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公獨釣寒江雪 作品

第十五章神農長徒

    浮淪峰坐落於京城南邊相鄰的全州城邊,是一座靈氣浮動風景秀美的山峰。林青宗的竹軒便位於這座山的峰頂由於離得近,四人各乘一匹馬,沒有駕車。兩日後的黃昏時分便到了全州城中。林訣本打算一鼓作氣直接上浮綸峰進林青宗竹軒,但被蔣灼一口否決了。他帶三人進城找了家體面的客店過夜,決定休整後第二日再上山。四人要了兩間上房,放下行囊準備去街上解決晚膳。蔣灼也不知是不大喜歡林訣還是何故,看起來似是不大自在,索性提議散開來各吃各的,幾步消失在了街口。久屹在坊中歇了半個時辰,湛暝便從街上回來了,而且還提了個食盒。湛暝一進門,久屹便立刻皺眉道:“你帶什麼回來了?”



    顯然久屹已經聞見了味道。湛暝自顧自的將食盒放在桌上,邊道:“你的晚膳。”



    見久屹皺眉坐在那裡未動,也不做聲,湛暝只好又道:“快喝吧,街上賣的,再等便不好了。”



    自從先前在飛鴻嶺中被那陷阱中的養棺黑血控制了神志,久屹便尤為忌憚接觸血液,但又時常感到飢腸轆轆。這是一種絲縷綿長的折磨,就像無時無刻不在隱隱作痛卻又不會撕心裂肺,苦不堪言。可即便如此,久屹卻不敢輕易再沾染鮮血,就怕無法自拔。就如有些事情,若不能徹底遂願,便最好一刀斬斷,免得牽腸掛肚。見久屹仍未動,湛暝便將食盒中的小盅取了出來,坐在他對面遞了過去:“不是人血,是羊血,喝吧,別總熬著。”



    湛暝如此用心,久屹也不好再託詞,接過小盅捧著喝了起來。這架勢看起來頗像在喝湯。不過,久屹就是久屹,若不是他末了輕輕舔嘴唇的動作,湛暝真以為他是在食不知味的品茶。平日裡他喝茶就是這般端端的,本就是品不出什麼味道,但還會帶著幾分腔調的模樣。湛暝看著他喝,忽然道:“去竹軒的事……你若是不便同行,便在此處等候我們回來,如何?”



    久屹聞言一愣,放下了手中的湯匙問道:“你是說,閻邵雲和炆爞?”



    見湛暝點了點頭,久屹笑道:“閻邵雲此時應該在京中了。眼看臨近法會,林青宗乃四大宗之一,需參與主持大局。定會早早趕到。事關天下安定,閻邵雲無論如何都會前往參會。至於炆爞……”久屹用湯匙攪著‘參湯’頓了頓接著道:“他早已隱世,又不喜約束,不可能在林青宗中現身。”



    炆爞,這個名字湛暝不陌生。若是他沒記錯,這個炆爞應該就是數千年前,上古藥神——神農,的長徒。那可是人間第一批神造之人的後代,說著傳奇,其實也不過是普通的人。可炆爞之所以能活到了現在,幾千年不老不死,實是因為一個天大的烏龍。不是因為他成了仙或是入了魔。而是因他在神農身隕前的一場試藥中,意外的獲得了永生。時間太久遠,沒人知道當時確切發生了什麼,總之,他活了下來。但卻沒能將永生的秘密真正弄清楚。否則,神農也不會身隕了。神農離開後,他隱世了一段時間。後因戰亂,被迫出世濟世救人,亂世中他又漂泊了好一段時間。而後,幫著神農後裔創立了林青宗,緊接著便又隱世了。炆爞隱世是真的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無人能聯繫知曉他的行蹤。直到九百年前,他將收留的小妖閻邵雲帶回林青宗。又一次掀起了好一番軒然大波。風波平靜後不久,他便就此又消失了蹤跡。之後他人到底去了哪裡,遇到了什麼人,發生了哪些事,百年前又是怎樣認識乜寒涯的,外界是無人知曉的。在外人看來,到現在炆爞是否還真的活著,都很難說了。如此久遠傳奇之人,大概也只有書中還會有隻字片語證明他曾經的存在了。到現在,很多後生晚輩大概都不知炆爞是何許人也。除了因他太過低調,又喜隱世外,到底也還是因他的身份。早前,他是神農長徒,德高望重,妙手神醫,自是風光一時,史書簡冊中也自是吹捧有加。但後來,他跳脫輪迴,獨得了永生,享了擺脫災病之福,各種褒貶不一之辭也就此接踵而至。即便他醫道高超,行善無數,卻也只是醫得了萬般眾人之身,醫不了半顆善妒之心。閒言碎語總比光輝榮耀傳的風靡。因而,又有人開始傳言,說他跳脫輪迴,不仙不魔,已然成怪。六道眾生,分神、聖、佛、仙、人、妖、鬼、怪、魔。前面的可謂萬眾敬仰,而後面的風評便一級比一級差,排在末端的更是低賤人人唾棄。妖、鬼、魔不用說,而這‘怪’卻有所不同,凡無類可歸之物,世人嫌之避之的,皆可歸為怪類。於是,許多靈體、異獸便皆被歸為怪。殭屍,也屬怪類。而炆爞,就這樣被歸屬了怪。史記書冊中也從此漸漸淡去了他救濟蒼生德高望重的身影。湛暝想,這或許是炆爞後來如此執著於隱世的原因吧。即便他在林青宗的地位堪稱祖師,想必徒留的虛銜也暖不了一顆冰寒的心吧。不過像他這樣的人,想復生自己執念之人,確是做得到。也難怪他有水玉棺,還能做到封存記憶。更難怪久屹說湛暝解決不了此事,顯然這世上,能打得過炆爞的人屈指可數罷。湛暝看了看久屹,似是忽然想起了了什麼,探身問道:“前些年我事忙,也不大在意林青宗之事。現下想來倒是想問,百年前全州這一帶似乎曾有過一次人魔出現的傳聞,而後似乎不了了之了。那時間似乎正對得上乜寒涯身故,此事可同炆爞與乜寒涯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