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不在家 作品

第26章 第 26 章(第2頁)

 初挽一聽這個,便不說話了。

 這是大忌。

 既然看準了,那就要下手狠穩準,面上再不現,但是必須抓住不放。

 你砍價沒砍成,人家漲價,你不樂意,走了,那就和你沒關係了。

 你竟然還找了人再去掌眼,這還怎麼買?但凡有些經驗的賣家,人家看這情景,是萬萬不肯賣了的。

 當下她搖頭道:“大舅,不是和你說了,這件事不能聲張嗎?你去了後,悄沒聲地買了就得了,你告訴別人,別人也想撿漏,過去看了,到時候人家一瞧,這個也看那個也看,人家就馬上給你漲價,甚至可能乾脆不賣了!”

 陳書堂嘆息:“我這不是想多找個人看看嘛,心裡拿不準!”

 初挽看著眼前這陳書堂,一時也是嘆息。

 其實哪怕這個機緣砸到陳書堂頭上,但凡她想要,略使一些手段,最後那物件兒還是自己的,自己有一百個心眼和手段等著他。

 現在說了這麼直白的話,讓他買,也是顧念他們家兩個沒爹沒媽的孩子。

 她難得當一次菩薩,結果竟然是這種結局。

 還找什麼陳寶堂?那陳寶堂是什麼好貨色嗎?要確定是漏,早搶了,還輪得著他陳書堂?

 也就是他們拿不準不敢輕易下手罷了。

 初挽便道:“大舅,隨你吧,看你覺得合適,你就買下來,不行就算了,畢竟不小的數目,萬一不合適呢,你說是吧?”

 到現在,她也不願和他交底了,就在這裡打馬虎眼。

 陳書堂一見:“哎喲,我說大外甥女啊,這不是請你給我掌眼嘛,你說我這怎麼辦,我愁得慌呢!”

 初挽笑了:“我不是早說了,讓你買,你買了就得了,不買的話,說那麼多沒用。”

 陳書堂:“你是覺得一百二十塊也行?”

 初挽頷首:“差不多吧,總歸有得賺,畢竟是老玩意兒。”

 陳書堂:“那個不好賣吧,我聽說文物商店壓價狠,外面文物局也抓,萬一抓住呢?”

 初挽:“……那就不知道了。”

 真當她菩薩?還保他上西天不成!

 陳書堂嘆了口氣,看上去依然有些猶豫不決。

 陳書堂糾結了一番,往外走,誰知道走到半截又回來了:“挽挽,和你商量個事。”

 初挽:“大舅,你說。”

 陳書堂賠笑了下:“挽挽,我這手頭緊,一百二十塊,還真有些困難,你要是手裡有,能看看先幫襯一把嗎?”

 初挽疑惑地看著陳書堂。

 陳書堂:“挽挽,這不是家裡困難嘛,其實心裡也沒底兒,八十塊就算了,但一百多呢,花出去萬一聽不到響聲,那不就全完了!也怕萬一被抓了,我這手頭真沒錢,你看看借我點,回頭我賣了,再還給你。”

 初挽這下子聽明白了。

 意思是他要借錢,萬一能賣了賺錢,還給自己本錢——只給本錢。

 分成?沒門,人家可不是這意思。

 但萬一出個什麼茬子,他沒錢,借自己的錢就當打水漂了,到時候可能還說——誰讓你沒看準,你看這事鬧砸了吧,我自己還賠錢了呢!

 初挽深吸了口氣,有些哭笑不得。

 最初的時候,她聽說這機會砸到了眼前這位頭上,心裡是有些遺憾,不過也沒什麼,她人生中的機會很多,她犯不著和這麼一位爭利,也是看在那三四歲的小孩子面上,流著鼻涕睜著稚嫩大眼睛的孩子,才讓他撿這個便宜。

 但事實證明,這位大舅腦袋瓜子裡那彎彎繞繞真不少,竟然把主意打到自己頭上了。

 自己幫他掌眼拿主意,一分錢沒撈到,他還想讓自己往裡面添錢,給他當墊底的?

 怎麼不讓我白送你錢呢?

 當下初挽主意已定,便苦笑一聲,道:“大舅,你瞧瞧我家這情況,哪像是有錢的樣,但凡有錢,我們這房子不得修修?”

 陳書堂嘿嘿笑了下,那眼睛就往外打量,之後壓低了聲音:“這不是有那位陸同志嗎,城裡來的,挽挽,你幫著說說,看看好歹給借點,不然我手頭沒錢,沒辦法,拿不下來啊!”

 初挽想了想:“行,我想辦法借點,大舅,你要多少?”

 陳書堂:“五十塊?”

 初挽痛快答應:“那就五十塊吧,不過大舅,我到底是沒親眼見,你好歹和我說詳細,具體情況都說說,不然我也怕打眼。”

 陳書堂:“好好好,我記得什麼,都說明白,你幫著掌眼!”

 初挽其實手頭一共就一百多塊了,不過她還是拿出來五十塊借給了陳書堂。

 陳書堂拿到錢後,高興得咧著嘴,一個勁地說會盡快還,儘快還,不過初挽心裡明白,她這錢給出去,是別想回來了。

 怎麼也得等人家把買的東西賣掉掙了錢,在這之前,怎麼找買主,賣的價格怎麼樣,都得自己操心,操的那心,費的那口舌,可能五百塊都不止。

 她就這麼目送著陳書堂離開了,心裡卻想著,人這輩子,活到哪個地步,真就是註定好的。

 陸建時看到那陳書堂來來去去的,也是納悶:“挽挽,他幹嘛的,怎麼總跑你這裡?”

 初挽也就道:“我讓他幫我辦點事,私事,這幾天他問你什麼,你就點頭,其他的,一句多餘的都不要說,知道了嗎?”

 陸建時自從上午得罪了初挽,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哪敢說什麼,當下自然是連連點頭。

 誰知道第二天,陸建時正坐在青石板凳上洗衣服,突然聽到一個年輕的聲音道:“挽挽在家嗎?”

 陸建時早發現了,村裡人都喊挽挽叫“初挽”,不喊“挽挽”,而這個聲音中的親近讓他頓時心中警惕,忙抬眼打量過去。

 那人穿著一件樸實的老藍夾襖,戴著一頂翻皮帽子,皮膚黝黑,面上也沒什麼表情,整個人看上去硬硬的,不過個子很高,也很年輕,估摸著和自己差不多年紀。

 他揹著一筐凍柿子,還拎著兩尾魚。

 陸建時提防地道:“請問你是哪位?”

 他這話剛落,聽到動靜的初挽從屋裡出來,一看到對方,便笑了:“鐵生,是你!”

 陸建時一看挽挽面上的笑,越發警惕起來。

 初挽:“鐵生,進屋坐吧。”

 陸建時“嗖”地站起來:“挽挽,這是?”

 易鐵生也皺眉看向陸建時。

 初挽這才給兩個人介紹了下,過來的這年輕人是易鐵生。

 易家祖上和初家是有些淵源的,算起來是幾輩子的世交了。

 早些年易家祖上是初家的世代家僕,大概到了民國初年,初家不復往日風光,當時初家大當家便將易九爺的父親放出去,之後易九爺父親也在江湖上揚名立萬,站住了跟腳。

 易家後人一直對初家恭敬有加,還是視為主人,解放前那會,易九爺逢年過節,都要去給初老太爺拜年。

 當然了,解放後,初老太爺說早不興那一套了,千萬別講究,大家都是平等的,彼此間的主僕關係也就淡化了,雙方也就當親戚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