄丹反覆看著紙條,確定沒有做塗墨顯隱處理後才問:“法國人?”


 地上的厄羅從工具包裡翻出一溜小瓶子,仔細點著往對方口裡灌。最終,被氣色稍有平復的梅爾拒絕。


 “我很好奇你身上滿是破綻,靈魂上居然沒有弱點。”藍色的眼睛看過來,黑髮在褪色,變成枯槁的慘灰。這個彆扭的面癱吸血鬼還在跟他解釋:


 “我的能力不是砍中對方的影子,是直擊對方的靈魂,當他們打鬥時候情緒會激動,靈魂會跟著精神漫溢..這時候就可以被我看見,而那把劍,就叫吉爾之劍。”


 “我用它,了結了我曾經的元帥——吉爾·德·雷。”


 “不用了!”他推開了厄羅,“我失敗的一生啊—歌者,如果有機會,請將我葬在塞納河。”他一手前伸,像是要擁抱遙不可及的藍天,一手伸進懷裡,一把抓出一卷羊皮紙卷,竭力地遞給殺死他的敵人,他頭髮全變灰了,他的臉色更黯淡,他全身都在顫抖,被踢開的兇腔就是一眼血泉,可德·奧龍沒有嚥氣,顫抖的手夠不著幾步遠的男孩,遞不到對方手裡。


 “請收下他。”厄羅代替彌留之際的法國騎士說。


 逄丹伸手接過。就在交接的時候,對方失去了所有力量,從頭到腳迅速鈣化消失,最後變成一攤粉末。


 “祝你得到美願的天堂。”厄羅附身哭泣,撕下衣襬包裹起最後的骨灰。


 “他不會找到天堂的。”逄丹說了欠打的話,男孩指著那個捆紮羊皮卷的軸碼條上的字眼,‘永遠唾棄主的人,我和英雄常在’。


 “我也知道你們為什麼會成為朋友,你們上一樣的,帶著遺憾,懷念著英雄..儘管德·奧龍這個名字我沒聽過。但藍鬍子虐嬰惡魔吉爾·德·雷小時候太熟悉了。”逄丹拿著那疊羊皮紙卷,想了想還是沒有丟給厄羅,梅爾,或者說那個法國騎士指定了給自己。


 可是你都不信你的天主了怎麼會死後進入他的國度呢?歌者的祈願終究是白搭。


 赫麗斯盛裝迎接了他,也是羞恥中二的海軍制服,只是逄丹還在變身中,周圍的人群指指點點,如果不是攝於力量和威勢,一定會掏槍瞄準。這個城區已經不適合再住下去了,逄丹挽起女孩的手,走向戴諾普拉警局分局——勃朗寧他們在的地方。


 “德·奧龍是貞德的追隨者。”提著包裹離開的厄羅遠遠地在逄丹的身後說,有人試圖圍攻他,歌者跳上了樓頂,於是這種退縮成為了人群進攻的號角,從第一聲槍響開始,混亂無可收拾。


 昨晚經歷了生離死別的人群需要一個發洩口,儘管厄羅並不站在他的同類一邊,但只要有個動手的由頭就夠了,暴力得以施展。


 逄丹抱起了女孩,竄到90m的天空跳走。有人也朝這裡開槍了,kiva形態的外表和氣場也是吸血鬼,之前臺下只敢遠遠圍觀決鬥的人群就有喊“一起狗帶”的。


 “去拜占庭區吧。”女孩反過來拉著他飛在空中,舒展著蝶翅,她這樣建議著,希臘人在昨晚的防守中損失最小,人群流動性也最差,他們是孤僻的一群,說不定還不知道這邊的事。


 那個偏大和厚實的牆皮扛住了大力和流水浸泡,這種表皮的厚實讓入侵者最終敬而遠之。


 奧國先令的開路手段很強,加上彩虹翼露西說話時候會晃盪的氣球,被吸引注意力的中介男人在房錢談判時候只能鬆口鬆口再鬆口,最後看直了的眼神要上手的時候被女孩抓住手腕來了一記撩陰腳,亮出證件反訛了一筆罰款,理由就不說了。


 在二三十平有視窗的剛剛租下房間裡,逄丹坐在椅子上,面前是塗了蠟的小方桌,和上學時候的簡易課桌類似,在這個年代,還不算真正的廉價物品。


 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赫麗斯去找塔莉亞他們,受到挫折的狼群需要心理安慰。女孩刻意給他留出了空間,逄丹拆開紮帶的繩子和類似鎖釦性質的軸碼,開啟了不會令人高興的圖書記載。


 之所以是圖書,因為文字上有畫,蝌蚪一樣的翻寫法文把配樣的簡筆圖畫環繞在中心,畫的用料是鉛鉤底,再塗墨,而文字...殷紅如血。可以相見,時刻隨身攜帶的主人把它保管地有多用心,紙張和油布一樣厚重的手感,是做了什麼不為人知的防腐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