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回馬金槍

聽聞靈山護法強行拜山，李雲樓暗暗心驚，忙命眾人嚴陣以待。

霎時龐宗義親率王仙婆、姜夢雪、宋軼峰、幽襲、幽靈等人闖入山上，兵臨紫金殿。

李雲樓迅速命眾人釋放信炮，接著負手佇立高階，怒道：“身為名門護法，龐護法難道不知名門規矩？別忘了，我聖門也是名門之一，若諸位敢放肆，天尊絕不姑息！”

“哼！”龐宗義冷眼掃視四周，抬手示意，王仙婆恭敬上前道：“不守規矩之人是貴派，而不是我聖門。昨夜聖女奉命前來議和，不料遭貴派天后暗算，又被囚禁山上，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名門規矩？此事貴派若不說個子醜寅卯，我們絕不會善罷甘休；若不釋放小主，完璧歸趙，休怪我們不講情面，不講規矩！”

李雲樓怒目道：“倒打一耙，豈有此理？你們約天后下山議和，卻又背地暗算，襲殺天后，此事你們不給個說法，我們只好上奏仙門，請金尊主持公道！到時江湖皆知，我看靈山如何堵住悠悠眾人之口！”

“哈哈哈……”龐宗義捋須笑道，“李護法在威脅老夫？貴派天后之死與我靈山沒有半分關係，你想栽贓嫁禍就要拿出鐵證，否則便是含血噴人，惡意中傷我聖門！”

李雲樓針鋒相對道：“貴派聖女之死也與我聖門沒有絲毫關係，龐護法要栽贓嫁禍就要拿出證據，否則便是含沙射影，惡意誹謗我聖門！”

見李雲樓不卑不亢，龐宗義面色陰寒道：“李護法，老夫再問你最後一遍，貴派交不交出聖女？”

李雲樓冷眼逼視道：“貴派聖女不在山門，你們讓我拿什麼交？”

“好！”龐宗義似笑非笑道，“誅邪、罰惡二使，說說你們都看到了什麼！”

姜夢雪、宋軼峰飄然上前，紛紛道：“啟稟護法，我二人親眼所見聖女被八公山眾人劫走！”

“無稽之談！”李雲樓冷冷道，“你們有何證據？”

姜夢雪笑道：“當然有！當日聖女身受重傷，我便將聖女封存於冰棺中，並在冰棺上灑下一種香料——安息香。只要循著香味就能找到聖女，若有差錯，我願承擔一切罪責！”

李雲樓虎軀一震，暗覺不妙。

王仙婆早察覺蹊蹺，拄杖笑道：“不知護法可敢讓我們搜一搜？”

“敝派沒有私藏什麼聖女，”李雲樓斬釘截鐵道，“你們若沒有鐵證，就請立刻下山！八公山好歹是名門，豈容你們放肆？”

眾人面面相覷，唯獨龐宗義不屑一笑道：“名門？名門就可以不守規矩，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們悍然偷襲我派聖女，又將其囚禁山上，公然破壞江湖規矩，打破名門默契，若不交出聖女，並親自前往靈山賠罪，我聖門只好奉天罰罪了！老夫最後問你一句，可願交出聖女？”

“哼！”李雲樓冷眼逼視道，“誰敢破壞名門規矩，是自取滅亡！八公山是名門，就算有錯也輪不到靈山罰罪！若貴派執意肆意妄為，將來必自食惡果！龐護法最好想清楚，你有沒有能力承擔後果！”

“敬酒不吃吃罰酒！”龐宗義擲地有聲道，“來人，搜山！”

“誰敢！”李雲樓猿臂一揮，怒道，“誰敢對八公山不敬，就是對名門不敬，對仙門不尊，必死無葬身之地！”

話音剛落，龐宗義一閃而至，抬指封了他穴道，一掌震倒八公山眾人，冷冷道：“搜！”

姜夢雪恭敬遵命，率領眾人尋香而去，一直尋到晴嵐閣。又順著晴嵐閣一路尋到後山附近，指著後山密林道：“啟稟護法，聖女必在密林中！”

龐宗義冷眼盯著李雲樓道：“貴派有三位護法，至今沒有現身。還有前來拜山的神龍教聖尊、聖後，也不知所蹤。李護法可知他們的去向？”

“哼！”李雲樓冷哼不語。

龐宗義繼續道：“五人莫非藏身於密林中？”又環顧眾人道：“你們覺得該怎麼辦才能既平安救回聖女，又不使賊人逃脫？”

“縱火燒山！”宋軼峰陰聲道，“逼他們現身！”

龐宗義冷笑一聲，搖頭不語。

王仙婆接著道：“封鎖八公山，等他們自投羅網。”

