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行 作品

十四 兩相對


  馬鞭沒有再打下來,但也沒有散開,人和馬匹都虎視眈眈圍著。

  陳十將手裡的幹餅吹了吹,繼續吃起來。

  “這是要跑嗎?”為首的官兵冷笑說。

  陳十看他一眼:“四將軍這是要抓我了嗎?”

  被喚作四將軍的男人三十出頭,臉上一道傷疤,他從馬背上跳下來。

  “你不跑,我怎需要抓你?”他咬牙喝道。

  陳十哦了聲,再次嚥下一口乾餅,說:“我一個墨徒,跑不跑,大人都有資格抓我。”

  四將軍抓住他衣襟,憤怒喝道:“這些年如果不是我相護,你早就被抓了,用得著等這麼久。”

  陳十任憑他揪著衣襟,笑了笑,說:“是,多謝梁四子將軍,在你們自身難保的情況下,還出手相護,讓我們北堂留下些許倖存者。”

  梁四子臉上的傷疤隨著表情變幻猙獰一刻,他鬆開陳十,冷冷說:“不用謝。”

  四周的兵衛安靜地看著兩人,一個是北墨墨徒,一個是謀逆被斬的梁大將軍義子,在當年那種時候,的確誰的日子都不好過。

  墨門被官府追查取締,但凡被認出墨徒身份的,都抓起來送進大牢,然後送去做勞役,死在苦寒勞苦中。

  而作為北海軍,尤其是梁寺的義子日子也好過不到哪裡去,雖然朝廷免得罪罰,但當地的官府依舊戒備地盯著防著他們。

  那一段的日子,比北地最冷的寒風還要難熬。

  在這種日子下,梁四子藉著軍中便利,保下了一些墨徒,這的確是很難也很危險的事,一旦被官府發現,就能將北海軍也直接定罪為晉王附庸。

  

  兩人默然相對一刻。

  陳十笑了笑:“四將軍,這些年我為你軍中修修補補也沒白吃飯,咱們也算是兩不相欠了,我可以離開了,當然——”

  他將最後一口乾餅扔進嘴裡。

  “你也可以將我抓起來交給官府。”

  說著又靠過來,搭著他的肩頭壓低聲音。

  “你放心,我陳十不會向官府揭發你先前相護我們。”

  梁四子看著他,冷笑說:“我要是想抓你換功勞,還用等到今天?那些縫縫補補的事匠人陳十能做,牢犯陳十難道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