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白菜的豬 作品
第94章 最毒是人心
石三生見老人承認了身份，連忙說道：“張大師，邢銘有一個機關密匣，是您很久以前製作的，用現在的密匙打不開，所以不得已讓我來找您。”張衡放下手裡活計，朝石三生點了點頭道：“跟我來吧，看看那機關密匣，還打不打的開。”一旁老婦人從二人開始對話，便知道石三生是有備而來，不過她倒也沒什麼反感，她與張衡夫妻一場，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了，二人又都已是近百高齡，沒什麼看不開的，反倒是石三生的真實長相，讓她眼前一亮，模樣挺俊的，看上去二十四五的樣子，自己的孫女張簡心今年二十四歲，在大乾可以算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如今雖然石三生是個瞎子，可一路走來，一點也不像瞎子，再加上在這地下城呆的久了，什麼歪瓜裂棗沒見過，石三生這樣的，真不錯，至於石三生有沒有家室，那似乎不重要，大乾國男人三妻四妾的也不少，重點還是的看對眼，而且不還是沒問人家有沒有家室呢嗎？萬一沒有呢，豈不更好，想到這，她又有些擔心石三生看不上自家孫女，眼看老頭子帶著石三生進了屋，她就想趕快去找孫女過來瞧瞧，趁著這會功夫，還得好好和孫女說說，一會別毛毛躁躁，嚇到人家，一想到孫女一個大姑娘，成天舞槍弄棒，又是一陣犯愁。
石三生跟著張衡進了木屋，屋子裡除了一些尋常的木工活計，還有些稀奇古怪的工具，靠著牆邊，站著大大小小一排傀儡人，一張小桌子上，石三生看見了一些迷你模型，先前眾人乘坐的鐵牛，也在其中。張衡在一箱箱的工具裡翻找了好一會，終於拿出了一個佈滿灰塵的漆金紅木盒子，盒子上的金漆已經黑了不少，“噗！”張衡使勁吹了口氣，把木盒上的灰吹散，“好多年沒用過這套玩意啦！”發出一聲充滿回憶的感慨後，張衡從石三生手上接過機關密匣，開始嘗試將其打開，石三生這會閒下來，坐在一張摺疊小凳上，看著屋子裡的機關傀儡，隨口問道：“張大師，這些機關傀儡都是你親手製作的嗎？”張衡手上沒停，清了清嗓子回道：“嗯，我很少做機關和傀儡了，這屋子裡的，大部分是我徒弟做的，還有幾個我兒子以前做的。”石三生聽見張衡的話後，走到那些傀儡前觀看起來。
張衡搗弄著密匣，忽然停下，說道：“這密匣不是我製作的。”石三生依舊背對著張衡，摸著傀儡的手也沒有停下：“你是誰？”張衡看向石三生道：“我叫張衡，其他的你不是都知道了嗎，現在問我是誰，是在懷疑我的身份嗎？”說話間，表情和語氣明顯有些不悅，顯然石三生的懷疑讓他心生不滿。“如果你真是機關大師，怎麼會不認得自己製作的機關密匣呢？”石三生語氣平靜，他在白石城大庫裡就將那真的密匣和奇石一同收入儲物戒指，之後邢銘又特意派人送了一個“裝著名單的密匣”給他，為的便是，在必要時拿出來，即可以欺騙他人，又可以用來試探石三生等人，遇見的機關大師是真是假，畢竟在找到機關大師時，石三生等人很可能因為忽然的放鬆而被人做局。