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漓鳶藍晞燁 作品

第490章 都是螻蟻

  “現在該怎麼辦?”藍晞燁看向了自己的父親,此刻難得的露出了一絲脆弱。

  從沈漓鳶失蹤到現在,他沒有合過眼。

  這麼多年來,他也從未在藍翎榮面前露出哪怕一點軟弱。

  而此刻,他真的不知所措了。

  他把自己最愛的人弄丟了啊!

  藍翎榮看到藍晞燁這般模樣,心頭也是一陣揪痛。

  這種感覺他太清楚了。

  “別怕,別怕兒子!”藍翎榮下意識的將手放到藍晞燁的肩膀上,嘴裡說著別怕,語氣中的微微顫抖卻也出賣了他的內心。

  他不但怕沈漓鳶這個他看好的兒媳婦出事兒,更怕兒子若是真的失去了沈漓鳶,將會承受怎樣的痛苦,說不定也會像他一樣,在痛苦中度過餘生。

  這樣的痛苦,他一個人嘗就夠了,為什麼老天爺還要讓他的兒子來嘗?!

  “爸,該怎麼辦?”藍晞燁的聲音低了下去,下意識喃喃的追問道。

  這一聲“爸”讓藍翎榮幾乎繃不住要掉眼淚。

  “藍家會不惜一切代價救回漓鳶。”藍翎榮壓下心中酸楚,兒子關心則亂,已經失掉了方寸,他不能再亂,這一聲“爸”,是將他當成了主心骨啊。

  “綁匪綁架漓鳶的目的,無非是想從藍家得到點什麼,不管是錢,還是別的什麼東西,我藍家都捨得起,你放心,我說的,不計一切代價,那就是不計一切代價,哪怕他要藍家的半壁江山,我也捨得出去!”藍翎榮沉聲說道。

  藍晞燁霍然抬頭看向自己的父親。

  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父親。

  藍家的半壁江山,已經是藍翎榮能給出的全部了。

  畢竟藍家,不是藍翎榮一個人的。

  他肯為了一個“外人”,將他打拼了半輩子的家業全都捨出去!

  藍晞燁不知道該說什麼,眼圈突然就紅了。

  眼前原本還有些陌生的父親,那堅毅的臉龐似乎慢慢的變得柔和了起來,漸漸的與他記憶中的那個父親開始融合了。

  父親捨得拿出自己的全部去交換沈漓鳶,無非是因為沈漓鳶是他藍晞燁最在乎的人。

  所以,父親一直都是在乎他的,是嗎?

  父親沒有再恨他害死母親,是嗎?

  “爸……”藍晞燁又喚了一聲,卻哽咽著說不出任何話,那一聲“爸”裡,包含了太多的東西,甚至他自己都不看不清自己,心中究竟有多少的委屈和心酸,最後變成了釋然。

  他彷彿重新變回了那個十歲的少年,不再用冰冷來偽裝自己,不再用疏離來保護自己那脆弱的自尊,不再假裝堅強,來麻痺自己什麼都不在乎。

  他其實是在乎的啊,他比任何人都在乎,畢竟他曾經擁有過那麼愛他的父母。

  旁邊的那人見此情形,悄悄退了出去,將這裡留給這對父子。

  或許連藍晞燁和藍翎榮也沒想到,父子兩人會以這種方式和解。

  海島的中央別墅裡,江柏被人推著進入到了一個很大很空曠的房間裡。

  江柏的臉色依舊很不好,他看著面前這個人的背影,這個自稱是自己“叔叔”的男人,他卻從未見過“叔叔”的真容,每次那個男人都是背對著他。

  “還好嗎?”男人低沉溫和的聲音傳來,還帶了一點似有似無的關切。彷彿那個差點讓人弄死自己的人,並不是他。

  江柏一聲冷笑,“如您所見,還沒死。”

  “呵呵……”男人一聲輕笑,“你應該感謝上帝,或者感謝一下你們信仰的神佛,否則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我不是更應該感謝您嗎?親愛的叔叔。”江柏的語氣中也帶了一抹嘲諷。

  男人依舊看著落地窗外的海灘和一望無際的大海,許久之後才說道:“江柏,為什麼放棄了呢?”

  “什麼?”江柏不明白男人在說什麼,微微皺眉。

  “明明你可以得到沈漓鳶,只要你想。”男人聲音依舊溫和。

  江柏閉了閉眼,似乎身體的某處又在疼痛了。

  “不,我得不到。”江柏搖了搖頭,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我早就已經永遠的失去她了。”

  男人嗤笑了一聲,聲音裡帶著不屑,仍舊用最平靜的語氣說道,“沒用的廢物。”

  江柏沒有反駁。

  這句話男人說得沒錯,他就是個沒用的廢物。

  十年前保護不了沈漓鳶,仍由她痛苦,還將她拋棄,十年後仍舊保護不了她,眼看著她身陷囹圄。

  回頭想想,他這十年,沒有絲毫的成長,還是當初那個沒用的東西。

  沈漓鳶活該看不起他,活該不再愛他。

  “秦家的事情也被你搞砸了,你說,我留著你還有何用?”男人又問道。

  江柏沉默了一下,“我可以充當你跟藍家之間的聯絡人,你將漓鳶綁到這裡,總有你的目的,你是想從藍家手裡得到什麼呢?”

  “哈哈哈……”男人大笑了起來,“雖然你很愚蠢,但卻蠢到恰到好處,這就是我留你一命的原因,既然你還知道自己的價值,那麼,為了沈漓鳶能夠安全的在這個島上度假,你就好好的當藍家的聯絡人吧。”

  “好。”江柏定定的看著男人的背影,“但是你要答應我,不可以傷害漓鳶分毫!若是你……敢傷害她一點,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男人搖了搖頭,就算是背對著江柏,江柏也能從他的背影中看到一抹輕蔑與不屑。

  就像是一個人看著一隻螻蟻一般,而他江柏就是那隻螻蟻。

  一隻螻蟻敢口出狂言,很可笑,太可笑了。

  “去做你的事吧,我沒興趣去為難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男人輕笑了一聲。

  江柏暗自鬆了一口氣,既然男人這樣說,那他就放心了。

  至少以眼前男人的高傲,是不會來欺騙他這顆棋子的。

  或許在眼前男人的心中,無論是他,還是沈漓鳶,都只是無關緊要的棋子,只要還有用,他不吝於讓這顆棋子好好活著。

  江柏被送走了,而此刻的沈漓鳶並不知道,她還在屋子裡踱步,腦子裡思考著無數的可能,以及應對的法子,可三天過去了,她除了被圈禁在這間大套房裡,什麼都沒有發生,這讓她的精神有點崩潰,想要找個人竭斯底裡的吵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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