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在野 作品

387.落幕 身體逐漸冰涼……”


 祝寧碰到了一具屍體, 她快速收回手,幾乎一瞬間以為那是林曉風,但面前這具屍體明顯是成年人, 她死後大概被人挖空了雙眼,蓋著的毛毯被鮮血打溼, 雙眼處微微凹陷, 烏托邦保留了當年的一切痕跡。

    霍懷瓔, 祝寧遲鈍的腦子反應過來,這是霍懷瓔的屍體。

    噗嗤一聲微響, 祝寧捂住右眼,手心下眼珠子在蠕動, 不是錯覺,她真的聽到了眼球轉動的聲音。

    她身體緊繃, 因為裴書的死亡內心被巨大的悲痛所佔據,所以當她掀開毛毯, 直視霍懷瓔空洞的眼眶時, 甚至錯以為自己在為霍懷瓔所悲傷。

    霍懷瓔的眼珠子在自己身體裡, 因為感受到主人正在掙扎, 祝寧第一次直接感受到眼睛是獨立於大腦的另一個個體。

    彷彿霍懷瓔沒死, 她的靈魂還在祝寧身體裡翻騰活動, 祝寧想要後退, 就像是一個融合的機器看到了原材料那樣荒謬。

    當年也有人伏在霍懷瓔的屍體上,她悲痛欲絕, 卻不得不繼續向前。

    祝寧知道那是祝遙, 大概是“母女”之間的直覺,她們走向了同一條路,也聽到了同一個生物的感召。

    祝寧聽到了海浪聲, 她茫然地望著遠方,大腦與遠處的生物同頻共振。

    系統是一個光滑的黑色物質包裹著某種生物,楚清曾經好奇祝寧的腦子裡到底來自什麼生物,看樣子她馬上就要走到終點。

    祝寧的脊椎骨燃燒著火焰,裴書的火焰像是一條龍骨附著在她身體上,過半的皮膚都被燒燬,祝寧無一寸皮膚不疼。

    她第一反應是逃離,人看到未知存在時擁有本能,但她感受到身上有其他東西在動。

    曾經從裴書身上挖出了一塊兒黑色的碎片,表面光滑,似乎跟祝寧的系統是同一種物質。

    現在躺在祝寧的手心中,邊緣不再鋒利,微微蠕動,和祝寧指尖的骨灰混雜。

    ……

    “所以祝寧的另一個母親是霍懷瓔?”楚清忍不住打斷祝遙的敘述,起碼解決了楚清一直以來的疑惑。

    祝寧的基因不是百分百繼承自祝遙,她某種程度上來說,沒有生物意義上的父親,但卻罕見的擁有兩位母親。

    祝寧和霍文溪竟然是姐妹,這太有趣了。

    祝遙從烏托邦回來,帶著霍懷瓔的雙眼,和巨人的心臟,以極大的熱情投入阿爾法系列實驗,最終祝寧誕生了。

    她是當之無愧的阿爾法之母。

    “烏托邦地下的心臟是什麼樣?你怎麼活下來又怎麼逃離的?”楚清的問題太多了。

    祝遙咖啡喝見底,她再次起身倒咖啡,動作還是不疾不徐,楚清反而更著急,覺得咖啡液流淌的速度都那麼慢,恨不得幫她倒。

    楚清坐不住了,身體微微前傾,問:“祝寧和陸鳶到底哪個是你們的計劃?”

    祝遙端著兩杯熱咖啡回來,平靜地說:“都是。”

    楚清思索了會兒,越想越妙,好像從旁觀者走進了當年的那段歷史,也是親歷者之一,恨不得衝進歷史裡出點主意,來讓這個計劃更完美無缺,但很可惜,他只是一個旁觀者,而且是祝遙今天心情不錯才願意傾訴。

    楚清:“所以你其實不知道陸鳶和祝寧誰先到達烏托邦?”

    祝遙微笑搖頭,他們聊的太久了,室內光線逐漸變暗,祝遙的臉大半隱藏在黑暗裡,讓她看上去更加神秘。

    楚清不知道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祝遙在他眼裡根本不是研究員,而是很厲害的戲法大師,如果她不揭秘,楚清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真正的答案。

    楚清左手放在右手上,手指點了幾下,思索整個故事,問了一個關鍵問題,“但你不怕意外嗎?你怎麼知道一定能成功?”

    楚清有點語無倫次,調整了自己的提問,“我的意思是,普羅米修斯大概率在地下再生了,祝寧的小隊萬一出現意外呢,退一步說,祝寧可以完成任務,但萬一進入烏托邦的是陸鳶呢?”

    楚清有側面瞭解陸鳶,陸鳶一直以來都像個不學無術的大小姐,在陸家允許的範圍內可以有小小的叛逆,陸家之前一直很放任她。

    但最近她似乎就沒離開過神國,楚清很清楚這類軟禁,大概終於覺醒了劉瑜的能力。

    這也太遲了,祝遙怎麼能確保陸鳶有足夠的能力可以進入烏托邦?而且可以找到入口?

    楚清說著自己理清楚了思緒,“你們需要一個特定的人選來引路,不論是祝寧還是陸鳶,他不一定是最有能力的,但一定要參與這支隊伍。”

    楚清不需要祝遙的回答,自顧自猜測,“就像一個魔術戲法,需要一個引/爆裝置,這人必須很小就被植入相關的念頭。”

    楚清不清楚祝寧現在隊伍裡到底有誰,所以仔細思考陸鳶身邊的人。

    祝遙打斷他語無倫次的猜測,大方地給出答案:“裴書。”

    楚清愣了下,祝遙竟然認識裴書?

    楚清知道這人,從極北之地回來的火系異能者,這人曾經給聯邦偵查了幾次重大路線,楚清有個實驗體都是裴書偵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