最開始石三生還以為邢銘是為了提防沙火凰，才準備裡了假密匣，可他看見機關大師的時候，一瞬間改變了想法，拿出那個假密匣的時候，張衡根本沒有懷疑過，同時也沒有認出那密匣是假的，找了半天開鎖工具，對於一個視機關如生命，能為此放棄高官厚祿的機關大師，沒有認出自己的作品，更是連工具都要找上半天，並且沒有猶豫便開始嘗試開鎖，這一切都是反常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而這所謂的機關大師，也確實是個機關大師，石三生觀察屋子裡的傀儡時，便發現這些傀儡和之前機關活佛的工藝明顯不同，這些傀儡更加粗糙，而是屋子裡一些做工精細的物件，都放在角落，上面落滿了灰塵，但一些做工相對粗糙的傀儡，卻擦的乾乾淨淨，正常來說一個手藝人，便是年紀大了，也不會退步如此之大，唯一解釋便是這些東西出自不同人之手，因而石三生問張衡這些是不是都是他製作的，而張衡說有些是徒弟做的，這個看起來完美的回答，卻是被灰塵暴露了，這張衡是個會機關術的，只不過不是石三生要找的那個大師，究竟是誰派他來此的，石三生還猜不到，或者他就是那個徒弟，而非師父。“你師父呢？”石三生忽然問道，那張衡表情瞬間扭曲：“臭小子！你找死！”此刻他也不再裝了，聽見石三生問自己老不死的在哪，他徹底憤怒了。
這個假的機關大師，本名付東來，四十出頭的年紀，出身於世代在工部為官的付家，自從張衡在工部一路走高，付家便費盡心思將付東來送到張衡門下做學徒，本來付家便是機關一道的大家，但張衡的技術手藝超過他們太多，為了張衡的機關術以及鞏固自家地位，付東來被付家做足了功課，跟著張衡的時候，可謂三好學生，尊師重道，深的張衡喜歡，雖是師徒之名，但平日裡張衡對付東來與親生兒子無異，徒弟兒子一起教，一身本事毫無保留。
張衡雖是傾娘相授，但付東來始終覺得他藏私，不是真心教自己，至於他這樣想的原因有二：一個是很多東西他聽的一知半解，問張衡，張衡便讓他多嘗試幾次，找找感覺。另一個則是，張衡的兒子張守和兒媳程小月，悟性都比付東來強，每次一教就懂，一點就會，又跟著張衡在外面東奔西走了很多年，經驗豐富，上手極快。可付東來從來不認為是自己資質不如他人，經驗又少，想他堂堂工部世家出身，從小耳濡目染，怎麼可能趕不上幾個泥腿子？一定是張衡匹夫藏私！不教自己真本事，私底下給兒子和兒媳開小灶。其實付東來的資質是真的一般，付家長輩教導他時，便發現他悟性平平，又缺少鑽勁，耐心不足，而付東來從小被家裡驕縱慣了，根本聽不得說教，一來二去，付家那些長輩也對他失望了，雖說不喜付東來，但他爺爺和父親都是朝中大員，家族的中流砥柱，便是同宗同族，大家也對其禮遇有加，都是不想因為付東來薄了二人面皮，於是私底下一番商量，就將他送給工部新貴張衡做徒弟，一來人送走了，心裡舒坦，二來萬一付東來能學到什麼真本事，對付家便是偏得。張衡出身平平，哪裡知道大戶人家的那些個道道，他見付東來為人機靈，嘴又甜，便想著左右教一個是教，教兩個也是教，這孩子也算喜人，而學的快慢在他看來不算不重要，熱愛便可，就這樣收下了付東來，結果便是埋下了禍根。
付東來從小被人捧著，驕傲慣了，一到張衡門下，連受打擊，心中不滿越積越多，這種不滿最終量變產生質變，他開始記恨張家的一切。神威三十二年時，神威皇帝喜得龍子，神威皇帝大喜，大赦天下，同年為龍子祈福，命人在皇覺寺外，眀靈湖的湖中島，華靈島上，修建三十三層盤龍浮屠，待皇子週歲時祭祀祈福所用，這個被神威皇帝如此看中的皇子，便是如今的天玄皇帝，可靈華島上，如今並沒有盤龍浮屠，在原本應該建造盤龍浮屠的位置上，是一個聽天台。卻說神威皇帝下令建造盤龍浮屠後，任命張守為總監工，付東來為副監工，協力推進盤龍浮屠的建造，確保按時完工。在勘察時，付東來發現盤龍浮屠選址下方，有一處流沙池，原本應該立即上報，以防建造之時出現意外，可付東來在猶豫是直接告訴張守，還是等等再報的時候，一個黑衣人卻是深夜到訪，隔著窗子對他說出了一個他原本想都不敢想的處理辦法，那就是藉此事將張守除去，付東來雖然表面上嚴詞拒絕，並直接提刀追了出來，可回到屋裡，在床上輾轉反側後，弄死張守的想法越來越深入他的內心，甚至他還想著，若是可以，張衡也一併死了才好。
