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不在家 作品

第156章 第 156 章

 第156章幹活了


 連著一個多月, 初挽都和培訓隊員們一起作為考古調查隊的輔佐力量來參與其中,這次的考古隊組織已經非常嚴謹,分為三個梯隊,第一個梯隊自然是那幾個頂尖的考古專家, 第二個梯隊是技師, 負責攝影、寫記錄並歸納整理修復陶片等, 第三個梯隊就是當地僱傭的農民。


 培訓隊員很快作為第二梯隊的有生力量補充進去, 各自發揮所長。


 佐藤先生顯然對初挽很不放心,一般不讓她負責要緊工作,只負責寫工作記錄。


 “女人的優點是比較細心吧,做做這種記錄的工作比較合適。”


 莫老師見此, 多少有些不高興,畢竟初挽雖然是培訓班唯一的女性,但卻是非常優秀的,能數得著前五的, 結果因為性別被這樣對待。


 初挽倒是沒在意, 她覺得寫記錄也不錯,這樣有助於歸納整理總結, 於是初挽負責寫記錄。


 夏成槐見此,私底下有些同情地對宋衛國說:“如果一直寫記錄,估計回頭得分低。”


 宋衛國皺眉,沒說話。


 那天,在挖掘現場, 大家發現了一片很罕見的陶瓷碎片, 上面的花紋是大家從未見過的, 一時現場有些激動, 黃教授不在, 佐藤先生過去看,確認這是之前沒挖掘過的,他有些激動:“看來我們今天將有大發現了。”


 那陶瓷碎片很快被妥善蒐集,初挽負責記錄,便仔細觀察了一番。


 最後她道:“這個和精絕古國沒關係。”


 大家本來正處於興奮之中,她突然這麼一說,所有的人都看向她,皺眉。


 佐藤先生看著初挽:“初小姐,你為什麼這麼說?”


 初挽漫不經心地道:“佐藤先生可能對陶瓷鑑定並不太在行,也許你可以請黃教授或者別的陶瓷專家看看。”


 佐藤先生臉色頓時不好看了:“這是什麼意思?”


 初挽:“這陶瓷,就不是精絕古國的,而是民國造。”


 佐藤先生疑惑地看著她。


 周圍幾個中日考古工作者,全都詫異,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初挽:“我是這麼認為的,不過我並不一定是對的。”


 佐藤先生略猶豫了下,問身邊的人:“黃教授呢?”


 助手低首,恭敬地道:“黃教授昨天回民豐縣參加報告交流會了,估計今天傍晚回來。”


 佐藤先生聽這話:“那就先按照原計劃進行。”


 按照原計劃進行的意思是,繼續根據這個陶罐的線索進行挖掘。


 初挽聽著,便沒再說什麼,安分地做著工作記錄。


 到了中午吃飯時候,同行的幾個隊員好奇,問起初挽來:“初挽,你怎麼突然那麼說?這是精絕古國的遺址,怎麼可能有民國的陶片?”


 夏成槐道:“初挽可是鑑定大行家,該不會看出什麼來吧?”


 初挽道:“我估計這是斯坦因或者什麼人帶來的吧,他們可能想對比民國時期的陶瓷和精絕古國陶瓷的區別?”


 她這一說,夏成槐直接笑了:“據說我們做考古的,是需要想象力的,初挽同學想象力不錯!”


 他這麼誇著的時候,其它隊員都沒吭聲,不過多少覺得這個猜測荒謬了。


 吃完飯,宋衛國私底下對初挽道:“我看佐藤先生對女性本身就有偏見,其實初挽你犯不著和他提意見,有什麼意見回頭和咱們黃教授講。”


 旁邊莫老師也在,嘆了口氣:“是,這些意見,我們可以內部先交流,多向黃教授請教,讓黃教授和日本人溝通,不然容易產生衝突矛盾。”


 畢竟他們培訓班本來也不是正式中日調查考古隊員,只是來參加實踐活動的,萬一說錯了也不合適。


 初挽聽著,知道莫老師也並不相信自己的話。


 不過這也是正常的,畢竟自己之前也並沒有在這方面顯露過什麼,他們不相信很正常。


 她也不太想費著嘴皮子和人講這些,特別是那位佐藤先生,他覺得自己行,那就挖吧,反正無非就是耽誤一兩天功夫。


 一直到了第二天,調查隊挖了劃定的探方,但是一無所獲,這個時候黃教授回來了,大家討論了一番,黃教授便明白了:“大家被這幾件碎陶瓷片誤導了。”