“不妥，”龐宗義神色凝重道，“萬一走漏消息，天尊必會殺個回馬槍，咱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姜夢雪恭敬道：“屬下以為應該外緊內松，撤去封鎖，把守要道。等他們防備鬆懈，必會麻痺大意，咱們便可順藤摸瓜，將他們一網打盡！”

“太慢，”龐宗義目光如炬道，“可否請李護法走一趟，勸他們出來將功折罪？”邊說邊抬手示意，幽靈忙鬆了李雲樓，恭敬退到一旁。龐宗義步步逼近道：“李護法若肯合作，我不會為難你；否則，老夫只好請你嚐嚐蠱蟲蝕骨的滋味！”

李雲樓大驚失色，怒道：“你敢！你們竟敢……竟敢偷練禁術！堂堂靈山，名門之首，竟說一套做一套，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就不怕被世人唾棄？”

“唾棄又如何？”龐宗義得意笑道，“武林是弱肉強食的地方，一向由實力定尊卑，誰的拳頭硬誰說了算。今日之事如此，將來之事亦如此。只要實力在，誰敢不俯首稱臣？古祖天尊迂腐，與強者為敵，結果把八公山弄得一塌糊塗，險些被剔除名門之列。如今元靈天尊步其後塵，非要以卵擊石，其下場可想而知。李護法是聰明人，難道看不出眼前的形勢？往大了說，與靈山為敵就是與名門為敵，與仙門為敵，註定飛蛾撲火，自取滅亡。往小了說，你此刻一意孤行，不僅會害死你自己，還會害死眾門徒，甚至會害了八公山。”

李雲樓怒目而視，咒罵道：“就算我李雲樓死無全屍，也絕不會向邪惡低頭！你們膽敢凌辱聖門，屠戮眾人，我就算化成厲鬼也絕不會放過你們！”邊說邊咬斷舌根，一口鮮血噴了龐宗義半臉。

姜夢雪迅速封了他穴道，急道：“護法，是否救他？”

龐宗義邊從王仙婆手中接過手帕擦拭，邊狠狠道：“不必！如此最好，省得我動手。只要不是死在咱們手裡，就無人能怪罪咱們！”

姜夢雪不得不遵命，解開李雲樓穴道，任由他失血而死。

眼看著天色逐漸放亮，龐宗義負手嘆氣道：“救不回聖女，諸位都得以死謝罪；挑起名門之爭，老夫恐難全身而退。唯有救回聖女，才有一線生機！”

眾人齊齊一驚，不敢吱聲，唯獨王仙婆恭敬道：“護法，現在進退兩難，不如入林與他們殊死搏鬥。若僥倖取勝，咱們便能將功折罪；否則，戰死疆場總比受蠱蟲之刑的好。”

“嗯，”龐宗義目光逐漸堅毅，擲地有聲道，“誅邪使者帶路，入林與他們一決高下！”

姜夢雪暗喜，迅速入林，尋香探路。

密林中，晴兒在前開道，天佑、夏子龍抬著婉瑩冰棺，傅玉成、冰兒抬著如意冰棺，一路往東而去，逐漸迷失了方向。

見天色放亮，晴兒急道：“奇怪了，怎麼前面好像沒有路了？這……這哪裡是盡頭啊？”

眾人放下冰棺，紛紛上樹查看，只見四周層山連嶂，閒雲漂浮，蔥蔥郁郁，難見盡頭。天佑疑惑不解，想起當日舊事，指著兩山之間道：“就往下吧，我記得山下有一條彎曲的小道。”

“鬼扯什麼！”晴兒白眼道，“你當初走的是繞山小道，咱們早錯過了。要不是怕被靈山探子發現，我早就下山了。現在也不知道到哪兒了，真氣人！”

天佑撓頭道：“那怎麼辦？繼續耽誤下去，會不會被他們追上？”

“必會！”傅玉成抱劍道，“冰兒剛才說了，之前的信炮是求救信號，說明靈山已經撕下偽裝，全力攻山。這會沒有任何動靜，恰恰說明八公山已經淪陷，否則李雲樓不會不傳信提醒。他們搜遍八公山找不到咱們，必會想到後山。如果繼續耽誤下去，被追上是遲早的事。我有個主意，放棄如意，全力前進，或許有一線生機。他們不就是想找到如意，只要如意不在咱們手裡，那咱們就安全了。”

“不行！”晴兒鏗鏘道，“萬一他們找不到如意呢？他們會不會認為如意還在咱們手裡？會不會以為是咱們殺害瞭如意？那時靈山還會給咱們活路嗎？死我倒不怕，但我不想連累妹妹，更不想讓相公失信於師兄！”

