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徽 作品

第 17 章 第17章


  花榮並不想被人看見她現在的模樣,她現在的臉上不止有血汙,冷汗,還有些別的什麼東西,是無論如何都不想被人察覺的東西。

  靈宿輕輕的把她抱了起來,她沒什麼力氣掙扎,也不敢動,因為確實,太痛了。

  “靈宿?”

  花榮有點詫異,不如說還有點被嚇到了。

  她趕緊將頭埋了下去,忍住不露出哽咽的聲音,“你不用管我。”

  “放我下來吧。”

  “我身上……會弄髒你的衣服……”

  她斷斷續續的連續說了三句話,那人都不做聲,也沒什麼反應,但是她卻明確的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怒意,她每說一句話,他周身的氣息就會又冷上三分。

  罷了,她心裡這麼想著,希堯說的每一個字都將她心中的那根刺釘的更深,更痛,更讓她難以喘息,乾脆也沒再開口,把頭深深埋下。

  不知是不是因為此刻身在祠堂,忍了這麼多年的自責,愧疚,兌著希堯的那些話,忽然就像決了堤的洪水般洶湧的卸了出來,眼淚不聽使喚的奪眶而出,她知道她現在很狼狽,前所未有的狼狽,從前她打架打的滿身血汙的回來的時候,周邊都是呼聲,說她是天之驕子,說她是三界之光,每次她回來跪在這裡,腰板挺的又挺又直,胸中全是信念與鬥志,而今她跪在這裡,她甚至不敢直視父親正澤帝君的名號,覺得自己沒臉跪在這裡,如果不是回來受這家法,她甚至找不到說服自己再踏進這殿的理由。

  靈宿抱著她,沒有把她放下,也沒有再往外走一步,祠堂的門被一股不明的力氣關了起來,整個大殿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任何輕微的聲音都變得格外的清晰起來。

  一直到她稍稍平復下來,身上的疼痛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舒緩了許多,想到頭頂上這個人,花榮的心頭歉意逐漸湧現出來,自己居然如此失控的不知羞恥的在他懷中哭了這麼長時間,這感覺就像是在示弱,博取同情,宣誓委屈,這是她從前萬萬不能忍受自己做的。

  感覺到懷中的人情緒的轉變,靈宿才輕聲開口,道:“好了嗎?”

  花榮埋著腦袋點了點頭,他又憑空給她臉上蓋了條手帕,道:“如果不想被人看出來,就擦一擦吧。”

  她抬手用那帕子捂著臉,氣氛有些尷尬,因為跟他確實不熟,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才啞聲道:“謝謝……”

  出了祠堂,拾風和容華在殿外,看著她這模樣,誰也沒再多說什麼。

  天上的時辰過的太快,她心裡想著半江紅水的事,不敢多待,第一天便讓他們將她送回了凡間,清裡山那裡從前是她母親修行的地方,她母親從前的侍女芷萱一直在打理,在這裡養傷再好不過。

  三千年未見花榮,一見便是傷的這般重,心疼的芷萱連連拭淚,忙把他們領進去安頓下了。

  她這傷雖然用的是最好的藥,最好的大夫,但因為沒有仙力庇護徒有一身仙骨,比□□凡胎也強不到哪去,所以傷的實在重,躺了整整三天才敢下地,容華給她修骨的時候半分沒有留情,彷彿要讓她長記性般故意釘她痛處,她一吭拾風就朝她翻白眼,彷彿在說:“疼就對了,讓你不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