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行 作品

五十六 賊須除


  城門進進出出,不當值的幾個兵士拿著一封邸報在說笑。

  “又有了啊。”

  “還劫持那麼多錢財。”

  “哎,說起來墨徒....”

  他們停下說話,轉身去看旁邊的人,旁邊的人雖然抱臂靠著牆上,看起來也在懶懶曬太陽,但與其他休息的兵衛不同的是,他一雙眼始終盯著城門進出的人。

  “張元。”一個兵衛拿著邸報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記得你就是因為墨徒被免職的,你看,現在又有墨徒作桉了。”

  張元抬手揮開了眼前的邸報,看都沒有興趣看。

  “不奇怪。”他只盯著城門,似乎都不眨眼,冷冷說,“有一就有二,有樣就有學,一賊不除,賊出不窮。”

  他們說著話,從城門奔來一隊官差,裹著斗篷,身上馬背上器械齊備,一看就是有外差。

  在路過城門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徑直而過勒馬停下。

  “張頭兒。”其中一個官差喊了聲。

  張元的視線落在這個官差身上,見是自己在京兆府帶過的差役。

  不止一個,三個人都在。

  他們跳下來,眼神帶著興奮:“頭兒,我們.....”

  “別叫我頭兒,我現在守門呢。”張元說,笑了笑。

  “習慣還沒改過來。”一個差役笑說,又忙道,“你猜我們要去幹什麼?”不待張元問,就主動說,“我們去督促地方官府抓墨徒。”

  張元哦了聲,旁邊的城門衛忙舉著邸報七嘴八舌“這個吧。”“還挺快啊。”“朝廷要去督查了?”

  那差役點頭:“是,陛下命速大理寺過問這件事,劉寺卿便抽調人手督辦。”

  說著又看張元。

  “頭兒,我們還記得你的事呢,所以主動請了這個差事。”

  這種外差不是什麼好差事,地方官府不好打交道,差事辦不好回來還要捱罵,且緝捕兇徒很是危險。

  張元終於肅重神情,抱拳一禮:“一路辛苦。”

  幾個差役笑著還禮,公務在身也不便閒談,跟張元告辭上馬疾馳而去。

  張元目送,再次靠著城牆盯著進出城門的人。

  ......

  .....

  火把照亮了小山村,犬吠聲聲,夾雜著馬蹄腳步,這喧囂,以及官袍兵袍讓剛遭受了劫難的村民得到了很大的撫慰。

  “穿著打扮是什麼樣.....”

  “他們說了什麼....”

  “一行多少人?”

  聽完村民們的哭訴,查驗過傷亡損失,官兵們彙集到帶隊的首領面前。

  “只打傷了一些人,沒有殺人。”一官兵說。

  “每家每戶只搶一部分。”另一個官兵說,“說什麼要扶助其他弱小,讓大家不要難過,這是在積德行善。”

  首領聽了都笑了,罵了一聲髒話:“搶劫倒成了積德行善,什麼鬼話!”….“這就是墨徒的做派嗎?”官兵們也神情古怪問。

  “反正上邊給的信息是這樣描述的。”首領拿著文書藉著火把看,一面說,“穿草鞋,穿著簡樸,自詡行俠仗義。”

  看完了自己也撇嘴,真是古怪的門派。

  他收起文書。

  “問清楚往哪個方向去了嗎?”

  官兵們點點頭。

  “要不要在附近也搜查一下?”一個官兵想到什麼,指著不遠處,“我記得這邊的山頭有一群匪賊。”

  首領看了眼前方:“那群匪賊啊,我知道,上次圍剿過一次,所剩無幾,也嚇怕了,也就敢下山偷個雞鴨羊。”

  目前完成朝廷交代的事要緊。

  那可是墨徒,皇帝過問,大理寺督辦。

  而且上邊說了,那些墨徒極其擅長偽裝,尤其是酒樓茶肆匠工行。

  酒樓茶肆匠工都是聚集在城池中的。

  “你們。”他伸手指了指一隊官兵,“去那邊警告一下那些山賊。”

  至於其他的人馬還是不要浪費在這裡。

  首領擺擺手示意:“其他人跟我走。”

  伴著嘈雜人馬遠去,小山村再次陷入夜色中,犬吠也漸漸平息,偶爾傳來傷者的哀嚎和親人的悲慼。

  雖然沒有被殺死,但對窮困的村人來說受傷也是天大的災難,尤其是作為家裡的主力,再加上被搶走了一半的積蓄,老老小小能不能熬到開春還未可知。

  冬夜森寒,無人能夠入睡。

  村口的一家亮著油燈,一個年輕女子捧著碗進來,室內坐著一個老嫗,床上還躺著一人。

  “娘。”女子輕聲說,鼻音濃濃,“藥熬好了。”

  老嫗起身走到床邊,喚聲:“阿水,吃藥了。”

  床上躺著一個男人,面向內不動,只悶聲說:“多謝大娘,不用吃藥,我沒事。”

  老嫗嘆氣:“怎能不吃藥,你本就重傷,適才又被打了,可不能大意。”

  “那些賊....”男人勐地轉過來,一雙眼在燈下難掩怒火。

  “我知道你想要救護鄉親,但真不能跟他們打啊。”老嫗勸道,“他們只是要搶東西,要是惹惱了,他們會殺人的。”

  “阿水大哥你別擔心。”女子說,“官兵已經來查了,聽說還是朝廷下的命令,那群墨徒罪大惡極,一定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