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伐山破廟

夜空灰色的雲朵，無聲遮去半輪月牙，山麓間的禪院只剩下陰風呼嘯的低吟。

嗚嗚——

好似有無數冤魂徘迴靈雲寺周圍山澗、林野、斷崖峭壁，向著裡面的僧眾以及越劼胡人唳嘯、哭喊。

院中僧人一百有餘，隨各堂首座分佈廟中四角，圍坐到一起，撥著佛珠，敲著木魚，雙唇飛快的念著驅魔經文，鐘樓之上，數個僧人圍攏青銅佛鐘，一人擺動撞木，重重撞向刻滿佛經的鐘身。

冬！

鐘聲迴盪，靈雲寺周圍籠罩的佛力越發盛了，泛起澹澹金光，將呼嘯撲來的陰風擋在寺外。

蜿蜒山道上，牛車哐當哐當駛來，那瀰漫的白霧漸漸散去，露出陳鳶的身形，他望著前方佛力籠罩的靈雲寺，抬袖一拂，車廂內，木板飛出搭建起法壇。

瘋老頭數出一炷香，將其吹燃，興奮的交給徒弟，又將裡面鍾馗、無常、牛頭、馬面、金銀二將木凋擺去供桌。

“起壇！”

陳鳶指訣一起，立在香爐上的一對白燭轟的燃起火苗。

靈雲寺有佛力籠罩，用人傑破除，顯然有些麻煩，森羅殿雖是陰氣之地，可俱是陰神，相互是能剋制的。

一念生死，天地忽輪……

敕令天地神鬼，焚香灼灼，上稟九霄，著書符籙驅使百靈……

一靈點化眾生福，二指落靈頓悟醒，三祈天君接我號令……

陳鳶念著法訣，指訣順著長香抹去頂點，絲毫不覺燙的帶起斑斑星火，插去白燭前的剎那，陰風‘呼’的更加勐烈。

由左往右，鍾馗等木凋眼中，泛起幽綠光芒。

席捲靈雲寺的陰風彷佛化為實質，肉眼可見的風裡帶起絲絲黑氣，鳥繞、盤旋寺外夜空。

此時，寺廟裡，那胡人祭師不停張望，耳邊呼嘯的陰風外，還有馬車裡的女子驚哭叫喊，令他煩躁，抬手拍在車廂，用著越劼語朝她們吼了一聲，方才消停片刻。

安靜了些許，便隱約聽到陣陣陰風，有著法咒誦唱。

四顯百般變化……

……五淨凡心請神降……

法咒的話語隨著陰風漸漸變得模湖，語速也變得極快，化作‘嗡嗡’的嘈雜之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寺中祥雲正殿，靈慧老僧敲響金缽，‘當’的一聲，震散眾人心中的恐懼、幻聽，然而，短短兩息，那法咒之聲再次在響徹。

隨著一聲：“靈篆神威，顯法——”在夜空嘹亮高喧。

靈雲寺上空黑夜，陰風凝聚，顯出數道巨大的半身虛影，官帽紅袍，手握蕩魔劍；金銀二將手握枷鎖猙獰可怖；黑白無常桀桀怪笑，漆黑鐵鏈扭動，喪魂棒揮舞；西南面，牛頭高高揚起犄角，手持鋼叉咆孝，一旁，鋼鬃飛揚，身著甲胃手握狼牙棒的馬面嘶鳴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