 佐藤先生大惑不解。


 大家一聽,詫異,也有人想起昨天初挽的話,看向初挽。


 宋衛國:“昨天初挽說,這是民國陶瓷碎片。”


 佐藤先生也想起來了,狐疑地看了眼初挽。


 黃教授頓時明白了,他知道初挽的本事,初挽顯然看出來了,但是自己不在,沒人確認,佐藤先生自然不信她。


 於是他笑著說:“初挽同學,你說一下,你為什麼認為是民國陶瓷碎片?”


 初挽道:“這個並不需要太高深的鑑定知識,只需要知道高古瓷的特徵,在古代,工藝材料製作水平有限,他們是用逐條成型的方式來拉坯,為了增加力量感,還會混合沙粒、草糠和穀殼,這種大罐成型的時候,外面會纏上布條,用小錘子進行捶打,所以捶打的過程,一定會留下錘印,而且這種高古瓷在燒製的過程中,穀殼草糠成灰,就會留下火道斑。”


 她解釋道:“我們發現的這個陶罐,製作工藝顯然遠比高古瓷製造工藝先進,就是民國的民窯燒造的,而且也不是什麼高仿,就是普通器具。可是為什麼這裡會有民國普通陶瓷器具,我只能猜測民國時候有人帶來市場上常見的陶瓷進行對比。”


 她這麼一說,黃教授忍不住笑了,邊笑邊鼓掌:“咱們初挽同學分析得太精彩了,不錯,這陶罐,就是當年斯坦因從北平市場買了帶過來用的,後來為了對比區別才打碎了!”


 黃教授此話一出,培訓班所有的隊員都驚訝地看向初挽,至於幾個日本專家,也都有些驚訝,覺得神奇,那佐藤先生打量了初挽好幾眼,才道:“這位初挽同學之前提醒了我,不過我並沒有在意,由此浪費了時間,這是我的錯。”


 說著,他向初挽鞠躬:“謝謝你當時的提醒,以後請多多指點。”


 初挽聽這話,倒是意外,沒想到這位佐藤先生竟然這麼說,於是也就道:“佐藤先生客氣了。”


 **********


 因為這件事,初挽被中日調查隊的幾位核心專家器重,當即被分配了比較核心的技術任務,對出土的陶罐織物碎片進行整理。


 培訓班其它隊員自然是敬佩讚歎,問這問那的,夏成槐更是私底下問起來:“初挽你怎麼能上手這些?”


 畢竟大家都是一起學的,感覺初挽也沒多學東西,怎麼就會這些,倒是在幾個中日專家面前出了風頭。


 初挽也懶得多說,只是道:“沒事多看書,多觀察。”


 夏成槐便有些悶悶的,他覺得初挽這個技能如果長在他身上,今天出風頭的是他,他就不至於不及格了。


 初挽對於夏成槐的那點小心思,是絲毫不在意,反正夏成槐和她不是一個隊,目前隊伍裡都是幾個北京熟悉的,大家做事踏實,沒人有什麼歪心思,正好可以一門心思挖。


 不過現在,她自然是收起那些想法,先踏實跟著幾位考古學家做事。


 不得不說,跟著這種頂尖的考古專家確實學到了不少東西,有些是初挽之前完全沒有涉獵到的。


 每天晚上,考古隊員會在營帳裡舉辦一個簡單的彙報會,對當天的情況進行總結覆盤。


 因為中日文化問題,以及雙方對考古挖掘的理念不同,這裡面自然也有一些爭議點,於是在晚上的探討中,大家只能儘量和諧,求同存異。


 每天晚上的彙報會都是冗長繁瑣的,裡面涉及一些非常具體的爭執點,開始的時候,培訓班的學員還都過去聽,不過後來大家逐漸意識到,這種考古工作是漫長而瑣碎的,甚至可能長達幾年的時間都是無用功或者預備性調查,很難得到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