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薇妮 作品

第293章 小年二更君

    楊儀一時情難自禁, 聽見薛放在耳畔低語,即刻清醒過來。
 

    定睛看向他面上,望見少年充滿渴盼的眼神, 楊儀重新坐直, 拂了拂袍袖“去幹什麼”
 

    薛放眼珠一轉“去歇息,還能幹什麼”
 

    “京城裡沒你歇息的地方了只看上那裡”楊儀垂眸“你是想去巡檢司, 還是要回侯府快選吧。”
 

    薛放嘀咕“你怎麼老給人潑冷水”
 

    楊儀道“不潑冷水,難道我給你火上澆油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怎樣,滿腦子想的什麼”
 

    薛放聽她質問自己,咬了咬嘴唇,忍不住笑。
 

    楊儀本是斥他幾句, 見他臉色不對,便道“又笑什麼”
 

    薛放有恃無恐地哼道“你管來管去,我腦子裡想的什麼可管不著, 非但你管不著,我自己都管不住。”
 

    楊儀蹙眉“嗯”
 

    薛放望著她擰眉逼視自己之態, 忙轉開頭去“你別問我,我是不會說的。我說出來你得打死我。”
 

    楊儀嘀咕“我現在就想打你一頓。”
 

    “你這人翻臉怎麼這麼快”薛放笑道“剛才還飛鳥依人, 現在就要打人了”
 

    楊儀被他一聲“飛鳥依人”驚了驚。
 

    其實這個典故出自唐太宗評價群臣,在說到褚遂良時候,說褚遂良性格剛正忠誠,十分親近皇帝,猶如飛鳥依人,令人憐愛。
 

    後來不知何時就改成了小鳥依人,而且多用來形容女孩兒。
 

    不過薛放用在這裡,卻極恰如其分。
 

    楊儀笑道“誰讓你總做招人恨的事兒呢”
 

    薛放叫屈“天地良心,我已經乖巧聽話的自己都感動涕零, 還要我怎麼樣”
 

    “別的事情上確實乖巧,但有的事上恨起來可叫人無法。”楊儀淡淡地。
 

    薛放明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便笑道“哎喲,別的上頭可以改,這上面兒,怕是隻能精進。”
 

    楊儀又愛又恨,舉手捏了捏他的腮“你快住嘴吧”
 

    薛放趁機歪頭去親她的手。
 

    兩人正說到這裡,車輛緩緩放慢,車外有人道“十七爺可在我們是侯府的,奉命接十七爺回去。”
 

    楊儀小聲道“好了,現在你不用選去哪兒了。”
 

    薛放皺皺眉“那什麼時候還能見你”
 

    楊儀道“我難道每天都要跟你黏在一起這還沒分開呢,就問快下去吧。”說著輕輕地推了他一把。
 

    薛放無奈,衝外頭道“等會兒。”他慢慢地往外蹭。
 

    楊儀看他十萬分不情願的樣子,又叮囑“小心,千萬不要動到傷處叫跟你的人別忘了換藥,服藥”
 

    薛放故意唱反調“你不盯著我,我懶得吃。”
 

    “你還說。”楊儀點了點他的腦門,道“我也家去安頓安頓,我想你受了傷,必定要在家裡休養幾天,只是這傷勢不容疏忽,明日我自然會去給你瞧。”
 

    薛放聽到明天,這才喜笑顏開“早說呢,這還成。”
 

    楊儀道“不許少吃了一副藥知道嗎”
 

    “知道,方才跟你開玩笑呢,何況我若早點兒好了”他望著楊儀“你還記得在海州答應我的話吧”
 

    楊儀微怔“什麼話”
 

    薛放雙眼一眯“你說了,我若好了,叫我怎麼樣都成。”
 

    楊儀的臉上突然有點微熱“你趕緊走貧嘴多舌。”
 

    薛放笑道“反正我替你記著呢,絕忘不了,你最好也別想反悔。”
 

    “那也得你真好了再說。”楊儀低聲說。
 

    那些什麼答應的話還是其次,如今橫在她心裡最要緊的,自然還是他的手臂。
 

    薛放意味深長地說道“不用急,自然有那一天。”
 

    楊儀看他下車,便掀開半邊車簾往外看,見薛府的管事跟兩個奴僕等在外頭,看見他,跟迎了寶貝似的簇擁著他到了車邊兒上。
 

    原來扈遠侯也知道他們今日將回京,只不過他的消息比楊佑持靈通,知道皇上會傳他們進宮回話,所以並沒有叫人出城。
 

    只在薛放等入宮後,派人在宮門外等候。
 

    不料,薛放才出宮就上了楊儀的馬車,薛府的人錯眼不見,只好跟上,半路才忍不住上前“打擾”。
 

    楊儀見薛放在馬車前止步,知道他必定要回頭看自己,趕忙把車簾放下。
 

    不料薛放已經瞧見了車簾晃動,一笑,上車去了。
 

    且說薛放回到侯府,扈遠侯早就等的心急,揹著手,在廳內走來走去,像是有人揪著他似的,沒有一刻停頓。
 

    聽小廝跑來說十七爺到了門外,扈遠侯趕緊出了門,向著外頭張望。
 

    猛地看見薛放從門外進來,手臂吊著,扈遠侯的心都懸了起來。
 

    原來這幾天,不知哪裡傳回來的消息,說是薛放在海州受了重傷,恐怕會落下殘疾,故而宮內江太監、小郡主等都知道了。
 

    如今扈遠侯親見如此,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十七”
 

    薛放遠遠地看著,說道“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別瞪著看了真是,我這還沒什麼事,你別先自己把自己嚇死了。”
 

    扈遠侯聽見來自兒子帶著嫌棄的提醒,總算把那駭然的神色收了收。
 

    薛放雖帶傷,走的卻快,話音未落已經到了廳門口,扈遠侯忙扶著他,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讓我看看傷。”
 

    “這不能動的,”薛放拒絕了侯爺的好意,“有楊儀給我看著,什麼不放心的,只是需要再調養一陣子罷了。”
 

    扈遠侯盯著他,不肯放棄“你到底給我看一眼,我心裡還有數些。”
 

    薛放不情不願,卻沒有出聲。
 

    畢竟是父子,扈遠侯瞅準時機立刻衝過來“你別動,我來。”
 

    他畢竟也是帶過兵上過陣的,對這些傷情、處置等等並不陌生,也不需要解開薛放胳膊上的繫帶,便把十七郎的衣袖小心撤出,向上挽起。
 

    因為天還熱,傷處並沒有就包紮,只用一層細麻布裹著,免得蹭動,扈遠侯親自動手將那細麻布解開,卻看見他手臂上那被縫合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