“說得好！”天佑感動道，“娘子說得對，就聽娘子的！”

“唉，”傅玉成搖頭道，“這終究不是辦法！咱們抬棺開路，披荊斬棘，他們輕裝上陣，快馬加鞭，咱們快不過他們。照這個速度，不出半日大家都得葬身林中。既然你們不肯捨棄如意，那不如兵分兩路，誰找到下山之路就傳信另一方。”

“可是……”晴兒驚道，“咱們如何傳信？總不能放信炮吧？萬一被靈山識破，咱們不是自取滅亡？”

“簡單，”傅玉成笑道，“狼煙！如果我們發現了出路，我們就燃火放煙。這樣靈山的人不知真假，也未必敢來追！”

眾人商議一番，天佑、晴兒、夏子龍抬著婉瑩冰棺繼續向前，傅玉成、冰兒抬著如意冰棺一路往垂直方向而去。

傅玉成抬了百餘米，突然放下冰棺，神色凝重道：“冰兒，你想不想他們活著去見天尊？”

冰兒一愣，忙點點頭。

傅玉成嘴角邪笑道：“我有個方法，可以讓他們平安離開。只不過，我需要你的配合。”

“你說！”冰兒抓住他衣袖急道。

“好！”傅玉成輕輕摟著她細腰，附耳低語，驚得冰兒杏目圓睜，怔立當場。

此時龐宗義率眾人已經深入密林，逐漸尋到蛛絲馬跡。

姜夢雪指著不遠處東倒西歪的樹木道：“那裡應該是他們開的山道！這裡還有殘香，說明

聖女還在他們手裡！”

“好！”龐宗義大喜，迅速率眾人沿著山道飛奔而去。

剛行到半途，突然東南方向傳來一聲巨響。

龐宗義急忙抬手，命姜夢雪、宋軼峰上樹查看。二人飛身上樹，聽到信炮聲不絕於耳，又驚又喜道：“啟稟護法，東南方向有動靜！”

“追！”龐宗義大手一揮，急率眾人飛身上樹，踏枝而去。

一路尋到山腳下，姜夢雪急道：“是聖女！這裡香氣濃烈，聖女必在附近。”

龐宗義大喜，急命眾人四下搜尋，果然在一片空曠處發現瞭如意冰棺。龐宗義大喜過望，得意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們果然不敢與我聖門為敵。”

王仙婆迅速湊近冰棺細瞅，頓時嚇得面無血色，支吾道：“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小主的四肢……是被誰傷的？”

“被天后！”姜夢雪戰戰兢兢道，“當日在十里亭，天后利用陣法困住我二人，趁機對聖女下毒手。聖女拼盡全力，勉強擋住了天后雷霆一擊，卻被天后震斷雙臂，震殘雙腿。幸而屬下及時解開陣法，迅速冰封了聖女，否則此刻聖女已經是冢中枯骨。”

“那天后呢？”龐宗義目光如炬道，“天后是何人所殺？”

宋軼峰接話道：“天后沒有死！她與聖女武功相當，一番拼殺後兩敗俱傷。若不是我們出手偷襲，她早就殺了聖女。”見姜夢雪頻頻搖頭，宋軼峰視而不見，繼續道：“聖女被震斷了四肢，天后也被震傷了腦袋。依我看，她是醒不過來了！”

龐宗義捋須不語，王仙婆也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龐宗義神色凝重道：“天后昏迷不醒，天尊卻率領眾人南下，目的是什麼？是替天后報仇，還是為天后尋找解救之法？”

“必為復仇！”姜夢雪、宋軼峰異口同聲道。

“未必！”王仙婆若有所思道，“天尊特意帶上毒尊香雪海，莫非是想尋找金絲，用借屍還魂術治好天后？”

“什麼金絲？”龐宗義一愣道。

王仙婆恭敬道：“當日聖門命我扣下毒尊的金絲，以防借屍還魂術毒害武林。現在能醫治天后的只有毒尊的借屍還魂術，而借屍還魂術必須得依靠金絲。”

“原來如此，”龐宗義笑道，“看來天尊是想硬闖聖門了！立刻去信聖門，將這裡的情況細細陳奏，並提醒聖門謹防有人盜竊金絲！”

“那要不要繼續追擊？”王仙婆繼續道。

“不必！”龐宗義抑揚頓挫道，“立刻折返聖門，救聖女要緊！”

眾人剛下了八公山，突然一聲馬兒嘶鳴聲從遠處傳來，接著陣陣馬蹄聲不絕於耳。王仙婆定睛細瞅，不禁面色大變，脫口而出道：“是天尊！”

天賜飛馬趕到，勒馬攔住眾人去路，怒目而視，殺氣滿面。