弄死張守這個想法，開始無法扼制的在他心裡蔓延，最終他將選址下方有大量流沙一事壓下，並暗中讓人摸清了流沙池的走向，在盤龍浮屠地基打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出現地陷，兩名工人落入陷坑，再也沒上來，地陷下盡是沙土，而沙土下方，竟然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盤龍浮屠的一個承重柱，剛好位於地陷附近，一但地陷面積擴大，那承重柱必定倒塌，極有可能導致盤龍浮屠傾倒。盤龍浮屠的建造目的乃是為皇子祈福，出了這種事情，最怕生出各種謠言，神威皇帝第一時間下令封鎖消息，可在有心人的操作下，明華城內，還是傳出了各種謠言，什麼災星降世，什麼龍氣外溢，甚至很多官員因此喪命，張守作為總監，竟然沒有發現流沙池，直接落了個辦事不利的罪名，好在神威皇帝也算明主，覺得事情有蹊蹺，沒有直接將他砍了，而是下令讓他徹查此事，並命人暗中傳出湖中島地勢複雜，出現地坑只是單純的因為盤龍浮屠太重，壓塌了地底下的土層，導致下方暗河以及湖水露出。
付東來見這樣都沒弄死張守，反倒是神威皇帝有心保下張守，心下更加嫉妒，憎恨之情更甚以往，當下又生一計，他在得知張守將會親自前往地陷之處查看情況，便買通了同行的錦衣衛，地陷之處本就鬆動，時不時有石塊等物墜落，張守查看之時，那個被收買都錦衣衛，“不經意的”將一塊滾石踢到了張守身前，又“不小心”碰到一根木樁，導致上方沙土掉落，眾人躲避時，他“下意識的”拉了一下旁邊一人的衣袖，那人便踩到了一根橫木，橫木混動了一下，站在橫木另一邊的張守被橫木絆了一下，朝後退了一步，正好踩到滾石，一個不穩，朝著陷坑跌去，一直提著燈的程小月，見張守失足的時候，便下意識的去拉張守，跟在後面的付東來，生怕張守被程小月拉上來，乾脆衝過去撞了一下程小月，直接導致二人落入深不見底的陷坑，而“悲痛”的付東來起身時，手上只有程小月提著的那盞燈，彷彿他只抓到了燈，沒有抓到人。原本通行的八人，除了掉入地坑的張守和程小月，便數付東來和被他收買的那名錦衣衛離得近，剩下的四人則是當時地陷發生時，在場的工人，沒有絲毫準備的情況下，皆是被沙土迷了眼睛，張守夫婦，死無對證。
神威得知這一消息，當即大怒，可明華城內謠言越發嚴重，無奈之下，只得先下令封鎖盤龍浮屠的建造之地，並開始大力徹查謠言，也就是這一年，還是貴妃的王鸞，因皇子與盤龍浮屠的謠言，被迫離開皇宮，在皇覺寺靜修祈福一年，同年上香之時，在一處壁畫上得到了孔雀明王佛母經。
明華城內經歷了為期半年的清除謠言，鏟絕巫蠱等事，弄的人心惶惶，因為私傳謠言而人頭落地的大小官員，世家乃至將士，更是近千人。付東來也是嚇得半死，但一直沒受到牽扯，又讓他有些得意，同時小動作不斷，開始抅拉黨羽，一邊私吞張衡傳下的機關術等寶貴技術，一邊就盤龍浮屠重建一事為自己造勢。而張守夫婦意外身亡，對張衡打擊很大，讓他根本沒有注意到付東來的小動作，甚至開始幻想著兒子還能回到身旁，做了個假人在屋裡放著，也是他那近乎天工造物的手段，把假人造的好像張守又活過來了一樣，付東來一次私自進入張衡房間時，直接被張守的假人嚇得跪倒在地。
