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薇妮 作品

二更君 底牌,生死

    這話一出,鄂極國的使者不由喜形於色。
 
 

    薛放那邊肩頭一沉,初十四看看他的臉色,挪開了手。
 
 

    桑野在後見狀,也慢慢地將他鬆開。
 
 

    牧東林端詳著楊儀的方向,點頭道:“永安侯……雖是女子,心胸膽識,不知強過天下男兒多少。”
 
 

    若是平時,薛放聽了這句話,自然是要順勢大力嘉贊一番。
 
 

    但此刻他卻臉色平靜,看看牧東林,邁步向著那邊走了過去。
 
 

    此刻端王定睛望著楊儀:“永安侯你……”
 
 

    楊儀垂首道:“臣如此說,只是想讓王爺莫要以臣為慮,要如何決定,端看王爺。”
 
 

    端王含笑頷首:“永安侯有心。”
 
 

    這時候薛放走到楊儀身旁,轉頭望著她。
 
 

    楊儀回頭跟他對視,望見他複雜的眼神,似乎知道他心中的萬語千言。
 
 

    在薛放手臂上輕輕一握,跟他一起坐了。
 
 

    端王環顧兩側群臣,眾人不消說都是願意的。
 
 

    只有一點,兵部盧侍郎道:“使者雖如此說,但……這可否代表貴國國主之意,畢竟口說無憑。”
 
 

    鄂極國的使者從容道:“各位以為我為何會隨身帶著丹崖啟雲的地圖?本來這就是國主賜予我的權力,讓我相機行事。”
 
 

    丹崖啟雲畢竟是鄂極國吞併周朝的,他們也知道周朝念念不忘此事。
 
 

    何況丹崖啟雲距離鄂極國國境過於偏遠,又是戰事一動、兩國必爭之地,鄂極國本地的人都不願冒險前往,城中所餘周朝百姓也不會真心歸順,雖屬於他們,卻似燙手山芋。
 
 

    而此番鄂極國使者前來,丹崖啟雲便是談判的籌碼,只不過並不是用在打擂臺上,而是想要“借兵”。
 
 

    打擂臺是他們一早就決定的,雖然認定索力士必將無敵,但為防萬一,自然還留有一條後路。
 
 

    若索力士敗了,他們便會用丹崖啟雲來跟周朝交涉,因為先前北原在東境吞了鄂極國的凍土重鎮,倘若想要將凍土奪回,必要周朝的配合,丹崖啟雲就是用在這上面的。
 
 

    對他們而言,用丹崖啟雲把凍土重鎮換回來的話,極其划算,而且還能跟周朝修好。
 
 

    不過此刻,使者的心中,楊儀顯然要重要的多,而他也是成了執念,勢在必得。
 
 

    使者回話的時候,俞星臣打量他的神情。
 
 

    此時他便向著楊儀微微傾身道:“你太輕率了。”
 
 

    楊儀轉頭:“為何?”
 
 

    俞星臣道:“他這樣猖狂,彷彿必勝一般,絕非是無端而來……必定有什麼根據。”
 
 

    楊儀也正覺著這使者的口氣越來越囂張,就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俞星臣忖度著,忽然問道:“廖小猷如何?”
 
 

    楊儀看了眼薛放,便將之前在崇文街發現赤汞的事情告訴了他。
 
 

    俞星臣顯然一驚:“之前羅洺帶人去巡檢司是為此事?”他來的路上也正遇到了羅洺眾人。
 
 

    見楊儀點頭,俞星臣垂眸,他之前就提醒過楊儀讓留心小猷,此刻聽聞他差點誤服了水銀,也不太相信這是個巧合。
 
 

    難不成……背後有鄂極國使者的影子?使者自以為廖小猷中了招,所以才這樣狂妄?
 
 

    可如果廖小猷沒吃的話,是不是……就沒事了?
 
 

    還是說,這使者有什麼他們所不知道的底牌……
 
 

    此刻,文武朝臣不再出聲。都看端王示下。
 
 

    端王沉吟著,看向俞星臣跟薛放。
 
 

    終於他道:“十七,你們如何看法。”
 
 

    薛放從方才過來,就沒出聲,此刻聽端王詢問,他看了眼楊儀:“永安侯所說,臣沒有異議。”
 
 

    端王滿意:“俞卿?”
 
 

    俞星臣轉頭看向廖小猷跟索力士的方向,終於道:“臣也沒有異議。”
 
 

    使者聞言,臉上便掠過一絲得意的笑容。
 
 

    這笑容讓俞星臣極大的不安起來,幾乎想收回自己方才說的話。
 
 

    他心事重重,一時竟忘了坐下。
 
 

    端王轉頭看向使者:“既然這樣,那麼就……”
 
 

    俞星臣道:“王爺!”
 
 

    端王一頓。
 
 

    俞星臣知道哪裡有什麼不對勁,但偏偏他想不通看不出,而此刻已經騎虎難下,他找不到可以力挽狂瀾的藉口,畢竟在場的人,不管是本國還是鄂極國,都是想要此事達成,他反而成了一個異類。
 
 

    端王望著俞星臣,看了片刻道:“俞卿若沒有話說,且坐了吧。”
 
 

    俞星臣的頭微微地一昏。
 
 

    他不知自己是怎麼落座的,旁邊的楊儀望著他,忽然道:“俞巡檢不必多想。”
 
 

    俞星臣看向她:“什麼?”
 
 

    楊儀道:“俞大人可還記得本來今日賭的是什麼?”
 
 

    俞星臣的嘴唇微動:“賭的是……”
 
 

    是兩國的國體,輸者為臣,勝者為君。
 
 

    楊儀淡淡道:“俞大人,我本就沒有什麼選擇的機會,因為我只能答應。”
 
 

    俞星臣擰眉,若有所思地看她。
 
 

    楊儀道:“區區一個楊儀,跟我周朝比起來又算什麼?我若不敢應聲,豈不是對這場賭賽毫無信心?我……是得跟小猷、跟大周共進退。”
 
 

    她的目光從俞星臣面上轉開,望向薛放,又看向前方的廖小猷。
 
 

    楊儀之所以不敢面對這場擂臺賽,並不是因為擔心輸贏,而是知道這一場只能贏不能輸。
 
 

    正因為如此,小猷就至關重要。
 
 

    他得拼盡全力,因為這一場擂臺賽超越了尋常的勝敗,更在生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