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豸 作品

第九百五十一章.綢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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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蘭山這段時間一直是刻意拖延行程,但廟堂各派系的信使們這一路上卻是爭分奪秒、快馬加鞭,唯恐是自己慢人一步。

  梁輔臣身為當朝閣老、“帝黨”重臣,自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與可靠信使。

  所以,幾乎就在左蘭山遇到災民隊伍的同時,梁輔臣已是收到了京城方面傳來的消息。

  看著密信裡的內容,梁輔臣不由是眉頭緊皺。

  “陛下賜封趙俊臣為當朝少傅、東閣大學士,以及不世新成伯的爵位,從今往後就有了入閣議政的資格……以趙俊臣的軍功政績,這般封賞倒也配得上……”梁輔臣喃喃自語道:“但考慮到趙俊臣的年紀與品性,這般封賞還是過於豐厚了,同時擁有了入閣議政與爵位顯赫之後,他的權勢影響必然是大肆擴張,他的狼子野心也將是愈加難以抑制……陛下難道就不怕趙俊臣徹底成勢、尾大不掉嗎?”

  想到這一點,梁輔臣不由是憂心忡忡。

  又看了一遍密信內容之後,梁輔臣發現了一些異常,抬頭看向信使,問道:“按照密信裡的說法,陛下與閣老們乃是十一天之前議定了趙俊臣的封賞,但我為何是直到今日才收到消息?”

  信使們一路上快馬加鞭、日夜不歇,按理說只需要六七天的時間就可以從京城趕到花馬池營,但梁輔臣這一次則是足足等了十一天時間才收到了消息,這中間卻是出現了四到五天時間的延遲。

  聽到梁輔臣的詢問,這名信使頓時是羞愧的低下了頭,解釋道:“啟稟梁閣老,這全是小人的過錯!小人為了儘快把消息傳到花馬池營,這一路上只顧著快馬加鞭,卻是疏忽了穩妥,小人抄近路途徑山西境內的一處山谷的時候,一不小心傷了馬蹄,無奈之下只能是棄馬步行走出山谷,足足耽擱了三天時間……也因為這件事情,小人透支了體力,後面的行程也慢了一些……”

  說完,信使跪在梁輔臣的面前,顫聲說道:“小人耽擱了時間,不敢為自己辯解什麼,還請梁閣老責罰!”

  聽到信使的解釋之後,梁輔臣輕嘆一聲。

  京城與花馬池營之間的道路環境惡劣,這種情況也是常事難免。

  更何況,這名信使也是梁輔臣的手下老人了,向來是辦事牢靠,很少出現疏漏,只看信使身上的風塵僕僕、表情間的疲態盡顯,就知道他這一路上必然是竭盡全力了,這一切只能說是運氣不佳。

  從本心上來講,梁輔臣並不願意重罰於此人,但梁輔臣坐在今日的這般位置,有太多人為他效力,也有太多人緊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許多事情就不能依靠本心決定了,必須是賞罰分明、不偏不倚,這名信使確實是路上耽擱了時間,不論是出於何種原因,都必須要做出懲罰,唯有這樣才能服眾。

  梁輔臣心中輕輕一嘆,深深打量了這名信使一眼之後,緩緩說道:“雖然只是運氣不佳,但你確實是耽擱了時間,看你如今已是筋疲力盡的份上,我就不作體罰了,只是罰你三個月的月銀,你可服氣?”

  聽到梁輔臣的決定之後,這名信使表情間閃過了一絲肉痛,但還是沉聲說道:“多謝梁閣老的慈悲,小人自當領罰,不敢不服。”

  對於朝廷官員而言,被罰了三個月的俸祿並不算是什麼大事,他們都有許多外快來源,朝廷俸祿只佔他們收入的極小一部分,被罰了也是不痛不癢,但對於這位信使而言,每月的例銀乃是他養活自己與家人的唯一收入來源,一口氣被罰了三個月的例銀,就意味著他與全家人今後三個月內只能吃糠喝粥了,自然是深為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