這讓付東來對張衡和張守更加記恨，在一次翻閱工部典籍的時候，付東來看到一個關於已經斷絕的機關傀儡術的記載，其中將傀儡術描寫的出神入化，不但能以假亂真，還能讓傀儡如同真人般行動自如，甚至有的傀儡都意識不到自己是個傀儡。付東來對此嗤之以鼻，將其歸類於民間故事，其實他也不是第一次看見這個記載，以往都是直接翻過去，但這次他忽然想到張衡的狀態，於是便將這個記載給了張衡，哄騙張衡外出尋找這種機關傀儡術。而張衡想要復活兒子兒媳已經有些瘋魔了，乾脆的外出尋找失傳的傀儡術，將張守出生不久的女兒張簡心和老伴徐素芝人稱張徐氏的老婦人留在家中。
石三生跟著張衡進了木屋，屋子裡除了一些尋常的木工活計，還有些稀奇古怪的工具，靠著牆邊，站著大大小小一排傀儡人，一張小桌子上，石三生看見了一些迷你模型，先前眾人乘坐的鐵牛，也在其中。張衡在一箱箱的工具裡翻找了好一會，終於拿出了一個佈滿灰塵的漆金紅木盒子，盒子上的金漆已經黑了不少，“噗！”張衡使勁吹了口氣，把木盒上的灰吹散，“好多年沒用過這套玩意啦！”發出一聲充滿回憶的感慨後，張衡從石三生手上接過機關密匣，開始嘗試將其打開，石三生這會閒下來，坐在一張摺疊小凳上，看著屋子裡的機關傀儡，隨口問道：“張大師，這些機關傀儡都是你親手製作的嗎？”張衡手上沒停，清了清嗓子回道：“嗯，我很少做機關和傀儡了，這屋子裡的，大部分是我徒弟做的，還有幾個我兒子以前做的。”石三生聽見張衡的話後，走到那些傀儡前觀看起來。
張衡搗弄著密匣，忽然停下，說道：“這密匣不是我製作的。”石三生依舊背對著張衡，摸著傀儡的手也沒有停下：“你是誰？”張衡看向石三生道：“我叫張衡，其他的你不是都知道了嗎，現在問我是誰，是在懷疑我的身份嗎？”說話間，表情和語氣明顯有些不悅，顯然石三生的懷疑讓他心生不滿。“如果你真是機關大師，怎麼會不認得自己製作的機關密匣呢？”石三生語氣平靜，他在白石城大庫裡就將那真的密匣和奇石一同收入儲物戒指，之後邢銘又特意派人送了一個“裝著名單的密匣”給他，為的便是，在必要時拿出來，即可以欺騙他人，又可以用來試探石三生等人，遇見的機關大師是真是假，畢竟在找到機關大師時，石三生等人很可能因為忽然的放鬆而被人做局。最開始石三生還以為邢銘是為了提防沙火凰，才準備裡了假密匣，可他看見機關大師的時候，一瞬間改變了想法，拿出那個假密匣的時候，張衡根本沒有懷疑過，同時也沒有認出那密匣是假的，找了半天開鎖工具，對於一個視機關如生命，能為此放棄高官厚祿的機關大師，沒有認出自己的作品，更是連工具都要找上半天，並且沒有猶豫便開始嘗試開鎖，這一切都是反常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而這所謂的機關大師，也確實是個機關大師，石三生觀察屋子裡的傀儡時，便發現這些傀儡和之前機關活佛的工藝明顯不同，這些傀儡更加粗糙，而是屋子裡一些做工精細的物件，都放在角落，上面落滿了灰塵，但一些做工相對粗糙的傀儡，卻擦的乾乾淨淨，正常來說一個手藝人，便是年紀大了，也不會退步如此之大，唯一解釋便是這些東西出自不同人之手，因而石三生問張衡這些是不是都是他製作的，而張衡說有些是徒弟做的，這個看起來完美的回答，卻是被灰塵暴露了，這張衡是個會機關術的，只不過不是石三生要找的那個大師，究竟是誰派他來此的，石三生還猜不到，或者他就是那個徒弟，而非師父。“你師父呢？”石三生忽然問道，那張衡表情瞬間扭曲：“臭小子！你找死！”此刻他也不再裝了，聽見石三生問自己老不死的在哪，他徹底憤怒了。
