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說午後 作品

169. 第 169 章 已同過去一切苦難和解……

    謝堯臣聽罷, 眉心微蹙,神色間一片愁意,縱然不想承認, 但事實好像真是如此, 只好悵然道“算吧”
 

    宋尋月聽他如此語氣,轉頭看向謝堯臣, 拉起同他相牽的那隻手, 拍拍他的手背,安撫道“雖然父皇看起來確實重視金金, 但父皇絕不會將皇位交給一個難擔重任的人,咱們遊歷途中,無論是糾察官風, 還是廣南西路, 你都做的很好,明顯是入了父皇的眼。所以,雖然父憑子貴,但我相信, 你登基之後, 肯定會成為一個很好的皇帝。”
 

    謝堯臣唇邊有了笑意, 轉頭看向宋尋月,無比感慨道“這世上也就只有你,無論我什麼樣,都會覺得我很好。”
 

    從前剛成親時, 他在旁人眼裡, 當真是個純正的廢物,但是宋尋月毫不在意,反倒跟著他一起玩。他相信, 若他不是王爺,也沒有那麼多錢,宋尋月還是會好好和他過日子,會和他一起,將生活過得越來越有奔頭。
 

    宋尋月抿唇笑道“你本來就很好,我若是遇上個天生狠毒,或者朝三暮四的人,再有心也過不好日子啊。”
 

    就像前世她和顧希文,她再想過好日子,最後還是抑鬱成疾。牡丹花開時節動京城,但也得有適合牡丹種子成長的土壤才行,若是種子落在一塊石頭上,無論如何也開不成花。
 

    謝堯臣轉頭望著她的目光沒有移開,而是就這般一直凝望著她,唇邊掛著淺笑,眼裡勾芡著濃郁的喜歡。
 

    雖然孩子都快五歲了,但宋尋月還是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抱住他的手臂,順勢低頭躲開他的目光,對他道“其實仔細想想,如今的生活,是我們共同締造的,金金也是我們一起生的。”他們倆缺一個,都不可能擁有現在的一切。
 

    謝堯臣緩緩笑開,意味深長道“是”
 

    說著,謝堯臣從宋尋月懷裡抽出自己手臂,兩步跑到她前頭,隨後彎腿半蹲下,轉頭對她道“上來,到外宮門還有一段路,我揹你走。”
 

    宋尋月看了下週圍,見宮道上只偶有幾個宮人經過,便沒客氣,一下跳上了他的後背,謝堯臣順勢將她穩穩拖住,隨後笑道“走咯。”
 

    宋尋月趴在他背上,側頭望著他俊逸的側臉,眼底神色溫柔,還帶著些許不真實感,不由問道“我們是不是會在一起一輩子”
 

    謝堯臣堅定回答“是”
 

    宋尋月又問“我是不是還能見到你老了後的模樣”
 

    謝堯臣失笑回道“對”
 

    宋尋月再問“我們是不是還會看到金金娶妻生子”
 

    謝堯臣眼底亦泛起期待“是”
 

    宋尋月又問“金金長大不用我們管了之後,我們做什麼”
 

    謝堯臣聽著這話,眼前莫名出現昨晚謝澤緊緊摟著他依戀不捨的畫面,心間有點難受,遲早有一天,他的兒子會變得不再需要他,他想了想,回道“把皇位給金金,然後我們去做任何我們想做的事。想來那時我們不會再有任何束縛,見美景便去,見苦難便救。世界那麼大,有無數我們未曾見過的璀璨絢爛,總能在旅途中,不斷的遇到新的意義。”
 

    “也是”宋尋月說著,抱緊他的脖頸,側臉貼上他的鬢髮。
 

    走在宮道上的夫妻二人,以為沒什麼人看見,卻不知,在他們身後的岔口處,早已堆積了一大批宮人,正擠擠囔囔的從牆邊紛紛探頭,想親眼見識一下跟著四海志遐想了無數遍的鶼鰈情深,到底是何種模樣。
 

    幽長宮道牆上的琉璃瓦,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湛藍的天廣闊的罩在他們頭頂上,這一瞬間,彷彿這象徵著大魏至高權力的威嚴殿堂,也蒙上了一層朝氣蓬勃的輕快氣息。
 

    而在他們前頭的外宮宮道上,方才下朝後的大臣門,此時基本行至此處,準備各自去處理事務。
 

    宋俊走在前往翰林的路上,邊走邊看著地面發呆。腦海中不斷盤旋著今日早朝宣讀的聖旨,琰王成了太子,而他長女成了太子妃,且再過幾個月,太子便會登基,皇帝為太上皇。
 

    怎會如此
 

    就在宋俊思量之際,身旁路過一名同僚,同他一拱手“宋大人”
 

    說罷,那名同僚看著他,忽地朗聲笑起“哈哈哈”
 

    笑了幾聲後,那官員再衝他一拱手,神色玩味兒,隨後大步離去。
 

    當初他們家的事,在京裡鬧得沸沸揚揚,此人如此舉動,宋俊豈能不知何意他望著那官員的背影,深深抿唇。
 

    而就在這時,又有幾位同僚經過,各個面上全是喜色,挨個朝他拱手“宋大人哈哈哈哈”
 

    幾人拱手笑完後,便又走了,跟著又路過幾個官員,這回乾脆連宋大人都不叫了,直接看著他朗聲笑,笑完就走了,他們走後,他似乎隱約還聽見一句“差點就成國丈”。
 

    宋俊恍然明白過來,前面那幾聲宋大人,根本就是對他的嘲諷,難怪方才喚他“宋大人”時,各個語氣著重,神色間意味不明。
 

    宋俊只覺臉皮燒得慌,乾脆垂頭加快了腳步。
 

    悔嗎他不知。只是腦海中不斷盤旋著這二十多年來同長女相關的所有事,但凡他曾經多關心兩個女兒一點,但凡他當初在太子還是琰郡王時,便同意長女的提議,還她清白,但凡事後,他肯像儀貴妃一般用心補救
 

    想了那麼多但凡如何,說到底,造成這一切的根本原因,終歸是他不曾真正在意過女兒的感受。
 

    他這一生,無論是做丈夫,還是做父親,當真極其失敗兩個女兒,一個因他失察,被她孃親帶上一條作繭自縛的路,一個因他自私,終是與他形容陌路,到頭來,自己成了個孤家寡人。
 

    現在他才說錯,是不是太晚了宋俊自嘲一笑,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