這個假的機關大師，本名付東來，四十出頭的年紀，出身於世代在工部為官的付家，自從張衡在工部一路走高，付家便費盡心思將付東來送到張衡門下做學徒，本來付家便是機關一道的大家，但張衡的技術手藝超過他們太多，為了張衡的機關術以及鞏固自家地位，付東來被付家做足了功課，跟著張衡的時候，可謂三好學生，尊師重道，深的張衡喜歡，雖是師徒之名，但平日裡張衡對付東來與親生兒子無異，徒弟兒子一起教，一身本事毫無保留。
張衡雖是傾娘相授，但付東來始終覺得他藏私，不是真心教自己，至於他這樣想的原因有二：一個是很多東西他聽的一知半解，問張衡，張衡便讓他多嘗試幾次，找找感覺。另一個則是，張衡的兒子張守和兒媳程小月，悟性都比付東來強，每次一教就懂，一點就會，又跟著張衡在外面東奔西走了很多年，經驗豐富，上手極快。可付東來從來不認為是自己資質不如他人，經驗又少，想他堂堂工部世家出身，從小耳濡目染，怎麼可能趕不上幾個泥腿子？一定是張衡匹夫藏私！不教自己真本事，私底下給兒子和兒媳開小灶。其實付東來的資質是真的一般，付家長輩教導他時，便發現他悟性平平，又缺少鑽勁，耐心不足，而付東來從小被家裡驕縱慣了，根本聽不得說教，一來二去，付家那些長輩也對他失望了，雖說不喜付東來，但他爺爺和父親都是朝中大員，家族的中流砥柱，便是同宗同族，大家也對其禮遇有加，都是不想因為付東來薄了二人面皮，於是私底下一番商量，就將他送給工部新貴張衡做徒弟，一來人送走了，心裡舒坦，二來萬一付東來能學到什麼真本事，對付家便是偏得。張衡出身平平，哪裡知道大戶人家的那些個道道，他見付東來為人機靈，嘴又甜，便想著左右教一個是教，教兩個也是教，這孩子也算喜人，而學的快慢在他看來不算不重要，熱愛便可，就這樣收下了付東來，結果便是埋下了禍根。
付東來從小被人捧著，驕傲慣了，一到張衡門下，連受打擊，心中不滿越積越多，這種不滿最終量變產生質變，他開始記恨張家的一切。神威三十二年時，神威皇帝喜得龍子，神威皇帝大喜，大赦天下，同年為龍子祈福，命人在皇覺寺外，眀靈湖的湖中島，華靈島上，修建三十三層盤龍浮屠，待皇子週歲時祭祀祈福所用，這個被神威皇帝如此看中的皇子，便是如今的天玄皇帝，可靈華島上，如今並沒有盤龍浮屠，在原本應該建造盤龍浮屠的位置上，是一個聽天台。卻說神威皇帝下令建造盤龍浮屠後，任命張守為總監工，付東來為副監工，協力推進盤龍浮屠的建造，確保按時完工。在勘察時，付東來發現盤龍浮屠選址下方，有一處流沙池，原本應該立即上報，以防建造之時出現意外，可付東來在猶豫是直接告訴張守，還是等等再報的時候，一個黑衣人卻是深夜到訪，隔著窗子對他說出了一個他原本想都不敢想的處理辦法，那就是藉此事將張守除去，付東來雖然表面上嚴詞拒絕，並直接提刀追了出來，可回到屋裡，在床上輾轉反側後，弄死張守的想法越來越深入他的內心，甚至他還想著，若是可以，張衡也一併死了才好。
弄死張守這個想法，開始無法扼制的在他心裡蔓延，最終他將選址下方有大量流沙一事壓下，並暗中讓人摸清了流沙池的走向，在盤龍浮屠地基打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出現地陷，兩名工人落入陷坑，再也沒上來，地陷下盡是沙土，而沙土下方，竟然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盤龍浮屠的一個承重柱，剛好位於地陷附近，一但地陷面積擴大，那承重柱必定倒塌，極有可能導致盤龍浮屠傾倒。盤龍浮屠的建造目的乃是為皇子祈福，出了這種事情，最怕生出各種謠言，神威皇帝第一時間下令封鎖消息，可在有心人的操作下，明華城內，還是傳出了各種謠言，什麼災星降世，什麼龍氣外溢，甚至很多官員因此喪命，張守作為總監，竟然沒有發現流沙池，直接落了個辦事不利的罪名，好在神威皇帝也算明主，覺得事情有蹊蹺，沒有直接將他砍了，而是下令讓他徹查此事，並命人暗中傳出湖中島地勢複雜，出現地坑只是單純的因為盤龍浮屠太重，壓塌了地底下的土層，導致下方暗河以及湖水露出。
付東來見這樣都沒弄死張守，反倒是神威皇帝有心保下張守，心下更加嫉妒，憎恨之情更甚以往，當下又生一計，他在得知張守將會親自前往地陷之處查看情況，便買通了同行的錦衣衛，地陷之處本就鬆動，時不時有石塊等物墜落，張守查看之時，那個被收買都錦衣衛，“不經意的”將一塊滾石踢到了張守身前，又“不小心”碰到一根木樁，導致上方沙土掉落，眾人躲避時，他“下意識的”拉了一下旁邊一人的衣袖，那人便踩到了一根橫木，橫木混動了一下，站在橫木另一邊的張守被橫木絆了一下，朝後退了一步，正好踩到滾石，一個不穩，朝著陷坑跌去，一直提著燈的程小月，見張守失足的時候，便下意識的去拉張守，跟在後面的付東來，生怕張守被程小月拉上來，乾脆衝過去撞了一下程小月，直接導致二人落入深不見底的陷坑，而“悲痛”的付東來起身時，手上只有程小月提著的那盞燈，彷彿他只抓到了燈，沒有抓到人。原本通行的八人，除了掉入地坑的張守和程小月，便數付東來和被他收買的那名錦衣衛離得近，剩下的四人則是當時地陷發生時，在場的工人，沒有絲毫準備的情況下，皆是被沙土迷了眼睛，張守夫婦，死無對證。
神威得知這一消息，當即大怒，可明華城內謠言越發嚴重，無奈之下，只得先下令封鎖盤龍浮屠的建造之地，並開始大力徹查謠言，也就是這一年，還是貴妃的王鸞，因皇子與盤龍浮屠的謠言，被迫離開皇宮，在皇覺寺靜修祈福一年，同年上香之時，在一處壁畫上得到了孔雀明王佛母經。
明華城內經歷了為期半年的清除謠言，鏟絕巫蠱等事，弄的人心惶惶，因為私傳謠言而人頭落地的大小官員，世家乃至將士，更是近千人。付東來也是嚇得半死，但一直沒受到牽扯，又讓他有些得意，同時小動作不斷，開始抅拉黨羽，一邊私吞張衡傳下的機關術等寶貴技術，一邊就盤龍浮屠重建一事為自己造勢。而張守夫婦意外身亡，對張衡打擊很大，讓他根本沒有注意到付東來的小動作，甚至開始幻想著兒子還能回到身旁，做了個假人在屋裡放著，也是他那近乎天工造物的手段，把假人造的好像張守又活過來了一樣，付東來一次私自進入張衡房間時，直接被張守的假人嚇得跪倒在地。
這讓付東來對張衡和張守更加記恨，在一次翻閱工部典籍的時候，付東來看到一個關於已經斷絕的機關傀儡術的記載，其中將傀儡術描寫的出神入化，不但能以假亂真，還能讓傀儡如同真人般行動自如，甚至有的傀儡都意識不到自己是個傀儡。付東來對此嗤之以鼻，將其歸類於民間故事，其實他也不是第一次看見這個記載，以往都是直接翻過去，但這次他忽然想到張衡的狀態，於是便將這個記載給了張衡，哄騙張衡外出尋找這種機關傀儡術。而張衡想要復活兒子兒媳已經有些瘋魔了，乾脆的外出尋找失傳的傀儡術，將張守出生不久的女兒張簡心和老伴徐素芝人稱張徐氏的老婦人留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